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中玉睁开眼时,喉咙干得像要冒烟,浑身像被拆开重组过一样疼,尤其是腰腹处,稍微动一下都牵扯着钝痛。
他偏过头,郑砚深正靠在床头上,光裸着上身,指尖夹支烟,慢悠悠地抽着。程中玉的目光像被磁石吸住,不受控地落在那片冷白的皮肤上 —— 肩峰微微凸起,往下是流畅收紧的背肌,随着呼吸轻轻起伏,每一寸都透着年轻饱满的力量感。
原来时间早把人雕成了新模样。他慌忙别开眼,耳尖却红得快要滴血。明明都是十九岁,他印象里的郑砚深还停留在高中走廊:白衬衫领口永远系得周正,打球时卷起的袖口下是清瘦的小臂,连说话都带着点少年人的疏离。可眼前这人…… 分明已经刺破了那层青涩,带着种野性的、让人不敢直视的性感。
心脏在胸腔里擂鼓似的跳,比昨夜任何时候都汹涌。他暗暗骂自己没出息 —— 这时候还能被勾走心思?
“昨晚怎么回事?” 郑砚深的声音打破沉默,冷得像刚从冰窖里捞出来。
程中玉的喉结滚了滚,半天才发出声音,嗓子哑得厉害:“你…… 你喝醉了。”
“所以你就爬上我的床?” 郑砚深捻灭烟蒂,随手将睡袍披上,领口大剌剌敞着,露出的锁骨上还留着道浅浅的红痕,像程中玉越界的罪证。
“我没…… 不是我主动的。” 程中玉想辩解,可话到嘴边全堵在了喉咙里,只剩无力的支吾。
“我不记得了。” 郑砚深打断他,系着腰带的手顿了顿,语气里的漠然像针,“但我猜,你大概觉得机会难得。”
程中玉的脸霎时褪尽血色,连嘴唇都白了。他看着郑砚深那张毫无波澜的脸,突然觉得昨夜的一切都像场自作多情的笑话。
散落的衣物躺在地板上,奶白色羊绒衫皱成一团,领口还留着被扯过的痕迹。程中玉弯腰捡起来,指尖触到冰凉的布料,心里那点残存的羞惭突然就冷透了。
“没事。” 他低着头,声音平静得像在说别人的事,“反正…… 也不是头一回了。”
他咬着牙去捡裤子,膝盖的酸软比刚才更甚,连带着小腹都隐隐作痛。这具身体诚实得很,每一寸肌肤都在叫嚣着昨夜的生涩与紧张,和他嘴里那句 “不是头一回” 形成尖锐的对比。
“你说什么?” 郑砚深走过来,抓住他的手腕把他拽得转身,声音里的寒意能冻裂骨头,“再说一遍。”
程中玉被他这副样子吓得缩了缩肩膀,可那句反驳像被逼到绝境的困兽,撞破喉咙冲了出来,带着点发颤的怯意:“你…… 你自己也不是头一回,凭什么…… 凭什么这么说我?”
话音刚落他就后悔了。郑砚深的眼神骤然变得凌厉,像淬了毒的刀,直直对着他。
“啪” 的一声,郑砚深攥紧的拳头砸在床沿上,震得程中玉浑身一颤。
“我是不是头一回,跟你有什么关系?” 郑砚深的声音压得极低,每个字都带着戾气,“程中玉,你搞清楚自己的身份。”
他俯身逼近,呼吸喷在程中玉脸上,带着烟味和冷意:“我玩过多少人,轮得到你来置喙?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拿我跟你比?”
程中玉的脸瞬间血色尽褪,嘴唇哆嗦着,刚鼓起的那点勇气跟被戳破的气球似的,倏地就瘪了。他往后退了半步,后背抵在门板上,退无可退,只能眼睁睁看着郑砚深眼里的嘲讽和怒意像潮水般将自己淹没。
“我……” 他想道歉,想收回那句话,可喉咙像被堵住,只能发出细碎的呜咽。
“记住你的位置。” 郑砚深直起身,理了理睡袍领口,语气恢复了那种近乎残忍的漠然,“别以为陪我睡过,就能站在跟我平等的地方说话。你还不够格。”
他瞥了眼程中玉发白的脸,补充道:“现在,滚出去。别再让我看见你这副不知好歹的德行。”
程中玉低着头,像只被打蔫的狗,一步一步挪出了房间。
门板隔绝开外面的脚步声,郑砚深靠在床沿想清净会儿,手机在床头柜上震动起来,屏幕上跳着 “陈屿” 的名字。
他划开接听,没等对方开口,先扯了扯睡袍领口,语气里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懒:“说。”
“成了没啊?” 陈屿的声音裹着笑意,背景里隐约有台球撞击的脆响,“昨儿不还让你试试么?”
郑砚深嗤笑一声,随手将床头的烟盒扔进垃圾桶:“还用试?我勾勾手指头,他自己就贴过来了。”
“哟,这么上道?” 陈屿吹了声口哨,“你一直说那小子平时见了你跟受惊的兔子似的,我还以为得费点劲。那滋味怎么样?”
“还说呢。” 郑砚深打断他,语气里添了点说不清的烦躁,“都不是处了。”
手机听筒里传来台球杆顿在地面的闷响,陈屿的声音带着不可思议的诧异,“不是处?不能吧?”
“他自己说的,还能有假?” 郑砚深的语气里残留着烦躁。
“你听他吹。” 陈屿嗤笑一声,“就你之前跟我形容的那样。见了你就脸红,说话跟蚊子似的,连瓶矿泉水都舍不得买。这种人,能有什么机会跟人乱来?”
郑砚深皱了皱眉。陈屿从没见过程中玉,所有印象都来自他偶尔的提起。高中时总跟在后面的那个影子,安静得像空气;被肖扬欺负时只会低头攥拳,连反抗都不敢;还有那次在楼梯口,他替对方解了围,程中玉看他的眼神,亮得像藏了星星。
“你说他看你的眼神特别亮,跟藏了星星似的,这不是你说的?”
陈屿的声音带着点玩味,“这种人能随便跟别人?我看是你哪句话惹着他了,故意说气话呢。这种穷小子自尊心最强,又敏感,指不定是被你哪句话戳疼了,故意说狠话呛你。”
郑砚深扯了扯睡袍领口,锁骨上的红痕还在,像个突兀的印记。他想起昨夜程中玉的反应,青涩的慌张,克制的颤抖,还有被他吻到时连呼吸都忘了的无措。那些细节,分明和 “不是头一回” 的说法对不上。
“其实吧,就算人家不是处又咋了?” 陈屿的声音突然压低,带着点探究,“不过听你这语气,不像只是‘试试’那么简单啊。怎么,真对那小子上心了?”
郑砚深嗤笑一声,“上心?你觉得我会对一个勾勾手指头就贴过来的人上心?”
“也是。” 陈屿的声音轻快起来,“你郑大少爷看上的,哪有得不到的。对了,晚上老地方聚,来不来?”
“再说吧。”
郑砚深挂了电话。陈屿的话像根细刺,扎得他有点不自在。的确,程中玉那副红着眼眶强撑的样子,和 “随便” 两个字实在对不上号。
他扯了扯睡袍领口,往卧室门外走。脚步比平时慢,视线扫过客卧时,甚至下意识地放软了些,也不算什么好脸,至少没了早上那股冰碴子气,像是打算开口时语气能稍微缓点。
可客卧是空的。他掏出手机,屏幕亮起来的瞬间,才看见程中玉发的消息,时间在半小时前,“我回家看看我妈。”
“回家?” 郑砚深嗤笑一声,刚才那点想缓和的念头瞬间碎成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火。他难得松口想给个台阶,这人倒好,不声不响就跑了,还拿他妈当借口?
他攥着手机转身就往外走,越走,心里那股被冒犯的怒意就越盛。
蹬鼻子上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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