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江娩卿睁开眼就嚷着要找南宜珠。
秦姑姑把人抱到主屋，就见江娩卿对着南宜珠咕哩咕噜说着什么。
林晏之和江清惊奇地看着好像听懂了的南宜珠，只见她低声和身边人说了什么，不多时采荇就捧着一个盒子过来。
随着南宜珠打开的动作，江清这才发现里面是江娩卿昨晚抓回来的东西。
“左右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皇兄就都给娩儿带回来了。”南宜珠指挥秦姑姑把江娩卿放在窗边小榻上，笑着将盒子放在女儿面前。“娩儿看看，是要哪个？”
江娩卿小手在里面掏掏，掏出金银锞子对着南宜珠喊“娘，给。”
南宜珠笑着亲亲她：“好，谢谢宝宝。”
接到鼓励的小孩再接再厉，拿出一个玉佩又说：“爹！”
江清看着面前分萝卜的女儿大笑“哈哈哈哈，那爹可谢谢闺女了。”他凑过去也想对女儿亲香亲香，结果被女孩偏头躲开。“爹”女孩皱了皱鼻子“臭臭。”
南宜珠搂着林晏之笑得花枝乱颤，握着手帕拍了下江清的肩“你昨天喝了酒，别熏着孩子。”江清悻悻起身，却见女儿亲亲自己的小手心，又将手心贴在他脸上，露出小牙笑得甜甜。江清失笑，揉了揉女儿的头。
“哥哥呢？我们娩儿给哥哥准备了什么呀？”南宜珠推着林晏之站到小榻前，等着江娩卿给下一个人分萝卜。
江娩卿摸出一根黑色的墨条“哥哥！”她往榻边爬了两步，嗅嗅林晏之，林晏之伸出手按住她以防女孩突然掉下来。被按住江娩卿也不恼，务自兴高采烈地说：“哥哥！一样！”
林晏之接过墨条，递给南宜珠，南宜珠拿在手里看了看：“应当是皇兄放的，黑如点漆，当是徽墨。晏儿读书练字，身上带了墨汁的香气，娩儿这才觉得相像。”她又放进林晏之手里“妹妹送的，晏儿可得收下了。”
想当初林晏之开始练字，南宜珠就收拾了一堆或好或次的徽墨过去。她不大爱练字，太后给她的都是一般的徽墨，那些品质好的还是从南景宸书房里顺来的。林晏之没收，一两黄金一两墨的名贵徽墨他还是知道的。只说自己初学，用不上这么好的东西，南宜珠无奈给他换了一样贵重但林晏之不知道的川墨。
南宜珠：读书少就是这么好糊弄。
林晏之哭笑不得地接过墨条，这下好了，不仅贵如黄金，还是御墨。他抬起头正撞上江娩卿灿若星子的黑眸，里面盛着委屈，似是不解自己怎么还没收到感谢。
“谢谢妹妹。”林晏之连忙开口，又见江娩卿将小脸凑过来。
南宜珠笑出声“娩儿也要哥哥亲亲吗？”
“嗯！”江娩卿点点头。
林晏之脸上微红，南宜珠更加乐不可支，这小子半年来装的稳重，终于见他变变脸色。“怎么办呀，哥哥害羞了，娩儿来亲亲哥哥好不好？”
在南宜珠的配合下，江娩卿成功在林晏之脸上落下一个大大的口水印。她坐在榻上咯咯地笑，林晏之看似沉稳地站着，耳朵却通红。
闹腾一场，江娩卿又拿了两个玉扇坠递给南宜珠，南宜珠一愣：“嗯？娘还有？”
江娩卿也是一愣，连忙又在盒子里扒拉出一块玉佩，又递给南宜珠“给娘！”
南宜珠统统接过，拎出那两个扇坠“不给娘，那这两个给谁？”
“祖母！九九！”
南宜珠这下着实愣住了，江清抚上她的肩她才回过神，侧坐上榻将女儿抱在怀里，江娩卿仰起小脸看她。“这个给外祖母，这个给舅舅？”南宜珠点着扇坠，细看之下，发现这两个还有点眼熟，应该本就是太后准备的。
“嗯！好！”
“什么好？”
“祖母！九九！好！”
“外祖母和舅舅好啊，娩儿喜欢他们吗？”
“喜欢！”
“他们也喜欢娩儿”南宜珠抱着女儿眼眶微红，“像娘一样喜欢娩儿。”江清一手抱起林晏之，一手揽住南宜珠：“阿珠…”
南宜珠突然笑开，亲了亲江娩卿的小脸：“真贴心！不愧是我的女儿！ ”
第二日，南宜珠便带着采荇进宫借花献佛去了。慈宁宫，周太后见女儿前来还有些惊喜：
“阿珠，今日怎得又进宫来了？”
南宜珠难掩笑意“母后，儿臣今日来可是有好东西要给母后看。”
周太后向后倚靠在软枕上，见南宜珠跃跃欲试的表情不由得好笑，不紧不慢地端起茶盏“阿珠有什么宝贝，尽管呈上来便是。”
南宜珠忍着笑递上红木盒子，祝姑姑接过去递给太后。周太后打开显示愣了愣，又对着阳光仔细看了几眼，确认是自己放在抓周礼上的那块。周道雅没好气地道：“你啊，又作弄到你娘我头上来了！这不是哀家给你家那棵小玉兰花准备的东西吗？”
“哎呀母后，什么小玉兰花！那是您外孙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妖精。”南宜珠扯着周太后的袖子撒娇“这是娩儿托我送给您的！”
周太后不信“一岁的小孩送什么礼，难道真是玉兰花成精不成？”
“可不敢欺瞒您。”南宜珠用帕子掩着唇，唇角带笑地给太后讲述江娩卿“分萝卜”的事迹。
周太后见女儿手舞足蹈地讲着小娃娃的趣事，眉眼间的笑意如出嫁之前一般明媚。神色不自绝地温柔起来，淡淡地回应着自己的宝珠。
“所以啊。我怎么这么会生，生出了娩儿这么贴心的女儿啊！”
看她这般骄傲的模样，周道雅故意叹了一口气道：“是啊，哀家就没你会生，生了个讨债的女儿。”
南宜珠动作一僵，乖乖地在一旁坐好。
周太后看她装乖的样子又心软了，握着她的手道：“既如此，赏平宁郡主白玉龙凤配一对”她侧过头问祝姑姑：“淇芳，我记得库房有一件玉兰花插来着？”
祝姑姑答道：“是，太后。年前老太爷进上来的。”
……南宜珠想，玉兰花这茬在母后和外祖父这是过不去了。
“那一并送去永华公主府”太后笑道“可不能叫咱们公主白跑一趟。”
南宜珠摸摸鼻子：“皇兄那块，您别忘了给他送去。我女儿的心意呢！”
“你啊，真是有了女儿忘了娘。”周道雅伸出手指点了下南宜珠的眉心。她看向窗外的银杏，心想玉兰本有知恩图报之意，或许这个孩子，当真是来周家报恩的。
好不容易进宫一趟，南宜珠在宫里留用了午膳。
江清去了军营，南宜珠进了宫，自然是林晏之留在家里看孩子。林晏之起来练功时，江娩卿还在床上呼呼大睡，他练完拳换好衣服，刚好进屋叫妹妹起床。小孩不愿意起，张嘴就要哭，林晏之眼疾手快地捂住她的嘴，拉着她的手轻轻摇晃。
江娩卿这才睁开眼，瘪着嘴爬到他身上。身后的秦姑姑采乐都松了一口气，一个端来水盆面巾，一个端着今日衣物。林晏之给妹妹换好衣服，抱着她出了主屋递给乳母。江娩卿扒着他的胳膊不愿意走，终究还是哭了起来。
林晏之放在半年前或许还会心疼，如今已经是不为所动的冷酷哥哥了。他淡定地把江娩卿从身上撕下来塞进乳母怀里，待乳母转过身，江娩卿看不见他，果然就没了哭声。
林晏之冷笑，他再也不会被这只小猪骗到了。
乳母喂完奶，把孩子送到膳厅便退下了。林晏之正搅着肉羹等，他把江娩卿抱进怀里，女孩仰头看他“哥哥。”林晏之贴贴她的脸：“乖，吃饭。”
他其实不会哄孩子，搜肠刮肚一圈也只能吐出一句乖。好在这孩子好哄的很，也不介意他的词穷。
……只是林晏之死也想不到，江娩卿一直把他喊的这句乖当成在叫她。
两人配合着吃完肉羹，林晏之又剥了个鸡蛋。江娩卿其实不太爱吃，每次见他剥鸡蛋都装作看不见似的撇开头。他把鸡蛋碾碎，一勺一勺喂给江娩卿，又多喂了几口水帮她咽下去，这才吃完了这顿早饭。
吃过饭歇了一会，林晏之抱着江娩卿到后院花园里。如今已是五月底，园中各色花朵争奇斗艳各自怒放，一走进园中风就带来馥郁的花香，江娩卿当即打了个喷嚏，把脸埋进林晏之的脖颈间。
林晏之忍着笑给她擦擦脸，转身带她回自己的院子。前几个月江娩卿最喜欢在玉兰树下，他原以为是女孩喜欢花，现在看来只是喜欢玉兰罢了。也是，林晏之捏捏女孩的脸，南姨说过，怀里这个说不定是一只小玉兰花精。
他院里只是像寻常读书人一般种了些竹子，他不耐烦院里那么多人来来回回地侍奉花草，有点水就长得参天的青竹再好不过了。如今夏笋正是时节，味道也还鲜美，他便带着江娩卿在竹林里乱逛，偶尔挖几个笋出来。
江娩卿看着还挺喜欢这项活动，遇到竹笋时会兴致勃勃地连声喊他。林晏之听得愉悦，随叫随到。
公主府今晚的晚膳便是全笋宴，江娩卿美滋滋地喝着腌笃鲜的汤，小脸上满是惊叹。
“还要！哥哥！”江娩卿喝光一碗，舔舔嘴把碗递给林晏之。
林晏之接过碗却没再给她盛汤，接过秦嬷嬷撕好的肉丝又喂了妹妹几口，摸摸她的圆圆的肚子“不许再吃了。”他点了点江娩卿的鼻尖，心里想“小猪吃饭还挺香。”
[红心]好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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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分萝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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