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什么?”温脉从后面走来,坐在齐平川的身边。
“你也来了啊。”齐平川看她。
温脉顺着他视线的方向,眯着眼睛伸头去看。
“啊……哎!”温脉惊讶,“那不是小毕吗,你俩怎么没一起?主办应该知道你俩是夫妻啊。”
“离婚了。”齐平川平静地说。
“啊?离婚了?”温脉吃了一惊,突然想起来,算了算,“对哦,你俩是xx年3月结的婚,现在已经8月了,合约是到期了吧。”
齐平川少见的没有搭腔。
温脉顺手就想拍拍他的手背以示安慰,没想到齐平川竟然把手抽回去了。
“啊,抱歉。”齐平川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道歉,“最近睡眠不太好,有点神经过敏。”
“没事。”温脉说,看着他罕见的面无表情的样子,温脉若有所思。
毕惊玉非要拉着毕琢去旅游。
说什么毕琢每天生活实在是太无聊了,必须创造一点爱好,就这么拉着毕琢收拾行李。
“集团还有事,毕璞最近……”
“骂不死他,敢剥削自己亲姐姐。”毕惊玉大手一挥,“你管他干什么,少了你他就多干点。”
南美。
站在花房里帮毕惊玉拿着材料的时候,毕琢有些无语。
“哎呀,这不是来都来了。”毕惊玉说,“我去找老板聊聊原材料的事情,你自己逛逛啊,别客气。”话毕,扇着她的大花裙子就走了。
毕琢叹了一口气,放下手里的竹篮,顺着小路走。
这是一个大型的玫瑰花种植园区,基本上都实现了全自动,五颜六色的玫瑰和蔷薇,浓厚的香气弥漫。
毕琢又开始出神。
在他们三年婚约的最后一年里,毕琢感觉到很割裂。
这种痛苦并不是源于齐平川在她面前展现的,和他一直以来给大家看到的完全不同。
而是齐平川本身。
毕琢有时候会觉得,他将两人之间逢场作戏、合约婚姻的事情大张旗鼓,用人墙给他们之间的关系划定截止日期,但也总是偶尔会特意折返回去买下送给她的耳环,让她觉得还有一点希望的。
她每一次的靠近都是在打赌,赌这一次吃下是毒药还是蜜糖。
可是她好像永远都拒绝不了齐平川,他嘴里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是对她的诅咒,让她身不由己地执行到底。
“你可真是保守主义啊,毕。”她的导师曾经这样评价她。
她却还是接下齐平川的一个又一个危机四伏的邀请,只因为那背后不仅可能是会所里笑着让齐平川投资的小明星,却也可能是椰子树下海风味道的吻。
她应该很擅长劝说自己了,为什么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
起码直到那次去温脉的音乐会之前,她都还是催眠自己乐在其中的。
那是离婚倒计时八个月左右的时候。
温脉第一次在国内办巡回音乐会,第一场就在x市,许多温脉的朋友都来捧场,座无虚席,门口的花篮都摆满了,五颜六色。
齐平川送的花篮早就摆好,带着毕琢去后台打个招呼。
温脉穿着水晶白色的礼服,小蛋糕长大变成了八音盒里的水晶芭蕾公主,毕琢插着兜站在齐平川身后。
“你来啦!”
“这不是给你捧个场,我把毕琢也带来了,我认识的人都逼他们买了票,够不够意思。”
“够够够,”温脉笑着向毕琢问好,“谢谢毕小姐赏光。”
“我的荣幸。”毕琢也微笑示意。
“这个送给你。”齐平川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袋子。
“什么好东西?”温脉把袋子打开,倒出里面的东西。
是一只陶瓷的小戒指。
毕琢的瞳孔微缩,宛如五雷轰顶。
“哇,好可爱!”温脉开心得原地手舞足蹈。
“我记得你之前拍过这个问我是什么牌子的,之前去旅游在手工艺品店碰到了,就卖给你,一直忘了送出来,正好今天想起来了,趁此机会送你。”齐平川说。
那应该是对戒。
毕琢想起老板的介绍,这是一对的……戒指。
从第一次见齐平川到现在不过短短十一年,对于毕琢的人生来说,不过一半不到的时间。
她戒掉齐平川的速度比她想象中要快得多。
可能是从距离离婚只剩一年左右时间的时候,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她开始慢慢降低拍齐平川的频率,降低平时打开朋友圈试图拼凑他日常的频率。
她的所作所为很有成效,也或许是她的少女时代已经像一场重感冒,正在慢慢痊愈。
毕惊玉在其中的贡献也不少。
自从她离婚之后,毕惊玉总是会冲进门,把她从头到脚打扮一番,再急匆匆地塞进她粉红色的超跑,一路火花带闪电,拉进各种饭局酒局。
这种局面上,往往都会莫名其妙出现各种帅哥网红或是小明星,也有一些世家子弟。
毕琢不推辞,她也觉得自己是时候去寻找下一春了,毕竟她现在已经二十六岁,不是十六岁。
可是她发现自己好像其实并没有爱人的能力。
她试图打起精神,但是效果往往适得其反,来找她搭话的人并不少,她却总是看着对方一张一合的嘴唇出神。
经对方提醒之后反应过来,毕琢也只能说抱歉。
毕琢一直觉得自己会不会就这样独自一人,直到生命的终点,她甚至觉得这样其实也很好,并不是每个人都需要别人的陪伴,她更适应自己一个人的生活。
那是一位企业家举办的晚宴,毕惊玉非要拉着她四处结识单身帅哥,终于趁着毕惊玉被好姐妹缠住聊八卦的功夫,毕琢尿遁到了走廊尽头的露台。
此时已经是他们离婚整整十五个月,春末的六月。
花园里的晚樱刚刚开放,淡淡的粉色樱花雨随风飘散。
毕琢靠在栏杆上,长舒一口气。
晚风还是有些凉的,毕琢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她穿的还是吊带礼服裙。
正在盘算是不是应该回去的时候,一件西服外套披在了她的肩上,淡淡的男士香水味道。
她回头去看,一瞬间竟然恍惚。
“好久不见,毕琢。”熟悉的声音响起。
“……严华乐?”毕琢搜肠刮肚,终于想起了这个名字。
“还记得我。”他似乎是很开心,微笑着说。
“从高中毕业之后就没见过了。”毕琢说,“你去哪里了?”
“嗯,家里出了点事。”严华乐轻轻说。
“啊……”
“不过还好,现在都基本上解决了。”严华乐开玩笑地说,“这不,我可是费了不少功夫才能重新得到这个和你见面的机会。”
“别给我戴高帽啊,”毕琢也笑,“你瘦了不少,辛苦了。”
“这倒不是,只是开始健身了,小时候不懂,”严华乐问,“我看刚刚在场内,毕惊玉小姐一直在给你介绍帅哥?”
“别提了,”毕琢苦笑,“这不是,躲出来了。”
“我记得你现在是单身状态?没有恋爱的计划吗?”
“也不能说计划吧……”
“我懂,”严华乐学着,“有时候这种事情要看感觉。”
毕琢的话被截停,忍不住笑了:“笑话我啊。”
“你天天这么说。”严华乐说。
“那你现在还走吗,还是就在x城落脚了。”毕琢说。
“不走了,”严华乐说,“现在总部都在这边稳定下来了,偶尔出出差,不会走了。”
“那以后见面的机会就多了。”
“是啊,”严华乐点开自己的手机,“我这个帅哥有没有机会和毕大美女结识一下。”
“之前的账号不用了吗?”毕琢也点开手机。
“工作号。”严华乐说。
他看见毕琢老老实实要输入他的名字,修长的手指伸过去,拿走了她的手机。
“哎,你干嘛?”毕琢问。
他啪啪啪一顿输入,把手机还给她:“想搞特殊。”
毕琢看着他给自己备注,AAA严哥。
“哇,好土啊你。”毕琢吐槽。
严华乐龇牙笑。
“你有约?”毕惊玉在拖动毕琢的时候失败了,吃了一惊,“你不是在找借口推我的局吧,胆子肥了啊。”
“不是,真的有。”
“男的女的?”毕惊玉问。
“男的。”
“我草,多大?”
“严华乐,你认识,我高中同学,当时经常找我组队做小组作业的那个好心人。”毕琢干脆利落地说。
“啊……”毕惊玉思考了一下,“那凶凶的小胖墩?我前两天带你去的晚宴才看见过他!现在是成熟男人风格,你俩什么时候又说上话的,不会就是那天吧?”
“就上次,我们在露台上见到的。”毕琢说。
“有意思?”毕惊玉挤眉弄眼。
“……还行吧,先做朋友,他人挺好的。”毕琢说。
毕惊玉上下打量她:“也就你这么说,我可没听到第二个人这么评价过严华乐。”
最近大家对于齐平川个人的私生活有极大的兴趣。
因为他突然开始有点守身如玉的趋势了。
在第三次拒绝朋友说要带之前相熟的几个主播一起去会所的时候,大家都围着齐平川惊叹:“我嘞个豆啊,你这是要回归家庭了,还是中年养胃啊。”
“没有。”齐平川简直被他气笑,“别造谣啊,小心我半夜去把你给撅了。”
“别别别,我恐同。”朋友连忙摆手,“有情况啊哥,这是要只取一瓢了?不对啊,咱俩天天混在一起,你哪怕身边多只苍蝇我都能知道。”
“没有。”齐平川笑,“真是有点事要办。”
说完,他就拿起车钥匙起身,对着几个朋友说,“你们玩得开心,我走了。”
转身的一瞬间,他就放下了自己的嘴角。
他其实没有目的地。
家里只有一个老年叛逆的爹,南山别墅里又空无一人。
思来想去,齐平川开车去了保龄球馆。
他自己一个人沉默着往里砸球,扔着扔着,突然有些烦躁,越扔越急,最后一脚踢翻球框,白球哗啦啦散落在地上。
齐平川蹲下。
他的脑子里一幕幕闪回,那次宴会上,他看见了毕琢的身影,毕惊玉一直像个狗皮膏药粘在她身边,他没机会靠近毕琢。
后来发现毕琢去了露台,他立刻跟上,哪成想竟然被截胡了。
他认识那个严华乐,之前读书的时候,就总是莫名其妙针对他,在碰到严华乐之前,齐平川还从来没有感受到过这么明显的敌意。
因为无论是出于对齐氏的尊重,还是出于齐平川本人起码表现出来很随和的性格,基本上不跟他相处,也不会有这种像小孩打架一样明显的针对。
有一场篮球比赛,他们刚好是两方,严华乐简直就是专门逮着齐平川打,打的齐平川一头雾水。
好在两人之间的接触并不多,齐平川平时也没分给他注意力。
可是彼时齐平川看见严华乐的身影,一下就想起来这个莫名其妙的人。
看着散落一地的白球,齐平川瞬间就冷静下来了。
我疯了,我在为了什么情绪失控?
他缓缓站起来。
却突然又想到严华乐披在毕琢肩上的西服外套,以及他撑在她身后,似乎是要把她拥在怀里的手臂。
齐平川咬紧了后槽牙,太阳穴的青筋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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