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是上次写招聘词那个。”
“换了一个。写好了？我们来看一下：《得罪白月光手下后老板我不香了》《现实翻车，但网恋——检定大成功？》《穿成暗恋对象的暗恋对象怎么反转》，这都什么鬼题目……”
“……自己写不好吗？”
“我不会，你来？”
“……我也不会。如果曦来写的话，他会写的很幽默风趣。”
“那让他来写？”
“当然不可能啊！”
“……那你现实点吧。来看AI写的：‘我是个壮挫穷。我暗恋的男生讨厌我，却喜欢我的高富帅马甲号。求求怎样才能把人追到手？’唔，好像有哪里不对。”
“我觉得差不多就行。”
“好，发了，等等看。”
“会有人回答吗？那么……无聊的问题。”
“人类可闲了，吃瓜不嫌事小。”
一阵短暂尴尬的沉默。
“来了，好多回复。等等，这一大段的最后给个链接说要买他们的《勾魂术小册子》？垃圾广告。都是差不多的东西，啧。这个有点不一样，他问「你是想跟他生孩子，还是想跟他做*呢？」……这么直白。”
“当然是想跟他做*。”
“啧，你也不要那么直白啊！”
“……可这是事实啊。”
“唔，好吧。回了。”
“他又回复了。”对面共享了屏幕，辣眼睛的回复以特大号花体字显示在屏幕上：「那没什么是打一炮不能解决的，让他尝试且对你的技术感到满意——」
“这说的都什么鬼……”兔子发了一个翻白眼的表情。
“打炮……是交*的意思吗？”
“好像是。”
“我来输入……「可我对自己的技术没把握啊。」”
“这不是重点吧！”兔子的声音清晰有力，显然那个碍事的糖果被吃掉了。
「那就需要一点指导了——对方是人类男性的话稍微简单一点，前****知道吗？就是从后面找到***的位置按摩。记住，这个位置不太深，没有明显特征需要摸索判断，按摩也切忌太用力——」
「口也能快速令对方进入状态——」
两段**裸的文字瞬间刷了出来。屏幕前的两个生物都惊讶的好几秒没作声。
“……这手速快的可疑。ID是‘虫哥’？好，我记住了。等我私信他。”兔子的声音迸发出职业的冷硬。
“「但怎么开始呢？他不喜欢我啊。」”
「不喜欢你不等于他不同意做这件事。做和喜欢是两回事。你可以暗示他，你技术很好，会让他满意——主动出击，创造一个暧昧的环境，然后直接进入主题控制他的身体，不要给他反应的时间——」
“「怎么暗示他？我不太会说话，结巴。」”
「可以含沙射影。比如表演一件你擅长的事情，玩点花样从背后贴紧他的身体，说你还有很多擅长的东西——如果你擅长吹萨克斯，你可以说你可不止会吹这个——如果你擅长插花，你可以说你可不止会插这个——」
“打住。”屏幕共享切断了，兔子的声音很不高兴：“这个教唆犯。鱼渊你别听他的。不明确获得对方同意就实施的性接触是猥亵，是犯罪。”
“……但他说的也有一点点道理呀。”
“呸，全是胡说八道。”
“你这样像是我爸爸……我自己会判断。我只是想听听不同的建议，不等于会全盘采纳。”
“我是你的朋友。真正的朋友会在你有困难的时候帮助你，在你犯错误的时候阻止你，在你成功的时候祝贺你。”
“……好吧，或许你是对的。”
“我很抱歉，兄弟。但我不能看着你站到错误那一边。”
次日两个人在鱼渊办公室见面的时候，都各有盘算。曦来的早，提前拉开窗帘冲好了咖啡，很有点殷勤的模样。他没打算今天套话，等有把握通过试用期考核再说。他不是那种会逮住老板羊毛使劲薅的人，混吃等死不是他的人生。
老板从露台进来，检视一圈室内后就坐到沙发上，阴森森的也不作声，一副被人劈头盖脸教训过的鼓气模样。曦把鲜虾咖啡递给他，除了虾是煮熟的以外还放了一大勺糖。糖是博士依照一本星际美食畅销书《人类驯养指南》里提到快乐多巴胺的重要性，从地球上进口来的。老板没有很领情，他喝咖啡的模样像吃了屎，阴沉沉没表露出一点惊喜。曦暗暗后悔珍贵的糖白白喂了蟑螂。
“今天培训织渔网，开船到码头来。”老板放下咖啡杯，傲慢的下达指令后，就从地下通道入水了。
曦没想到渔网还要自己织，诺维尔的新鲜感永不缺乏。不过他不介意多学一点东西，说不定还能自己织个衣服什么的。现在行李都还没放行，不知道老板的鱼脑子是不是忘记了。
一个小时后，锚点仪显示他们已经远离诺心两百公里。曦坐在独木舟上，被吹的干干的，虽然有巨藻叶船篷，但这个航速的海风非常猛烈。和老板翻脸以后在海里的安全感蒸发了，要是被扔在这里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虽然曦带了鳐笛和鱼饵，就算能寻到一只陌生的舰背鳐，它的游速和老板也根本没法相比，回去航程和时间都成问题。
海上的风景单调优美，但曦全然无心欣赏。他心里愈发沉甸。早上收到信息，博士说要出差一段时间，工作室和设备他可以随意使用。这个时间节点非常诡异，难道是老板给博士施压了？如果他连累了博士，那连去偏星也是幻想了。
苍茫间他不由得思考起了“代价”。就算是一无所有，也还有最基本的生命，这副身体，如果没有继承母亲的病变基因，器官在黑市上还值点钱吧。振作就像飞船升空，需要积聚很多力量，而沮丧就像洪流奔腾，冲毁一切只需瞬间。这大约也是“祸不单行”的原因吧。二十分钟前他收到恫啸的信息，由于报名人数不足，旅行社将出发时间延期到两个月后。
他并不是很想念恫啸——他原来跟这个人也没多好，恫啸因为经常出现缺乏边界感的行为而遭到同事们嫌弃——但他说会给他带地球特产来啊。曦已经给他列了一张清单，那些喜欢的食物和便利的小工业品。在离开地球前他信心满满，以为自己能够应对一切：工作，环境，压力和独处。
但显然他高估了自己，人类总喜欢高估自己。他甚至没一只鱿鱼耐得住辛苦和寂寞。
他恨恨的瞪了老板一眼，后者一改往日聒噪的风格，在水里埋头游泳。
“老板，诺维尔只有您一个本土智慧生物吗？”曦忍不住想确定。
“……对。”
“那您有家人吗？”
“……没有。”
吓呵，这可太奇怪了。博士的著作里没有提及老板，于是曦马上调出笔记本。如果老板是卵生且无需孵化那倒是确实找不到父母代。但兄弟姐妹呢？诺维尔海洋之大他如何就确定没有别的大鱿鱼？
有一种可能是他会杀死同类以获得生存空间。这想法叫人不寒而栗。天啊！不会吧！智慧生物！可人类的演化历史上，这种例子并非不存在。
“朋友呢？”曦挥去这毫无益处的可怕念头，继续记录。
“……有。”
“网友？”
“不是。”
“伊安博士？”
“嗯。还有拉瓦。”
“拉瓦？是人类吗？”
“……是兔子，但他是路过的。”
显然，诺维尔本地没有兔子。
一座芝士岛从远处的海平面转瞬到了眼前。这个岛比上次见到的还要大，不但有高耸的外围岩石壁垒，还长着一圈透明的薄膜样裙边，浮在水面上闪烁的反射着阳光，仿佛一只巨型水母。
“到了。扶稳。”老板突兀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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