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日复一日地刷题中，高三的日子过得飞快。
周烬看着仅剩十天的高考倒计时，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
这一年多来，高三的生活充满了艰辛和挑战，每天都在高压的环境下努力学习，仿佛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然而，在这样的压力下，林潭却能保持一种从容不迫的态度，甚至在学习之余，还能一脸正经说出一些让周烬脸红心跳的话。周烬真心觉得林潭非常了不起。
课间休息的十分钟，沈遥注意到周烬把林潭叫了出去。
当他们回来时，林潭那柔顺的头发似乎被风吹乱了，后脑勺的发丝不听话地缠绕在一起。
林潭随意地伸手一抹，头发又恢复了原来的平整。
沈遥好奇地问：“同桌，周烬刚才喊你干嘛去了啊？”
林潭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没有回答，继续埋头做题。
沈遥心里想，林潭的嘴巴好像有点红润，他们刚才一定是偷偷吃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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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自习很晚才下课，平常和林潭也没什么独处机会，周末更是已经被课程占据。
回家后，林潭收到一条微信消息。
小狗同学：小潭，我今天好累TOT
潭：你今天堵我在厕所的时候怎么不累？
潭：推都推不开。
对面隔了一段时间才回复。
小狗同学：太累了，需要充电，充电。【可爱.jpg】
潭：下不为例。
小狗同学：嗷。【失落.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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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烬烦躁地写了几张化学卷，就忍不住偷瞄林潭。
快高考了，这人怎么雷打不动地安心学习？
周烬凑过去：“林潭，你想考到哪个城市？”
林潭将卷子翻了一个面：“海城。”
海城有全国最顶尖的医学院和商学院，周烬不知道林潭想上哪个。
周烬很快接话：“那我也考海城。”
林潭瞥了他一眼，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毕竟俩人都不太想异地。
高考将至，林潭家里虽然丝毫不紧**潭的成绩，但高考前该有的仪式感还是有的，再加上林初也要中考了，梁衾这几天变着花样琢磨爱心早餐，说这个补脑这个补血的，上学这么辛苦多补补。这些早餐被林潭和林初都吐槽过，但俩人还是乖乖吃下了。
梁衾知道林潭和一个姓周的朋友玩得好，又听说他一个人在江城，怪可怜的，怕他考前早餐吃不饱吃不好，就问林潭要不要高考前这段时间接他来家里住几天，一起吃早饭。
“要是你爸爸在家就好了，我也让他尝尝我的爱心早餐，很补的。”梁衾撑着头叹气。
妈估计是想展示一下自己过人的厨力，嫌弃两个人给她评价不太够了。
林潭：“……我问一下。”不用想，这人肯定求之不得。
于是，周烬可以光明正大地在工作日进林潭家了。
“阿姨好！”周烬一进门，就颇有礼貌地问候梁衾。
梁衾见是个高挑帅气的小伙子，笑着点头道：“小烬好啊，小烬很乖。”
周烬嘿嘿一笑：“谢谢阿姨。”
梁衾知道饭票算是周烬和林潭一起收养的，所以看到周烬进门直奔饭票的时候一点也不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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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初见到周烬的时候还是特别惊讶的。
哥哥好像经常提一个叫“周烬”的朋友，但自己从未见过，只知道从小到大都没有朋友的哥哥居然交朋友了，所以一直都对这个人抱有好奇。
哪位神人可以融化我哥这座大冰山，她当时这么想。
真的有神人来了。
这个哥哥不是之前帮他打走混混的那个很凶的哥哥吗？怎么现在看起来变得这么乖巧了？
林初不禁感慨时间磨练人，一边跑去找林潭：“哥，这个哥哥就是之前我要挨打帮我打回去的那个哥哥！”
林潭波澜不惊：“我知道。”
“那你居然不和我说，我还以为你俩有仇呢。”林初回想了一下，“当时他很凶地对我说‘别告诉你哥’，我都要吓死了。”
林潭脑补了一下刚认识周烬那一会，周烬一脸戾气的臭脸模样，心中觉得好笑。
林初甚至已经习惯了哥哥莫名其妙开始压不住嘴角微笑，无语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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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最后一天下起了小雨，周烬出考场的时候，林潭已经在考点门口等他了。
“怎么不打伞，淋感冒了怎么办。”周烬撑起一把黑色自动伞，遮在林潭头上。
林潭抬眼看他：“没带伞。”其实是想等人。
周烬搂过林潭，将雨伞倾斜了一点：“我这次感觉发挥不错啊，我觉得能考到海城。”
林潭点头：“我也差不多。”
“这把伞有点眼熟。”林潭被周烬搂着，含糊道。
周烬笑着说：“对呀，这是你送给我的那把伞。”说完，他补充道：“我当时觉得这把伞我一定要还给你，不想欠你的人情。”
“现在还还吗。”林潭憋住笑。
“不还了不还了，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周烬眨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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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烬看了一眼消息：“今晚上有同学聚会啊，你去不去，好几个班都办呢。”
“你想不想去？”林潭看了一眼消息。
“我都随意啊，以前班上的体委喊我去，我还没回呢。”周烬凑到林潭头发蹭了蹭，“我只要和你待在一起就行。”
林潭推开蹭上来的周烬：“那就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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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委陈瑞翔拨开一众人群，端着一杯酒就要敬周烬。
江中许多个班级都在这家酒店办高考后的同学聚会，因此陈瑞翔可以找到一班的包厢。
“烬哥！第一杯敬你，当时篮球赛三分带我们班夺冠！”
周烬忍俊不禁。陈瑞翔还是像高中的时候一样好玩。
周烬应道：“我也敬你，当初为我着想发声。”
“嗨，小事一桩。”陈瑞翔挥着手，忙着去敬其他人了。
一班隔壁的包厢就是二班，据周烬所知，沈姗姗和肖诺好像都在二班。
现下，自然是有许多人给林潭敬酒的，但都被周烬站起来一一挡下：“不好意思啊，林潭他不会喝酒，我来吧。”
有同学起哄开玩笑道：“高中都毕业了周烬的跟班属性还是没消掉，霸气护主！”
林潭坐在位置上，掀起眼皮看他，周烬觉察到这道目光，朝他眨眨眼。
“不用，我能喝一点。”林潭说。
“好吧，就一点哦。”周烬败下阵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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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林潭好像有点醉了。
沈遥原本要过来给林潭敬酒，又被周烬给挡下了，他委屈道：“周烬，你为什么要阻挡我和我同桌之间的爱情！”
“爱情？”周烬挑眉。
“不行吗，其实不止你和林潭玩的好，我可是当了林潭三年的同桌！我们之间的友谊早已胜过了爱情！”沈遥大放厥词。
有同学不喝酒的，单独开了一桌喝饮料。
周烬挥手赶他：“去去去，去小孩那桌。”
沈遥气呼呼地去了。
周烬坐下来问林潭：“还好吗？”
林潭没说话，只是一味盯着桌上的酒杯。
周烬忍不住笑了出来：“才一杯呀少爷，一杯倒么。”
林潭剐他一眼。
“要不要出去透透气。”周烬掐了一下林潭的脸，凑近问。
林潭点点头，周烬站起来说了句“我带林潭出去透透气。”就带着他出去了。
酒店的高层是一个天台，可以上去吹吹风，上面有椅子和沙发。
夏夜的晚风吹拂在周烬脸上，他搂着林潭来到天台，却正好碰见了肖诺和沈姗姗。
她们背对着他，周烬看到肖诺偏头亲了沈姗姗一下。
啊哦，看来这里已经被人捷足先登了，换个地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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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烬真不知道林潭喝酒后这么倔强。
另一层楼的天台上放了几盆绿植，林潭见到一盆枝条很长的草，按耐不住地上去想揪它。
“宝贝儿，咱不动它，昂。”周烬哄着林潭，把林潭蠢蠢欲动的手握住。
林潭没有罢休，挣脱开来，用食指去拨动那一条小草。
周烬……
好可爱，像小猫。
周烬蹲在林潭旁边：“小猫宝宝，你喝醉了吗。”
林潭置若未闻，固执地扒拉着那一条伸出来的草。
他站起来，用手机给林潭录了一小段视频：“小猫宝宝，看我。”
林潭当然不会看他。
周烬自己在那边回味这段视频，觉得林潭实在是太可爱，像一只不爱理人的小猫咪，自顾自做自己的事情。
林潭玩够了，自己走过去躺倒在沙发上。
周烬觉得好玩，跟了过去，和他一起窝在沙发椅上。
“可以亲吗。”
夏季的晚风带着些许黏腻，此刻气温更高。
林潭没有理他。
周烬笑着说：“那我当你默认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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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同学聚会，杨暄本是不想来的。
奈何他爸无论如何也要他来，杨暄的模考成绩都很差，让他考上好大学是无望了，因此杨父想让杨暄来聚会吸取一下教训与经验。
高三杨暄自然也是经常逃课，从原先的四班掉到了最后一个班，他和班上的人都不认识，于是拿了一盒烟自己出去透气了。
到阳台处，他瞥见沙发上有两个熟悉的身影
是林潭和周烬。
杨暄看见他们一起坐在沙发上，然后，周烬的头偏过，一晃一晃的。
他走近一看，瞳孔瞪大。
周烬和林潭，竟然在拥吻。
杨暄第一反应是了然，为什么林潭愿意一直辅导周烬，让周烬一路高升直到靠近一班；第二反应是恶心，原本比自己处境差的周烬居然因为林潭考进一班，能够有一个好的大学和好的未来，凭什么他不能有。
原来，他们私底下早就有不为人知的一腿。
杨暄内心冒出一个很恶毒的想法：曝光他们。
同性恋应该会引起不小的舆论风波，这样就可以毁坏他们的名声，让他们声名狼藉。哪一所学校会要同性恋学生呢？
他凑近了一些，拿手机拍了几张照片，随后返回了包厢。
在晚风的加持下，林潭已经清醒得差不多了。
周烬在林潭面前挥挥手：“宝贝儿，还记得我是谁吗？”
林潭：……
虽然很无语，林潭还是顺着他回应道：“你是周烬。”
“很棒。”周烬偏过头，亲了一下林潭的脸颊。
这时，手机突然响起一连串消息提示音。
周烬随手翻看了一下，笑容僵在脸上。
“怎么了。”林潭凑过来看了一眼屏幕，段群里，杨暄发送了刚才偷拍的照片。
杨暄：看看你们的好学神和谁搞在一起了！
这时，杨暄一脸讥讽地走来，手机上的图片昭示着他们的秘密已经被公之于众。
“好一对啊你们两个。”杨暄嘲讽道，“我还纳闷林潭怎么就辅导一个周烬，天天和你待在一块呢，原来你们居然早就有一腿。”
周烬双手环抱在胸前，看向他的眼神愈发阴郁，一脸不屑道：“真是不劳你费心，我们早就准备公开。”
林潭毫无表情，依旧是那一张生人勿近的脸，让人望而生畏。
杨暄的笑容僵在脸上，他没想到他们会如此坦然地面对这一切。
他本以为能用这个秘密来威胁他们，或者至少让他们感到难堪。
“公开？”杨暄的声音里带上一丝不确定，“刚高考完就公开？”
“杨暄，你可能不明白。”林潭走到周烬身侧，平静地说，“这是我们的生活，我们有权利选择如何度过。”
杨暄握紧拳头，随后又放松下来。他一脸轻松地说：“现在照片已经发出去了，估计满天都是关于你们的流言蜚语，你们真的准备好了吗？”
林潭翻看了一下手机：“我想你真正应该担心的应该是你自己。”
杨暄打开他发送在年段群聊里的消息，群里早就炸开了过，大部分都是艾特他的。
@杨暄偷拍恶不恶心？
@杨暄你不会觉得很得意吧，窥探别人的私生活让你很有成就感？
……
……
杨暄升起一股挫败感，他愤恨地瞪了周烬一眼，快速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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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潭和周烬回到包厢后，同学们看他们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大多是好奇，一些女同学则是一脸“磕到了”的表情。
最为夸张的是沈遥，他们一进来，沈遥就哭嚎着说林潭怎么有秘密瞒着他，但他一想到刚才还当着周烬的面让他不要阻挡自己和同桌的“爱情”，就觉得脸热。
不小心舞到正主面前了，怪不得喊我去小孩那桌。
其实没想到，大家对“林潭是同性恋”的惊讶程度远没有“林潭居然谈恋爱了”高。
“学神，你竟然会谈恋爱，我是真没想到。”一位同学说，“我以为学神已经封心锁爱，一心只有学习了。”
“学神和烬哥居然一边恋爱一边学习吗，这也太魔鬼太励志了……”
末了，有人突然能想到：“高二的时候周烬在走廊上说的那个眼睛大大的睫毛长长的对象不会是……”
周烬不顾林潭冷得要杀人的眼神，点了点头：“嗯，是林潭。”
包厢里立马响起起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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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你喜欢小烬那个孩子？”梁衾倒吸一口凉气。
“嗯。”林潭平静地说，“是喜欢，而且已经在一起了，我们一起去海城读书。”
林政听闻林潭说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召开家庭会议，周末便从首都赶了回来，听到这句话，他沉默了：“等一下，小烬是谁？”
梁衾和林政解释了一下，末了，补充道：“小烬是个好孩子。”
林初在听完林潭说的第一句话的时候，就抱着饭票跑进房间里笑了。
“周烬他对我很好，很包容我。”这已经是林潭能说出的最肉麻的话了。
林潭起先铺垫了一大片，却没想到林政和梁衾远远比他想象的要包容的多。
林政笑了笑，眼尾的皱纹堆折起来：“我和妈妈，当然是尊重你的选择。”
林潭松了一口气，发自内心地笑了：“谢谢爸爸，谢谢妈妈。”
梁衾也笑着说：“从小都没见你这样笑过，你能幸福，就是爸爸妈妈最大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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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初抱着饭票来敲林潭的门。
“怎么了？”林潭开门，低头瞥向抱着猫的妹妹。
林初窜了进来，示意林潭关上门：“我有点八卦想听。”
林潭坐回桌前：“问。”
“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呀？”林初睁着大眼睛问
林潭思忖了一下：“高二吧。”
林初恍然大悟：“我说为什么你突然领养了一只小猫，有段时间还总对着猫拍照呢。”
……林潭想起周烬当时天天要看饭票，后面他说其实是因为自己总不给他发消息，所以他才说要看饭票。
周烬说这句话的时候，那可怜样林潭还记得。
“饭票是你们的爱情产物，我更爱饭票了。”林初嘿嘿一笑，抱着饭票又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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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爸爸妈妈那边……怎么说我？”周烬有些紧张地问。
林潭今天来周烬家找周烬，白t外套了一件淡绿色的短袖衬衫，衬得整个人很清爽。
“没怎么说，他们比较尊重我的选择。”林潭笑了笑，伸手勾周烬，“过来。”
周烬乖巧地过去，林潭扯着他的衣领就吻上。
“今天心情好，奖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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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旅行，周烬和林潭一起去了海城，录取通知下来了，算是提前熟悉环境。
再次来到了海边，周烬的思绪被拉回到高二的那次研学。
林潭也是这样站在海边，扭头冲他笑，不过上次是落日，这次是阳光洒在他脸上，照得林潭眼睛很亮，整个人都在发着光。
这一次，周烬不顾周围的人群，冲上去抱住了林潭：“我喜欢你。”这是他高二不敢做的事。
林潭回抱住周烬，声音里是掩盖不住的笑意：“我知道。”
周烬初次见到林潭时，就觉得他的眼睛很漂亮，像一汪深沉的水。
周烬现在看着林潭对他笑的眼睛，觉得那是一片亮得可以吞噬他的潭水。
而那份自年少而始的情愫也从暗处流出，得以窥见天日，像奔向海洋的流水，再也不被掩埋。
全文完。
突然出现带来一篇小短文！感谢每一位看到这里的宝宝，这是我第一次写，我也终于写完了这篇短小的睡前读物～后期有很多番外不定期掉落中^-^也会持续进行修文哒！感谢陪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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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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