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藏高原的风卷着雪粒，打在“方舟实验室”残骸的金属骨架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林深裹着苏晚的外套，站在警戒线外，望着小夏蹲在废墟中，用探照灯照射着某处凹陷的地面。
“找到了。”小夏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带着一丝颤抖，“地下三层的冷冻舱入口，密码锁还能用。”
林深的呼吸一滞。
他想起陈默遗书里的话——“我选择了后者。
但我不想让你卷进来，所以伪造了死亡现场。”或许，陈默根本没有死，只是被老K封存在了某个冷冻舱里，像苏晚一样，成为了“完美人类”的实验体。
“林警官？”小夏的声音拉回他的思绪，“你要不要……”
“我来。”林深打断她，踩着积雪走向凹陷处。
金属门上的冰碴被他踢开，露出里面的红色按钮。
他按下按钮，警报声骤然响起，但冷冻舱的舱门却缓缓滑开，露出幽蓝的冷光。
舱内的景象让林深倒吸一口冷气。
二十个冷冻舱整齐排列，每个舱体里都漂浮着穿白大褂的人，他们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睛却泛着诡异的金色。
最中央的舱体里，一个熟悉的身影让他心跳漏了一拍——是陈默。
他的战术服上沾着暗褐色的血迹，手腕上插着静脉注射管，管里流动着淡金色的液体。
他的脸苍白如纸，嘴唇却微微动着，像是在说什么。
“陈默！”林深扑过去，想要拉开舱门，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住。
“别碰他。”小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的进化进度是99%，再有十分钟就能完成‘完美蜕变’了。”
林深的手指抠着屏障边缘，指甲缝里渗出血来：“他是我搭档！”
“他现在是‘完美人类001号’。”小夏调出冷冻舱的监控画面，“老K在日志里写，陈默的基因和他女儿陈曦高度匹配，是最理想的实验体。
但他始终保留着意识，所以老K用蛹壳素不断刺激他，想彻底吞噬他的意志。”
监控画面里，陈默的瞳孔突然收缩成蝶翼状的金色。
他的喉咙里发出机械音：“林深……快走……茧房的全球网络……已经启动……”
“他在警告你！”小夏拽住林深的胳膊，“老K的计划不是杀人，是‘进化’！他想让全人类都变成‘完美人类’，用蛹壳素控制他们的意识！”
林深的手指抚过陈默的脸颊。
他的皮肤滚烫，像块烧红的铁，却比任何时候都真实。
他想起三年前那个雨夜，陈默把他推开，自己挡在凶手面前的样子。他说：“小深，照顾好自己。”
“小夏，”林深的声音发紧，“能解冻他吗？”
“不行。”小夏摇头，“解冻程序需要老K的生物密钥，而且……”她指着其他冷冻舱，“这些实验体都是‘完美人类’的候选者，一旦解冻，他们会立刻攻击所有‘不完美’的人类。”
林深的目光扫过那些舱体。
他看见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后颈有个淡青色的胎记，和沈白、“蝴蝶”的一模一样。
她的手指微微蜷缩，像是在无声地呐喊。
“他们是受害者。”林深轻声说，“和苏晚一样，是被老K选中的‘工具’。”
警报声突然响起。
小夏举着平板电脑跑过来：“林警官，老K的私人卫星被激活了！他在向全球‘茧房’组织发送指令，要求清除所有‘不完美’的实验体——包括我们！”
林深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想起苏晚后颈的胎记，想起陈教授说过的话：“老K的女儿……遗传了这种病。”原来，所谓的“完美人类”，不过是携带致命基因的实验品，而老K的疯狂，早已超出了科学范畴，变成了一场反人类的屠杀。
“小夏，联系总局。”林深攥紧拳头，“请求国际刑警支援，同时，我需要进入老K的核心数据库，找到全球实验体的名单。”
小夏点点头，从背包里拿出笔记本电脑：“我已经黑进了实验室的备用网络，但老K设置了多重防火墙，林警官，你来看看这个。”
林深凑近电脑屏幕。
数据库的首页是一个巨大的树状图，根节点是“方舟计划”，分支延伸向全球三十多个国家，每个节点下都标注着“实验体数量”“进化进度”“清除状态”。
“看这里。”小夏指着亚洲分支，“中国有17个实验体，其中7个已经完成进化，10个处于‘待净化’状态。林警官，你的名字在‘待净化’列表里，进化进度30%。”
林深的手指微微颤抖。
他想起陈默遗书里的话——“老K给我注射了蛹壳素，说：‘要么加入我，要么死。’”原来，他早就被老K盯上了，只是因为陈默的牺牲，暂时逃过一劫。
“苏晚的名字也在上面。”小夏的声音发颤，“进化进度85%。她……”
“她是特殊的。”林深打断她，“老K用她的记忆做实验，想复制她的‘人性’，但失败了。
她保留了自我意识，所以成了老K的‘失败品’。”
数据库的最底层，有一个加密文件夹，标注着“终极计划：人类净化协议”。
林深输入陈默的生日作为密码，文件夹应声打开。
里面是一段视频，画面里是老K站在演讲台上，台下坐着几百个穿着白大褂的人。
“各位‘进化者’。”老K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来，“人类的‘缺陷’（如同情、愧疚、自私）是文明进步的绊脚石。
我们将用蛹壳素改造人类，剔除这些‘缺陷’，创造一个没有战争、没有痛苦的‘完美世界’。”
视频里，镜头切换到一个实验室，苏晚被绑在手术台上，老K拿着针管扎向她的脖颈：“苏晚，你会成为第一个‘完美人类’。
你的善良、你的勇气，都会成为‘进化’的燃料。”
“住手！”苏晚的尖叫刺痛了林深的耳膜，“我不是实验品！”
“你就是。”老K冷笑，“你的‘不完美’，正是你最珍贵的‘进化潜力’，等你进化完成，你会感谢我的。”
视频的最后，画面切回演讲台。
老K举起一个装着金色液体的试管：“从今天起，‘人类净化协议’正式启动。
所有‘不完美’的人类，都将成为‘进化’的祭品！”
林深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
他想起苏晚救蝴蝶时的温柔，想起她日记里的话：“生命的意义，不是完美，而是勇敢。”原来，老K所谓的“进化”，不过是用人类的生命，去填补他女儿的遗憾。
“林警官。”小夏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苏醒的实验体开始行动了，他们突破了实验室的防线，正向市区移动。”
林深抬头看向窗外。
远处的天空里，出现了几个黑点——是“茧房”组织的直升机。
他知道，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但这一次，他不再是一个人了。
他有苏晚，有小夏，有所有被“茧房”伤害过的人。
他们会用最不完美的方式，守护最珍贵的人性。
“小夏，”林深的声音坚定，“联系苏晚。她需要我们的帮助。”
“她已经醒了。”小夏指着病房的方向，“刚才护士说，她一直在问陈默的下落。”
林深点点头，转身走向病房。
苏晚坐在床边，穿着病号服，后颈的胎记已经愈合，只留下一道淡粉色的疤痕。她的眼睛里没有了之前的混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清醒的坚定。
“小深。”苏晚的声音很轻，“我记得……陈默在实验室里说过，老K的全球网络有一个‘中枢’，在瑞士的日内瓦。”
林深的瞳孔骤然收缩：“你怎么知道？”
“我做噩梦的时候，梦见他了。”苏晚的手指抚过床头的病历，“他说，‘中枢’里有所有实验体的数据，还有……老K的致命弱点。”
林深想起数据库里的树状图，瑞士日内瓦的位置被标注为“核心控制中心”。
他拿出手机，调出苏晚的航班信息：“我们现在就去日内瓦。在老K的‘中枢’里，找到他的弱点，彻底摧毁‘茧房’组织。”
苏晚点点头，伸手握住林深的手。她的手很凉，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小深，别怕。我们一起。”
窗外的雪停了。
阳光穿透云层，照在病房的窗户上，折射出一道彩虹。
林深望着苏晚的脸，想起陈默留下的那张照片，背面写着：“别怕不完美，那是你最珍贵的铠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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