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潭背着琴包，望见周烬靠在店铺门口旁，侧身看着手机，面无表情的时候看起来很阴沉，像在生气。他今天没穿校服，一身黑蓝撞色polo衫加一身破洞柳丁牛仔裤，到真的像一个在混的人。
林潭：抬头。
少年看到消息后抬头，看见依旧穿着一尘不染的林潭，区别是今天披了一件亚麻色镂空针织衫，衬得人温柔了几分。再加上身后背着的琴包，如果再打几个耳洞，真的很像文艺青年。
“发什么呆？”林潭走到面前的时候周烬才回过神来。
周烬摇头：“进去吧，我刚已经见到饭票了，圆得像个球。”
姜医生把饭票抱了出来：“领养人我这边联系了几个，都约在对面咖啡馆了，你们一起看看？”
第一个来的是一个女大学生，她刚坐下看见饭票就欣喜地不行：“它和我前男友养的猫好像……”
周烬默不作声地把饭票抱回来，林潭轻轻合上资料夹：“您需要的是心理医生。”
第二个来的是一个网红博主：“我会每天给他开直播，眼睛这么大这么灵动这么肥硕的小野猫不常见了！”
周烬：“停停停，那得看它适不适应镜头。”说罢突然把饭票抱到网红正在录vlog的镜头前，“来，对它说‘我会好好养你’。”
当网红假笑重复这句话的时候，三花猫突然哈气挠屏幕。
“啊哦。”周烬装作失落地说，“看来它不是一只能适应镜头的小猫。”
林潭没出声，默认了这句话。
第三个来的是一个老太太，还没坐下，就掏出一沓钞票：“我孙子就喜欢玩这种野的！”
林潭和周烬同时起身，一个拎猫包，一个要带猫跑路。
最后林潭勉为其难道：“不然……放我家吧。”
“你家同意你养吗？”周烬问，要是有领养意向的话应该早就会提。周烬不想因为找不到合适的领养人就勉强林潭收养。
“没关系，我们可以多看几个人，总会找到合适的领养者。”
林潭掏出手机：“我打个电话。”说罢便往店门外走。
周烬在店里百无聊赖地逗猫玩，一边在心里嘀咕姜医生给找的人怎么都这么不靠谱。
没一会林潭进来了，三两下就把饭票捞到猫包里。
“你家里同意了？”周烬问。
“同意了。”林潭回答，“家里人也挺喜欢小动物的，问了一下就同意了。”
早说啊，林潭能养，前面那些奇怪的领养人还有必要出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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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潭带着饭票回家的时候，背上还背着琴包。林政在首都不常在家，梁衾今天不在，就只有林初一个人在家待着。听到开门声，林初立马从楼上房间蹦了出来：“哥！”
“嗯。”林潭应道，林初已经冲下来伸着脖子往猫包里探。
灰黄相间的毛茸脑袋也试着探出了头，试探地“喵”了一声，抬起爪子扒拉了一下猫包的出口，露出粉色的肉垫。
“哎呀！哥！快放它出来吧！”林初摆出哀求的动作，“它真的好可爱，急着想出来呢……”
林潭把猫包打开，饭票轻盈地翻了出来，慢慢巡视这个新环境。
林潭家是大平层，一共有四层楼，他知道猫咪熟悉环境要等全部环绕一通才会觉得安全，不然会应激，便让林初先不要去打扰它。
看着竖起尾巴走猫步的饭票，林潭心中有些波澜，莫名觉得好笑，于是拍了一张照片给周烬发了过去。
周烬回得很快。
高二九班周烬：饭票入住豪门【鼓掌】
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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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周，学校举行运动会，周烬上高中以来就没有参加过任何班级活动，这次也依旧没有想参加。不曾想，体育委员竟然来找他，问他会不会打篮球，要不要参加篮球赛，还差一个人。
周烬：“我初中打过一点，但打得不太好。”
“没事。”体育委员是一个高个字黑皮，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之前大家都误会你了，上次听王浩坦白才知道打架的事端都是他们挑起的，还经常蹭你钱，我们之前一直以为你是那种不服管教爱惹事的混混，所以都不敢靠近你，真的非常对不起。所以想着这次班级活动叫上你一起，你毕竟也是班级的一份子。”
话都这么说了，周烬也难再拒绝，便答应了。
比赛当天抽签，九班对的是三班。
很不巧，杨暄和傅添是一个班的，一周的回家反省已经结束了，所以这次篮球赛他们都有参加。
碰上死对头了，周烬很难说他们会不会耍阴招。
赛前，三班在隔壁半场热身，杨暄故意把球砸向九班的啦啦队方向。
“不好意思，手滑了。”
九班班长是个女孩，丝毫不服输地捡起球砸了回去，学着他的话：“手滑。”
周烬不爽地“啧”了一声，明明是私人恩怨，偏偏上升到班级比赛，格局真够小的。
体委陈瑞翔上来拍拍周烬的肩膀：“烬哥，今天往死里打。”
……第一次听，好肉麻的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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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潭从来不参加运动会，因为他真的没有什么运动细胞，六边形战士其实也有短板。小学的时候被迫参加接力赛，结果自己左脚绊右脚摔了一跤，给幼小的他造成了巨大的童年阴影。
去年运动会，他一个人待在班上写题，凭一己之力写了十几份加油稿，成功把一班的运动会后勤分拉断层最高。
今天早上，同桌问他知不知道三班和九班篮球赛对上了，林潭没理，却心下了然，周烬是对上杨暄他们几个了。不过他真的很想吐槽，学校能不能设置一个得到处分没消的人不准参加任何集体活动的规则。
写完几篇学校布置下来必须写完的加油稿之后，鬼使神差地，林潭想去看看九班和三班的比赛。于是他顺手拐到小卖部买了一瓶水，往篮球场方向走去。
只可惜，等他到的时候，比赛已经快要结束了。
林潭随意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每一个人看见他来都和见到鬼了一样惊讶。林潭大多数在外人眼里都有一种诡异的非人感，有时候觉得他不像人类，脸和表情都像ai生成的，站或坐都有一种神明的神圣感。一般同学对他是崇拜，但更多是对学神可望不可及的敬畏。
没想到，他前面坐着的刚好是同桌，同桌转过身看到林潭大吃了一惊：“同桌……你怎么来了？今早问你的时候你还没鸟我呢。”
林潭：“看你的比赛。”
同桌突然欣慰地笑了一下：“林潭终于和我说话了。”
……
同桌一翻身坐到了林潭身侧，神秘兮兮地说：“同桌你知道吗，前半场三班打得可脏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们还在那装不知道。”
林潭掀起眼皮，瞥场上那道奋力的身影，最后一秒，三分夺冠。
全场为九班欢呼，丝毫无人注意角落三班耍阴招的手下败将。
就在这时，杨暄突然冲出来大喊一声：“周烬！你妈知道你打架退学的事吗？”
全场安静下来，这是没有人提过的，也许是周烬的旧伤。
周烬嗤笑一声。
“放屁！”体委陈瑞翔摔了毛巾，“周烬当时退学是因为替你顶锅！”
“当初你校园霸凌同学，是周烬一人扛下所有处分，你躲在别人身后，还自诩为是他的朋友你要不要点脸？”
“王浩那个怂货早就反水倒戈了，他和你们一个初中的，早就把一切都交代清楚了！”
杨暄没想到想当众羞辱揭发周烬的过去不成，反倒反噬到自己身上了。
“操，老子手机呢？”体委找出手机，点开录音，是一条两年前的录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录的，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会出现在陈瑞翔手里。
点开录音，里面是杨暄的声音。
“周烬这条疯狗就是好用。”
林潭离得近，自然听到了。
周遭的同学听到后都很气愤，纷纷看向杨暄，杨暄自知理亏，带着傅添灰溜溜走了。事后三班的其他同学也上来道歉，为首的同学说：“对不起啊，他们俩打得那么脏，我们向你道歉，希望你没有受伤。也替他掀你的陈年往事向你道歉。”
“你们不用道歉，我也不在意。”周烬说罢，九班的同学们全都围了上来夸赞他。
“周烬你太厉害了，最后一个三分球太帅了。”
“烬哥你竟然是隐藏的高手，我眼睛都看直了。”
“没想到杨暄他们原来这么对待你，害你声名狼藉，你为什么不解释啊。”有疑问声。
“我当时真的把他们当朋友，”周烬无奈道，“后来我才知道这不算朋友。”
周烬抬眼，便看到林潭坐在离他不远的观众席上，手上握着一瓶水。
陈瑞翔过来问他晚上要不要一起去庆功宴，庆祝篮球赛的胜利，班主任已经帮他们把晚自习请假了。
周烬心不在焉地摆了摆手：“晚上有点事，要找一下朋友，就先不去了，你们玩。”
陈瑞翔很失落地“啊”了一声，刚想说你还有朋友吗，又觉得不太好，就看见周烬直勾勾地奔着学神林潭去了。
奇怪，早听闻林潭不与人交往，对人态度冷得像块冰，他俩什么时候玩这么好了？
观众席上的许多人已经先行退场了，只有零零散散几个人在收拾，林潭却一动不动地待在观众席上，像是在等什么人。
周烬走过来：“好巧，你也来看比赛？”
……好蠢的开场白。
林潭没理他，只是掀起眼皮看向周烬。
周烬乖巧地坐在林潭身侧，犹豫过后，问：“你手上这瓶没开过的水，是给我的吗？”
林潭：“你觉得是吗。”
“我觉得是。”周烬思忖了一会回答道。
“那就是给你的。”林潭微笑道。
周烬接过矿泉水，一时间愣了神，这是他第一次在林潭脸上看到表情，哪怕只是很机械的微笑。
我算不算是林潭唯一的朋友。周烬这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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