喻恩赐坐上了回程的车,和来时的路线一样,他们坐客车到市里,再坐火车到临市,乘坐飞机回H省。
飞机上,喻恩赐把护身符放进包里好生带着,而那张小纸条也被她随手塞在了袋子里没有再拿出来。
王庆瞄了一眼,说:“喻姐,那小哑巴给你什么了?”
喻恩赐闭上眼,说:“没什么,还有,别一口一个小哑巴的,人家有名字。”
王庆瘪瘪嘴:“反正她又听不见。”
得不到答案,王庆就没问了,找空姐要来一条毯子,调整姿势闭上眼休息。
与此同时,杨卿诗在家里,把铁盒里自己所有的积蓄都清点一遍,抱着盒子跑去找杨芳。
杨芳朝她招招手,说:“正要找你,我问你啊,你之前是不是每天给喻记者做饭呢?”
杨卿诗点点头。
“你知道我怎么知道的吗?”杨芳挑眉,说,“人家喻记者给你发工资了。”
杨卿诗蹙起眉,什么意思?
杨芳和她解释道:“你每天买菜的钱是你拿的你那个存钱罐里的?哪需要你一个小孩儿出钱,喻记者把这些钱都还给你了,让我转交给你。”
杨卿诗的视线移到杨芳手里的那一沓钞票,心里一堆乱麻。
“拿着吧,”杨芳直接把钱塞进杨卿诗的口袋里,“咱不做亏本的买卖,该收的钱还是要收的,何况你做饭也辛苦,这都是你应得的。”
杨卿诗没有拒绝,心里憋着一口气,把怀里抱着的铁盒放在桌子上,在纸上写下:姑姑,我想买一台手机。
·
喻恩赐回到H省,将这一个多的观察和记录都总结在一起,写好稿件,并将这次的建筑事故作为重点报道,交给编辑后又反复修改数次,历经半个多月,稿件终于通过。
而在这一次的采访专栏里,喻恩赐临时改掉了专栏的名字。
原先她定下的名字是:被遗忘的ta们。
但她现在不这样想了。
总编过来想听听她的想法。
喻恩赐说:“总编,起初定这个名字的时候,我的想法和眼界都非常片面,只觉得,他们之所以会在深山里,肯定是被人遗忘和不被重视的。但经过这一个月的相处和观察,我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总编是一位知性的女人,对喻恩赐的想法来了兴趣,“哦?能说说为什么吗?”
喻恩赐说:“他们并没有被遗忘,有人为了不让他们看起来像无家可归,给山里建立了一个村;有人为了让村里的孩子走出去,能够学习,自愿去那里免费支教;那里的老人和孩子都不愁吃穿,有人会把他们照顾的很好,在我看来,他们并没有那么惨,至少远没有被人遗忘的程度。”
总编认真听她说,没有插嘴,等她说完,总编赞赏地拍拍喻恩赐的肩膀,说:“你的片子我也审过了,别的都没有问题,其他的,这是你的作品,你说了算,要改的话就赶紧去审批。”
喻恩赐笑笑:“谢谢总编。”
喻恩赐长舒一口气,如果这次的采访节目效果不错,对于台里的优秀记者评选也是有优势的,她当了两年的实习记者,前段时间才成为了一名合格的外勤记者,这次的专栏是她第一次独立带着摄像进行拍摄采访。
台里审批通过,节目编单也下来了,走了各种杂七杂八的流程,终于在一个月后,节目播出了。
播出的当晚,喻恩赐洗了澡,换上睡衣,窝在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热牛奶,看着电视里的画面。
随着台里的开头画面、公司标志一一闪过,进入了正题。
电视里,喻恩赐穿着简易得体的衣服,头发梳得光整,画着淡妆,拿着麦克风,展示标准的微笑,说着开场白。
镜头跟随着她的身影,她用手掌拂过的地方,镜头也跟着拍到哪里。
镜头画面里的小孩儿放肆开怀大笑,老人慈祥地坐在摇椅上扇着竹扇。
喻恩赐喝了一口牛奶,对效果还挺满意,至少她看起来一点都不紧张,游刃有余。
这一期节目结束,总编给她发消息鼓励她。
几个关系比较好的同事也都给她发来了消息,祝贺她第一部独立采访圆满成功。
喻恩赐把上个月得到的奖金酬劳分了一半给王庆。
之后的日子里也并没有什么很特别的事情发生。
喻恩赐每天照旧上班下班,记者这个行业没有什么朝九晚五,每天都要随时面对突发报道,无论你在哪里,在做什么,只要来了通知,就带上家伙奔赴第一现场进行实时播报。
那一期节目得到了不小的反响,或许有很多人是冲着喻恩赐的颜值,抱着随便看看的心态,但跟随着镜头,也都看懂了喻恩赐想要表达的思想和观念。
尤其是那场事故,在节目播出后的半个月后,更是在全民关注里上了热搜,迎来超高的讨论度。
建筑公司的负责人和老板逃到国外,被同在国外旅游的群众发现并举报,又隔了一个星期,所有相关涉事人员全部落网。
之后关于那个小镇上赔偿的事情,喻恩赐不得而知,但他还是很高兴,把网上刷到的新闻截图,发了条朋友圈,这可是她参与的第一件大案件。
喻恩赐经过这一次采访,在业内有了名气,不再是一个默默无名的小记者,她开始频繁露面,出席各种高端场合,采访的人也越来越大牌。
除了商务场所,喻恩赐还是多兼顾了民生,或者说,这才是喻恩赐重点进攻的方向。
三年后,喻恩赐成功夺得了台里的十佳优秀记者。
她的业务能力越来越熟练,脸上的青涩也慢慢褪去,开始变得成熟,稳重。
唯一不变的,是那无论到哪里都从内而外透露出的温柔气质。
在她被业内人士所认识到的那段时间里,大家对她的评价都是:“长着这么一副温柔可亲的脸,采访起来一定很容易,她只要对别人一笑,就会让人对她产生好感,不会排斥。”
又过了两年,喻恩赐在记者这一行全面发展,学会了各种采访手段,即文字、摄影、广播、电视、新媒体等,能够被称得上一句全媒体记者。公司的表彰大会上永远都有喻恩赐的名字。
喻恩赐出现的节目和报道越来越多,温柔的长相,亲切的问候,和认真负责的工作态度,让喻恩赐不仅在业内,就连许多观众也都对她愈发熟悉。
在工作之余,喻恩赐行事低调,不上班的日子就会回老家看望父母。
喻恩赐的母亲每天都会守在电视前看女儿的节目采访,一面为女儿自豪,一面又怀念自己当记者的那些年。
时光如梭,一晃眼六年过去了。
喻恩赐被闹钟唤醒,闭着眼关掉闹钟,想眯着眼睛醒醒神,手机铃声就开始催命的响了起来。
喻恩赐看都不用看就知道是谁打来的,她接起来,“妈,早啊。”
“不早了,快九点了。”柳瑜说,“我是来提醒你,晚上别忘了。”
喻恩赐暗自叹了口气,说:“其实您下午打电话提醒也是可以的。”
“我是怕你拿太忙了没接到来搪塞我,你上次就这样。”
“上次是真的忙,没有搪塞,”喻恩赐下床,穿上拖鞋,“放心吧,我会去的,拍照证明。”
挂了电话,喻恩赐洗漱完,穿戴整齐去上班。
她今天穿着一件针织衬衫配直筒西裤,勾勒出她婀娜纤细的身材,再穿上一双白色高跟鞋,披散着柔顺的长发,在早晨明媚的阳光照耀下,温暖艳丽。
一切收拾好,喻恩赐打开家门,就见三个光膀子的男人从电梯里出来,一人扛着两块木板,径直走进了最里面那一户。
她们这个小区是一梯两户,半年前她的邻居搬走了,里面那户房子就一直空着没再搬进来新人,看这架势,现在是要有新邻居了吗?
喻恩赐给他们让了个道,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没再多想,进了电梯。
南亭传媒公司离她家不远,上班通勤走路二分钟就能到。
一进公司,前台小妹就摆出微笑,问好:“喻总编,早啊。”
喻恩赐点头示意。
她现在已经升职,并改了方向,成为了一名总编,平时要忙的事情更多了,几乎是从坐下开始就在忙活。
对记者们交上来的稿件进行统筹谋划和润色,坐在位子上一上午就没有再挪动过。
同一办公室的王蔓提着外卖走进来,见她还在忙,说:“恩赐,吃饭吗?”
喻恩赐眼睛还盯着电脑,说:“不吃了,留着点肚子,晚上吃顿好的。”
王蔓一听就知道,“你妈又让你去相亲啊?”
喻恩赐叹了口气,说:“三十了,家里开始催了。”
王蔓比她还小一岁,孩子都快上小学了。
柳瑜就是听说了这件事,所以就开始着急了,这一年里隔三差五给喻恩赐介绍相亲对象。
王蔓耸耸肩,坐下来,随口说:“你妈也是瞎操心,有这么个漂亮又优秀的女儿,怎么会愁找不到对象呢?谁会不喜欢你啊?”
“你说反了,我妈可不是担心没人看上我,是怕我要求太高谁都看不上。”喻恩赐停下手上的事,揉了揉眼角,闭上眼让眼睛缓缓。
“那你想找什么样的?”王蔓好奇,“总得有个理想型吧。”
喻恩赐靠在椅子上,闭着眼认真思考,最后得出结论:“没想过,没有理想型,看缘分吧。”
“敷衍我……”王蔓打开外卖,塞了一口肉片,含糊不清地说,“那我估计你难找了,缘分这东西很玄乎的,有些人出个门遇到有缘人,可有些人就孤独一辈子了。”
“倒也不会,”喻恩赐表情认真,“我觉得我和有缘人挺有缘的,也许就在下个路口就见了。”
晚上,喻恩赐下了班,刚踏出公司大门,柳瑜就给她发来了定位。
喻恩赐站在路边等车,八月份的天酷热难忍,离开公司就像进了火炉。
结果到了餐厅,相亲对象竟然还迟到了。
餐厅里的空调效果不是很好,吹出来的冷风根本吹不到喻恩赐这里,偏偏这家店的生意还挺好,周围全是吵闹喧哗,各种八卦和粗俗的句子源源不断往喻恩赐耳朵里钻。
喻恩赐就在这里等了半个小时。
饶是她再好的脾气,此刻也不耐烦起来,看了眼时间,拿起包就走。
真是不明白为什么要浪费这半个小时和一个陌生人吃饭,还没吃上。
喻恩赐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洗澡,洗掉一身的燥热。
电视里放着综艺,夸张的笑声和打闹充斥着这个安静的房子。
喻恩赐窝在沙发上,给柳瑜打去电话:“妈,以后那种连最基本的时间观念都没有的就别推给我了,我跟这种人三观不合。”
柳瑜正在给阳台上的植物浇水,闻言说:“有事儿耽误了吧,等会儿我问问他。”
“不用问了,”喻恩赐说,“不关心他在干什么,以后别跟我介绍这样的就行。”
这时,门口的门铃响了起来。
喻恩赐看了一眼门,穿上拖鞋,走到门口。
门铃又响了两声,喻恩赐对着手机说:“妈,我还有事,晚点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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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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