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人越来越多，好奇打量的目光毫不遮掩，有人类在背后偷偷议论，“感觉他和顾时煜感觉长得一点也不像呢。不会是私生子吧？而且刚刚看顾时煜对他好像挺凶的，看起来一点也不想搭理这个弟弟呢。”
这个在电视里看过，私生子不是好听的话。顾不上伤心了，小猫生气地绷着脸讲道：“不是私生的，是猫生的。 ”
“……啊他听到了，对不起对不起我嘴贱瞎讲的。啊？但是猫生的是啥？”
“好吧，你道歉了。”小猫摇摇头原谅了，“那没关系，原谅你。”
话音刚落，又有人讲：“这个就是顾时煜的弟弟吗？长得好像小鹿，我服了啊这兄弟俩都咋长的？一个帅的要死，一个漂亮的要死。”
“不是，怎么就弟弟了呢？”
“……sugar daddy 什么意思你们不知道啊……emmm算了当我什么也没说……”
“哈？什么意思？话不要讲一半啊喂！！”
“你们刚刚不在没看到现场，他们的关系好像是呃……无助男大和邪恶猫尾追求者。”
“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不觉得他更像只小猫吗？啊啊等我死了下辈子投胎第一志愿我也要选他们家！”
好像是好听的话。小猫忍不住翘了下尾巴，还不忘遵循人类礼仪，“谢谢，是小猫呢。”
此刻楼上的学生开始大批量下来一楼，一楼大厅瞬间变得人挤人。
礼貌小猫下一秒就被淹没在了人潮里。
被人流裹挟着同手同脚地往外走，小猫很认真思考起刚刚人类的话——好像小鹿、好像小猫。呃难道因为不是小猫形态，所以顾时煜没有认出他，才凶他的吗？
楼外太阳斜斜西沉，最后一缕天光即将隐入大地。
回过神来，已经被人群带着走出一段距离，一点也不熟悉这个陌生的地方，小猫越走越慢，最后茫然地停在一个花圃旁。
那要怎么办呢？小猫人形态的他和小猫形态的他那么不一样！要快一点让顾时煜知道他就是小猫程困困才好！
想到这里，他旋即仰起脑袋四处望望，鼻子四处闻闻，试图在人群中探寻顾时煜，可惜遍寻不获，空气中也全是陌生的气味。
这里人太多了，他后知后觉地感到一点害怕，下意识后退，想要往花圃里面钻。
可他不是一只小猫了，花圃装不下他。
然而就在他妄图把身体团成一团塞进身后的花丛时，一辆汽车突然刹停在一旁，车窗降下来，车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然后就听到了顾时煜的声音如同天降，“上车。”
他原地呆了呆，然后尾巴一下就翘了起来，还没反应过来就哒哒跑了过去。
然后手忙脚乱地上着车，下一秒脚下没踩稳，连猫带小挎包在副驾驶摔了下，喊人的尾音都跌飞，“顾时煜wu ao——”
顾时煜眼疾手快地伸出手将人托住了。
来不及坐好，小猫慌乱地抬了抬头，一双圆滚滚的眼睛盯着人，很着急地讲：“我是程困困，我是小猫啊！”
看着眼前的猫尾Omega，顾时煜有一瞬的神情恍惚，两秒后才点了下头，“我知道。”
而后松开手，低头调高手环档位，随后又拿过储物盒里上车时脱下的黑色止咬器，重新戴上以隔绝车厢内四处飘荡的Omega信息素。
扣完止咬器最后一颗金属防爆扣，他抬起头，黑色止金属咬器下依旧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没说话，目光沉静地一寸寸打量起眼前Omega的脸。
小猫在副驾上面坐好，但人类打量的眼神明晃直白，他又不由得紧张地抓了抓脸问，“怎，怎么啦？”
的确别无二致。收回目光，像是在反应，顾时煜静了两秒开口问，“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可以变成人的？”
小猫紧张地思考，回答：“昨天晚上啊。我和喵喵神大人许了变人的生日愿望，我有和你预告过的呀。”
“预告？”顾时煜又偏过头，抬眼看人。
那眼神同听不懂做小猫的它每天在喵喵什么时一模一样，程困困读懂，开始解释。
昨天本来要入睡的，但一想到马上就要变成人了，它就忍不住拿爪子拍顾时煜的锁骨，开口兴奋地喵喵喵对着顾时煜讲话：“生日愿望，变成人呢。”
顾时煜却以为忘记给它奶喝，虽然确实忘记给它奶喝，而且还以为它饿了。见状它只好紧急喵道：“不是呢，不是饿了。好吧，你听不懂，不和你讲了，我还是睡觉吧。”
喵罢，便很奇怪地突然体力不支，“啪”地一头栽倒呼呼大睡了起来。
这一定是变身的前兆！在完全失去意识，即将从软和的猫猫枕头上滚下来的最后一秒，它如是想。
大概回顾完，看着顾时煜，他讲道：“就是这样，我和你喵过的呀。”
空气静默几秒，顾时煜：“人是听不懂猫语的。”
“啊。”小猫又尴尬地抓了抓脸。
车内重归寂静，顾时煜发动汽车，把控着方向盘，一脚油门开上主干道。
小猫遂转移话题，“我们要去哪里啊？”
顾时煜说：“回家。”
小猫眼睛一亮，“好呢！”
变小猫人后的视野很不一样，大G稳定驶上大路后，小猫开始趴在车门上，兴致满满地观察起车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
看了会儿，小猫低下头，手伸进挎包里摸出来一个罐头，咬了咬，没咬开。于是转转头，问顾时煜，“可以帮我打开吗？我有一点饿。”
顾时煜偏头瞥去一眼，“罐头？”
“嗯嗯，我怕路上会饿，就带了一点点。”小猫捂了捂小挎包，一二三四五六七…一点点。
伸手接过，顾时煜动也没动就丢进了储物箱。
小猫一下子愣住了，睁圆眼睛不可置信又毫不理解地看着人。
“预制菜，添加剂超标。”打转向转弯，脱离车流刹停在路边停车位，顾时煜解开安全带，瞥了他一眼，“吃别的，下车。”
小猫眼睛一亮。下了车，他亦步亦趋地跟在Alpha身旁，走了两步，又变成紧紧贴着，像做小猫时一样。
顾时煜不动声色拉开距离。
抬头看着广场中央巨大的KFC招牌，小猫皱了皱眉，转头想向Alpha表达自己的诉求，却发现相隔甚远。认为是自己走歪，他重新贴过去，“顾时煜顾时煜，我不要吃肯德基我要吃麦当劳。”
顾时煜垂了垂眼，落在两人相贴处的目光意味不明。两秒后，他抬起眼：“往前走，在里面。”
很快来到麦当劳，点餐台旁，看着屏幕小猫很认真地点餐，“你好你好，我想要一个双层的鳕鱼堡，两只小虾，一小碗玉米，一杯可乐谢谢！”
说完，他转转头看着顾时煜，“你想要什么呢？”
目光从站定开始点餐就缠绕在自己左手手腕上的尾巴移开，顾时煜抬抬眼，面无表情地说：“浓缩美式。谢谢。”
醒神醒脑。毕竟日子都过出幻觉了。
站在餐台点餐的猫，圈上手腕的猫尾巴，一出离谱的画面。
*
吃完饭回到家，刚踏进家门，不知道哪里传来一声响亮的狗叫。曾经被楼下牧羊犬追着当小羊放过，小猫几乎应激性炸毛，被顾时煜提醒着脱掉鞋后，就开始绷着脸紧张又防备地在家里各个角落来回巡视。
认真视察完一圈领地，确认并没有别的小猫小狗小猪入侵，他才满意地停下来，一屁股坐到了柔软的地毯上，“呼、家里，安全。”
地毯柔软温暖，空气里到处都是顾时煜的气味。
下一秒Alpha从面前走过，小猫立刻原地站起，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
跟在顾时煜身后，一连观赏过所有的卧室、卫生间、衣帽间、书房，最后停在餐厅吧台。看懂了，这是在找猫，小猫不解地看着顾时煜：“怎么啦？我在这里呢。”
随后好像意识到什么，他急急地贴近顾时煜，看着顾时煜讲道，“我是程困困，我是小猫啊！”
离得很近，毛茸茸的尾巴再次蹭过手背，温热，柔软，真实。顾时煜微微低着头，半晌“嗯”了声，“转过去，我摸摸.尾.巴。”
“哦，哦。”小猫转过身，乖乖将身后一尾巴柔软灵活的尾巴暴漏给顾时煜摸。
尾巴处有布料覆盖，被顾时煜用指尖拨开，然后手掌/握/住尾巴根部，顺着根部摸索着向下滑。
浑身过电一般的感觉，小猫蓦地抖了下身体，眯起眼睛小声说了句，“好舒服呀顾时煜。”
顾时煜停住继续向下摸的动作，“别乱动。”
好吧，小猫乖乖不动了。
不是假的，是一条真真实实，从骨肉里生长出来的尾巴。
微许的恍惚，顾时煜垂着眼，目光不太分明地“啧”了声，收回手，转过身去冰箱取冰，走到咖啡机旁做咖啡。
浓缩美式，冰的。
落地窗外天色彻底暗下来，江边路灯一盏盏亮起，交错成一片橙红盛大的光海，一路蜿蜒直指天际高悬的明月。
一杯咖啡入腹，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并不是熟悉的声响，小猫紧张又戒备地望向门口。
顾时煜放下咖啡杯过去开门。门打开，低头看见门口停了三只猫，一只奶牛、一只狸花，一只橘猫。
中杯，大杯，超大杯。
大杯奶牛猫梆梆砸门的爪子砸了个空。
超大杯狸花仰着脑袋，字正腔圆、清晰明朗地喊出一声：“Hello。”
纯正英式发音。
一人一猫四目相对，有那么几秒的安静，然后顾时煜莫名好笑地嗤了一声。
“……”顾时煜反手利落地关上了门。
三秒后，顾时煜又打开了门。
见门又开了，身上背着类似小蜜蜂扩音器款式小喇叭的奶牛猫嗖地一下窜进玄关。礼节性地“喵”了一声，意思是“你好，人类。”，随后便用爪子按开开关，一道响亮的声音响彻楼道——
“空泥几哇！小猫人联盟申海办事处来访。Please ask，这里是有一只刚刚变成人类的小鹿色阿比西尼亚小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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