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星期五，周烬有点期待晚自习。
倒也不是期待晚自习，只是晚自习后，他可以去林潭家看饭票。
周烬翻看聊天记录，心中又多了几分期待，林潭邀请自己去他家，算不算把他当很好的朋友了？
烬：可以吗？你家人同意吗？
林潭：我家周五晚上没人，林初周五晚上会和我妈妈一起去另一套房子。
烬：哦，好的^-^那我来了，打扰了。
林潭：嗯，今晚放学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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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后，林潭正在收拾今天的试卷，他习惯每次将书本试卷整理得一丝不苟，这样方便他查阅，但只是每次整理的时候很费时间，因为即使是高二，卷子也实在太多了。没一会，他就感到窗边又有一道目光在安静地注视他。
他没抬头，顺着手中的事情回应道：“稍等我一下。”
周烬从前门绕进来，在林潭桌前蹲下身子，露出一双眼睛，下垂的眼型显得此刻显得楚楚可怜。
林潭：……
“知道了，马上。”
晚自习九点半下课，道路两侧的灯早早就亮了起来。柔和的灯光照耀下，林潭和周烬走在夜晚的油柏地上，灯光把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却还是一长一短。
周烬注意到这个细节，瞥了一眼林潭，却只能看到他头顶的发旋。
有点……好玩的身高差距。
因为林潭收拾东西晚的缘故，学校附近的同学已经寥寥无几了。第一次和林潭有这样独处的机会，周烬没由来地有些紧张，也不知这份紧张从何而来。
“你家远吗？”周烬问。
“还好，就在市中心附近，离学校车程十分钟。走路大概得三十分钟。”林潭答，“今天我没有喊司机叔叔来，一起散散步吧，在学校也不怎么运动。”
“那是你。”周烬扯着书包带子，“我们学校一周还是有两节体育课的，你都躲在更衣室写题不出来，确实得好好练练。”
林潭：……
“你怎么知道我在更衣室写题？”
“更衣室肯定有人进去呀。”
林潭奇怪道：“我怎么从来见过有人进来更衣室？我以为你们都不来。”
”那是因为他们一进去看见学神在学习，都不敢上前打扰。”周烬笑道。
林潭：……
好无语，自己竟然从来没发现。
一路下来，两个人并没说什么话，林潭认真看着路走，腰板挺直，真的像是来散步锻炼身体的，反倒是周烬东看看西看看，平时他大多也都是骑车冲回去的，没怎么注意附近的风景。学校旁边有一个公园，公园里有一条江，是江城的母亲河，公园沿着这条江延伸，很长一条都有人行道。他们走的就是这一条公园步道。
半晌，周烬开口打破了这份寂静：“我其实一直很想问，你和你妹妹为什么要往那片危险的居民区走。”
林潭沉默了一会，目视前方的头微不可查地低下了一点：“我们的老师住在那，我要过去上小提琴课。”
周烬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林潭家住在市中心的一所高档小区，是一座平层独栋，大得可怕，灯一开，四面就亮堂了起来，一层有一个很大的吧台。周烬突然想到自己以前在首都的房子，也是这样大得冷清。
周烬犹豫了一下，站在门口不太敢进，嘴上打趣道：“学神，你还是个努力的少爷呀。”
饭票已经在玄关处等待两人进来了，见两人迟迟还不过来摸自己，三花猫不满地“喵”了一声。
林潭弯腰捞起饭票，递给周烬：“太久没抱它，生疏了？”
林潭的指尖留在他的臂弯里一瞬，虽然时间很短，但周烬还是在这短短的几秒内感受到，僵硬地接过了饭票。
林潭莫名其妙：“你怕什么？”
这时，三花猫却突然挣脱，爪子勾住他的校服，把校服纽扣扯开来，露出锁骨一道旧疤。
林潭目光停留半秒，转身去拿拖鞋：“穿这双，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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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烬自打进了林潭家就后知后觉感到浑身不自在。
这可是林潭家。
林潭带我回家了。
意识到这一点，周烬没由来感觉很奇妙，一举一动都特别小心，饭票在沙发上瘫成一张毛毯，周烬只敢坐地毯。林潭觉得奇怪，明明天天催着要来看猫的是他，怎么真的带他来看猫了又这么拘谨。
林潭猜到，应该是久别重逢，人和宠物之间也会不好意思。
林潭把摊成饼的饭票又一次捞起来，抱到周烬怀里。
手上突然多了一个庞然大物，周烬手都不知道往哪放，林潭突然伸手调整他的姿势：“左手托这里。”
林潭牵住周烬的左手，周烬听见饭票舒服得呼噜响，但自己的心跳比呼噜声还大。
不合时宜地，周烬想起一个网络热梗：我家猫会后空翻，你要来看看吗。
周烬觉得，自己真正想看的应该……是林潭。
这种感觉好奇妙，心脏的振幅，手臂的温度，晕乎乎的头。
周烬想，我好像喜欢上林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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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己家的周烬，十分不对劲。
林潭看见了周烬锁骨的伤痕，像某种挫伤，他猜测周烬也许遭受过家暴，联想到他还“不错”的家庭背景，也许是看见了自己家的户型联想起了以前的事。
于是他难得关切地看向周烬，见他脖子都红了，问：“你不舒服吗？”
周烬点点头，又摇摇头：“你家太暖和了。”
暖和吗，没有开暖气啊，林潭此刻甚至觉得风吹进来有些冷。
他往前，等反应过来时，指尖已经停在周烬锁骨旧伤上方了。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林潭别开眼：“这种伤，我外公的青草膏有用。”
他能感到周烬浑身紧绷，而饭票早就逃开了，林潭听见周烬沙哑的回答：“……早就不疼了。”
不疼了吗，可是林潭看出来，这道挫伤和严重，应该是愈合又受伤，受伤又愈合过。
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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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要走的时候，三花猫突然咬住周烬的鞋带不放。林潭蹲下来解，发梢扫过他的手臂：“看来它不想你走。”
周烬盯着他的发旋：“……哦”
周烬可以说是逃出林潭家的。
那儿一切的温度，都有点太高了。想起那似有若无的触碰，周烬从未如此感受到身体叫嚣着想要一个人的触碰。
林潭凑近他，指尖悬停时，周烬锁骨下的那道疤痕突然泛起细密的刺痒，像无数根烧红的针在皮肤下游走。他曾在无数个雨夜剐蹭这道疤痕直到出血，却在此刻因为对方一个未落下的触碰，尝到比疼痛更难熬的渴望。
是喜欢吧。
只可惜，林潭是块冰。
可没关系，他周烬是火呀。
自信的周火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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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冰和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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