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内瓦的晨雾还未散尽，林深和苏晚已站在“茧房”中枢大楼前。
这座银灰色的摩天大楼像头沉默的巨兽，玻璃幕墙反射着冷冽的阳光，楼顶的“方舟”标志在雾中若隐若现——正是老K实验室的徽章。
“林警官，”小夏的声音从耳麦里传来，“大楼安保系统升级了，虹膜识别、声纹验证、热成像扫描……我们没有通行证，根本进不去。”
林深抬头看向楼顶，那里有个圆形天线阵列，正不断旋转着扫描地面。
他想起苏晚昨夜说的话：“老K的‘中枢’里，存着所有实验体的意识备份。如果能侵入系统，或许能找到陈默的意识碎片。”
“小夏，”林深轻声说，“联系当地环保组织。他们之前和苏晚有过合作，可能能提供帮助。”
十分钟后，一辆挂着“世界自然基金会”标志的面包车停在楼前，车里走出一个戴眼镜的男人，手里提着笔记本电脑：“林警官？我是马克，苏晚的朋友。”
他推了推眼镜，“大楼的消防通道有漏洞，跟我来。”
消防通道的铁门锈迹斑斑，马克用□□打开后，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三人沿着狭窄的楼梯往上走，墙壁上贴满泛黄的环保海报，和三年前苏晚救蝴蝶时贴的一模一样。
“老K租下这层楼五年了。”马克压低声音，“表面是环保基金会，实际在做……”他指了指天花板上的摄像头，“你们看那个镜头，是老K的私人定制，能识别‘不完美’的人类特征——比如疤痕、胎记、近视眼。”
林深摸了摸后颈的旧疤，那是三年前为救陈默留下的。
苏晚的手轻轻覆上来，她的指尖温暖，像团小火苗：“我在医院见过类似的摄像头，它们会捕捉人的微表情，判断是否有‘同情’‘愧疚’等情绪。”
三人来到12层，这里是“茧房”的数据处理中心。
马克输入一组代码，防火墙应声而破。林深的电脑屏幕上，跳出老K的实验数据库——和他在青藏高原看到的一模一样，只是数据更庞大，覆盖了全球七十多个国家。
“看这里。”苏晚指着屏幕，“这是‘完美人类’的进化评分系统。
老K给每个人打了分，陈默是99分，我是85分……”她的声音突然发颤，“林若只有30分，所以她被‘清除’了。”
林深的手指抚过屏幕上的名字。
他看见自己的名字排在第13位，进化进度30%，备注栏写着：“高共情指数，潜在威胁。”
“陈曦呢？”苏晚突然问，“老K的女儿，在数据库里吗？”
马克敲击键盘，数据库里跳出一个加密文件夹，标注着“陈曦·001”。
苏晚的手指颤抖着点开，里面是一段视频——陈曦穿着白大褂，坐在实验室里，怀里抱着一只金斑喙凤蝶。
“爸，我不想变成怪物。”陈曦的声音带着哭腔，“我想当医生，救很多人……”
老K的声音从画外传来：“曦曦，你是我的骄傲，等你进化完成，你会成为最完美的‘方舟’，带领人类走向新纪元。”
视频最后，陈曦的眼泪滴在实验台上，晕开一片淡金色的液体——和苏晚“破茧”时的液体一模一样。
“她没死。”苏晚的声音很轻，“老K把她也做成了实验体，和她的女儿……"
“苏晚，你不是一个人。”
警报声突然响起。
马克的电脑屏幕弹出红色警告：“检测到未授权访问，安保系统启动。”
“快走！”马克拽着两人往楼梯跑，“老K的私人武装已经封锁了大楼！”
三人冲进安全通道，身后传来密集的脚步声。
林深掏出配枪，回头开了两枪，暂时阻断了追兵。
苏晚的手捂住他的手腕：“小深，别杀人。”
林深的手指微微颤抖。
他想起陈默遗书里的话：“别让那些‘完美人类’，毁掉人性的温度。”他松开扳机，子弹擦着追兵的头皮飞过。
“顶楼有直升机！”马克指着天花板，“老K肯定在那里！”
四人冲上顶楼时，天色已暗。
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声震得人耳膜发疼，老K穿着白大褂站在舱门前，手里举着遥控器：“林深，你终于来了。看看你搭档现在的样子。”
林深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看见陈默站在老K身后，穿着笔挺的西装，脸上挂着僵硬的微笑。
他的眼神空洞，像具提线木偶。
“陈默！”苏晚冲过去，却被安保人员拦住。
“他不是陈默。”老K冷笑，“这是001号实验体，用他的基因复制的‘完美人类’。
他的记忆、情感、意志，都被我用蛹壳素格式化了。”
陈默的嘴角勾起一抹机械的弧度：“林警官，别难过。
我现在是‘方舟’的守护者，负责清除所有‘不完美’的生命。”
林深的手指抠着腰间的枪套。
他想起三年前陈默挡在他面前的样子，想起他们一起勘查现场的日子，想起这个总爱说“小深，别慌”的搭档——现在，他成了老K的工具。
“小夏，”林深的声音发紧，“启动备用计划。”
小夏从背包里掏出一个银色装置，按下开关。
大楼的灯光突然熄灭，应急灯亮起幽蓝的光。
苏晚的后颈胎记开始发光，和陈默胸口的蛹壳芯片产生共鸣。
“这是……”老K的表情终于有了裂痕，“你们怎么会有陈曦的蛹壳？”
“苏晚的。”林深握住她的手，“她在‘破茧’时，用自己的意识唤醒了陈曦的残留记忆。”
陈默的身体突然剧烈颤抖。
他的机械瞳孔闪过一丝金光，接着是痛苦的嘶吼：“不……我不是怪物……我想当医生……”
“001号，启动清除程序！”老K按下遥控器，陈默的身体开始渗出淡金色的液体，像被腐蚀的金属。
“小深！”苏晚尖叫着扑过去，却被林深拉住。
“没用的。”老K大笑，“他的意识已经被彻底吞噬，只剩具空壳！”
林深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
他想起陈默遗书里的最后一句话：“替我看清真相。”原来，真相不是老K的疯狂，而是他对女儿的爱，扭曲成了毁灭世界的执念。
“老K，”林深的声音很轻，“你女儿最想要的，不是‘完美’，是活着。是能救她的人，而不是改造她的怪物。”
老K的动作顿住了。
他望着陈默逐渐透明的身体，眼泪顺着皱纹流下来：“曦曦……爸爸对不起你……”
“爸！”苏晚突然喊道，“陈曦在照片里说过，她最想去的，是青海湖。
那里有蓝蓝的天，白白的云，还有……”她哽咽着，“还有救蝴蝶的小女孩。”
老K的呼吸一滞。
他想起女儿小时候，总爱趴在窗台上，看她救蝴蝶。
那时候的曦曦，眼睛像两颗黑葡萄，笑起来能融化整个冬天。
“启动自毁程序。”老K突然按下按钮，“方舟计划，到此为止。”
警报声撕裂夜空。
林深拽着苏晚往楼下跑，小夏和马克紧随其后。
他们刚冲出大楼，身后就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火光映红了半边天，将“方舟”标志烧得只剩残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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