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安是个天才。毋庸置疑。
得益于留德十年打下的坚实语言基础,加上一些小小的应试技巧和字典,一路连蒙带猜囫囵吞枣,竟也勉强读下了这些记录了高深魔法原理的文字。她以令人瞠目的速度吞噬着一切能接触到的魔法知识。格林德沃愉悦地旁观着这一切,不动声色地让忠诚的老伙计们送来更多晦涩典籍——不用教的学生才是最好的学生。
余安不语,只是一味硬啃。一朝deadline 变 dead line,赶过的都说好。突然好怀念从前那些写写论文捡捡瓶子的平淡日子哇,她默默地想。
当时只道是寻常。
似是感应到了什么,余安随手抓起格林德沃扔给她的魔杖,黑色杖身笔直修长,手柄上雕刻的花纹饰以金粉,低调奢华有内涵,不知来自哪位旧仆的奉献。
“呼神护卫!”
杖尖喷出一大团银雾,隐约可见狐狸模样,银雾围绕她周身旋转了一会,渐渐消散了。
“看来这根魔杖和你不甚契合。”
格林德沃倚在石床上,浅蓝色的眼睛凝视着站在他对面的少年。平静地点评道。
余安扬了扬眉毛,随手将魔杖往空中一抛。魔杖打着旋儿落下,被她稳稳接住。“还行吧。”她含糊地咕哝。管他黑猫白猫,能逮住老鼠就是好猫。
“魔法,”格林德沃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在寂静的石室里回荡,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平和,“并非咒语的堆砌,女孩。它是巫师意志的具现化。而魔杖,是帮助内心力量穿透现实帷幕的桥梁。”
“每一个咒语,”他继续,枯瘦的手指随意地指向空气,“无论是简单的荧光闪烁,还是复杂的守护神咒,其根基都在于此。你的意图必须清晰、强烈、不可动摇。用专注去引导你的情感——无论是愤怒、决心,还是纯粹的意志力——都是驱动魔法的好燃料。虽说魔杖、手势、咒语,只是帮助你聚焦和释放这股内在力量的工具。但是,”他缓缓前倾身体,无形的压迫感如同实质。“只有强大的巫师,才能超越工具的束缚。女孩,你的魔力在躁动,我能感觉到,它渴望释放。但你是否能真正地驾驭它?让它成为你意志的延伸,而非被它驱使的奴隶?”
“你需要一个伙伴,选择你的伙伴。”老头重新倚回石墙上,做下了结论。
倏然!
格林德沃眸光一闪,枯瘦的手指如闪电般对着她一指。
没有咒语,也没有光芒,但一股冰冷、凝练、带着强烈冲击意图的魔力瞬间撕裂空气,轰向了余安的胸口。
生死关头,余安的大脑一片空白。
“盔甲护身!”
求生的本能让她嘶吼出声,本能地将魔杖格挡身前。
嗡——!
一层极其稀薄、几乎透明的银色光晕在她身前亮起。
“砰!!!”
凝练的魔力撞上了这层薄薄的屏障。
余安感觉自己像是被狂奔的戈耳工正面撞中,巨大的力量让她双脚离地,整个人向后狠狠掼在冰冷的石壁上,顿时后背剧痛,喉头一甜。
“噗!” 一口鲜血不受控制地喷了出来,溅在身前的地面和她的旧睡衣上,刺目而狼狈。未成形的铁甲咒在撞击的瞬间就彻底粉碎了。剧痛席卷全身,余安感觉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眼前阵阵发黑,魔力在身体里横冲直撞。
格林德沃缓缓放下手指,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刚才差点杀死她的不是他。“不算太差。” 他歪了歪头,满足地笑了。
他踱步到瘫坐在地、剧烈咳嗽的余安面前,俯视着她苍白的脸和嘴角的血迹。“记住这个感觉,女孩。记住你的屏障是如何破碎的,记住力量的差距,记住魔杖的重要性。愤怒与求生欲是良马不错,但你需要更好的缰绳去驾驭它,起码现在是。”
“现在,”他转身走回他的石床,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微不足道的小插曲,“清理干净。然后,用你的知识,治好你自己。”
剧痛和魔力紊乱让余安几乎昏厥,她挣扎着爬起来,擦掉嘴角的血,忍着胸腔的闷痛和后背的剧痛,对自己来了起码一打治疗魔咒。
“还需要一些补血剂和生骨灵。”她想,开始庆幸前几天练习时做了不少。
喝下药剂抑制住翻涌的血气,余安瘫坐在冰冷的地上,背靠着石壁,面如金纸。不知过了多久,步履蹒跚的家养小精灵再次出现,送来了两块不那么硬的面包和一碗稀薄的汤。放下食物后,小精灵犹豫了一下,将一个不起眼的、没有任何标记的粗糙小瓶子塞到了余安的手里,然后迅速消失了。
余安疑惑地拿起瓶子,拔开软木塞。一股浓郁、辛辣、带着强烈生命气息的腥味扑面而来。瓶子里是粘稠的、深红色的液体——龙血。
她猛地抬头看向石床上闭目养神的格林德沃。他依旧一动不动,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余安撇了撇嘴,仰头将黏腻的龙血一饮而尽。仿佛吞下了一团火焰,强大的暖流瞬间席卷全身,驱散了大部分寒意和疼痛,受损的内腑传来麻痒的愈合感,枯竭的魔力也快速恢复着。她长长舒了一口气,正打算好好感受着龙血带来的力量,却一歪脑袋,蜷缩在墙角沉沉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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