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寒慧被带回警局后,直接被关进了审讯室,一个人呆着,她也不着急,就这么平静地盯着天花板,因为直到来到警局的那一刻,她的心才彻底地静了下来。
审讯室的门终于开了。
池媖和林妍各自拎着两大包的证物,那是在许夏家中的盆栽里发现的凶器和工具以及工具箱的碎片。
池媖将装有凶器的物证袋举起和调查到孙寒慧的购买记录,“娥们已经证实,这把羊角锤确实为凶器,是妳的。”
“娥认罪,田浩浩确实是娥杀的。”孙寒慧面上依旧风轻云淡。
“田浩浩是妳杀的没错,但妳接下来要交代的是妳的共犯,是和妳一起处理现场的人。”林妍双手环胸,身子向后倚着靠背,眼睛直直地盯着孙寒慧。
医生进行过评估,以孙寒慧杀完人的精神状态,她根本不可能如此冷静地处理现场,况且死者家储物室的痕迹也侧面印证处理现场的至少有两个人。
“没有,只有娥一个人,没有别人。”
生硬的重复问题是典型的说谎表现;话语重复和声音上扬表示说谎以及回避问题。
林妍不解,“为什么不说实话呢?妳说谎的表现太明显了。”
孙寒慧随即扯出一抹苦笑,“把田浩浩杀死后,娥的心瞬间就踏实了。再也不会担心有突然响起的音乐,突然震动的地板……娥终于能回到最初安静的,不被人打扰的日子。娥知道杀人不对,但娥绝不后悔,娥会安心迎接娥应有的惩罚。”
“娥一个人受到惩罚就够了。”
……
因本案的凶手主动投案自首,案件的侦察阶段正式宣告结束,下一步便是将凶手移交检察院,开始第二阶段的审查诉讼。
——
办公室内,六人正在各自的工位上整理着案件的证据链。
“真没想到竟然是她。”当时骆桐跟着林妍去各家做笔录的时候,骆桐觉得谁是凶手C2的孙寒慧都不可能是凶手,因为孙寒慧看起来是那么的疲惫,精神是多么的不好。
“是啊。没想到娥们这边监控还没修复好,妳们就抓到了凶手。”温荷的语气虽然激动但其中难免还是有些遗憾。
“叮咚。”周星樾的电脑弹出一条消息。
周星樾直接站起,“技术部的把E1方梦家的监控修复好了,监控确实不是人为破坏的,咱们还看吗?”
池媖皱着眉,抬手看了看腕表,距离上交证据链还有不到三个小时,“那就看看吧。”
众人聚在周星樾的电脑旁,周星樾开始挑选音频,“监控的电路损坏烧坏了内存卡,修复后只能听到声音,看不见画面。”
周星樾点开最后一次的录音——
【时间:62年/6月/14日,晚19:58】
「开门声。」
「方媎,娥要喝妳买的汽水,然后再去宋媎的店里吃饭。」说话的是一个女人。
林妍认出是许夏的声音。
「汽水在冰箱。哦对了,妳刚攀岩完先别喝冷水,还是喝温水吧。」这是方梦的声音。
「哐当一声。」
「许夏语气无奈,“知道了知道了。”」
【录音结束】
“把声音倒退6秒,再放慢。”林妍开口。
“温温温水水水。。。哐-哐-嘶-嘶-当-当”
这下池媖也彻底听得清楚,是钥匙摔在鞋柜上的声音。
——
25日晚,18:37,楼上的音乐突然响起。
本就因为卡文而格外烦躁的孙寒慧,一想到楼上正借着音乐声的庇护行龌龊之事,孙寒慧恶心地撂下鼠标键盘直接暴走,怒而抓起手机,在业主群里发送——62年/6月/25日C2(18:40):D2,你再不关了你那个破音乐,娥马上就上去杀了你!
死者久久没有回应,但手机提示音却响了,是四人的小群。几人看到业主群内的消息后便立马发信息让孙寒慧千万要稳住情绪,别生气。
楼上的音乐声还没停,业主群出现了一条新消息——62年/6月/25日D2(19:19)别多管闲事,你也不看看自己,动的了我一根手指吗
看完消息后,孙寒慧久久不能平静,她越想越气,但好在楼上渐渐没了动静。可才过了没一会,楼上又不知道在干什么,咚咚跺脚的声音听得人更加心烦。
孙寒慧直接冲到楼上的D2家,却见D2家的门大开着,三楼B1的李大壮和死者正扭打在一起。
死者对于李大壮的挑衅不以为意,仗着自己身形肥大,更是直接压在李大壮身上,李大壮出言辱骂着死者,死者反而更加得意,掏出手机给□□的李大壮拍起了视频,“我想怎样就怎样,谁敢不服。不服我就把牠打服,就像你一样,叫声爹给我听听。”
在极端愤怒的驱使下,孙寒慧转身回家,找出工具箱中常用的羊角锤,再次夺门而出。D2家的门还是大开着,但李大壮已经不见了身影。死者靠在玄关处捧着手机,手机里传来李大壮的求饶声,死者正笑得开心。
“田浩浩。”这是孙寒慧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这么平静地喊出死者的名字。
死者不耐烦地回过头,正好接在孙寒慧落下的羊角锤上,接着,死者便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四人的群里迟迟不见孙寒慧回复消息,宋雯便知道出事了,晚20:53,她趁着女儿写作业没注意到自己,准备下楼去孙寒慧家看看情况,一打开门便看到了孙寒慧举起羊角锤一下又一下地落在死者身上。
宋雯不能离开家太长时间,又怕女儿出门看到案发现场,离开前宋雯关上了死者家的门,将孙寒慧迅速背回了家。等孙寒慧彻底冷静下来,孙寒慧说她只要三天时间,三天后她去自首。
于是孙寒慧依着几人想出的办法,给自己伪造不在场证明:在四人的小群里聊天,假装自己刚睡醒;将一顿药的剂量扔进下水道;将工具箱砸碎;和方梦聊天,然后去方梦的家里铲猫砂……
而因为孙寒慧和宋雯走得匆忙,并没有拿走死者家的钥匙,于是,方梦制订了一整套详细的计划——
25日晚,21:23,许夏回到小区。遇到了从方梦家刚下楼的。二人一同回到方梦家。
宋雯早已带着女儿去逛超市。
许夏经常锻炼,平日里又爱攀岩,她从E1的方梦家出发,系好攀岩绳,下至D1,再从每层突出的横梁移至死者家,打开窗户,进入死者家,拿走死者家的钥匙。孙寒慧将许夏所用的攀岩绳钉在许夏家的阳台上。
25日晚,23:15,方梦回到小区。
宋雯将女儿哄睡后,四人凭借钥匙打开了死者家的门,开始清理案发现场。
宋雯负责打扫现场;孙寒慧更换凶器;方梦和许夏藏匿“凶器”;许夏将真正的凶器和工具箱埋在自己家的花盆里。
26日早,00:00,结束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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