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骄子旁多了一个狗腿。
这是大家近期发现的，林潭好像收了周烬当小弟，每节课下课就能看见周烬绕道一班窗前静静地看林潭写题，什么也不做。
在外人看来，这是周烬突发奇想想要浪子回头，缠着学神给他讲题目，人人都畏惧林潭，但正巧来了个天不怕地不怕的。
实则不然。周烬一想起林潭就头脑发热。
他想起那天提出要给林潭带早餐，林潭一脸怪异地说自己每天在家里吃，周烬就会懊恼自己是不是太直接了。于是他只好每天都给林潭带一瓶小卖部的矿泉水，起码让林潭渴了伸手就有水喝，当好一个跟班角色。
当然，每天还是会一起和林潭去吃饭的，狗腿就狗腿吧，至少现在他想寸步不离地跟着林潭，一刻也不想他离开自己的视线。只是看着林潭，他就莫名地心情舒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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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潭觉得最近的周烬越发怪异，原本说好的午休时间可以给他讲题目，现在每节课下课都来，并且也不做什么事，只是站在窗外看他做自己的事情。起先林潭还被盯得有些不自在，奈何每天看他的人实在太多了，没几次林潭就习惯了，便也没问周烬究竟想做什么。
午餐时间，食堂里依旧热火朝天，每天一到点，一些同学就像几天没吃饭的难民一样冲向食堂，挤得人喘不过气。
周烬提前帮林潭打好了饭，林潭刚来，周烬便伸手招呼他。
“最近当上林潭的狗腿，你挺能耐呀。”说话的人是傅添，前段时间在篮球赛吃瘪过后，有一段时间没见到了，没想到这次在食堂碰上。
来往的同学们脚步都放慢了几分，干饭之魂被八卦之心压了下去，都竖起耳朵想听听有关学神和周烬的八卦。
正巧此刻林潭来了，闻言皱眉，正要出言纠正他“不是狗腿”，就被周烬打断。
周烬一脸无所谓，当着众人的面，对着林潭就是轻轻的一声：
“汪。”
四周立马寂静无声。林潭也沉默了。
傅添没想到周烬会顺着他的话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举动，他看着周烬和他对视。想好的话都咽了下去，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只好用看神经病般的眼神看着他，然后端着餐盘离开了。
学神的光芒太闪耀，把周烬照成傻子了。
周遭渐渐恢复了声响，大家又噼里啪啦吃饭去了。
周烬本来就是坐下的，他听到林潭坐下擦桌子的声音，闻到了林潭身上的味道，才后知后觉地有些脸热。
现在他好尴尬，不敢看林潭，也不敢吃饭。
“你是我的狗？”林潭的声音传来，好像带着些许玩味。
周烬终于鼓起勇气看林潭，就看到少年脸上挂着淡笑，见他转过头来，便挑了挑眉，好像在示意他回答。
林潭吗？当狗也行。
“他们都这么说……”周烬甚至是有些乖巧地低下头，声音却越来越小，“我也不太介意就是了。”
下一刻，周烬又清晰地听到自己如雷贯耳的心跳声——林潭揉了一把他低下来的头说：“吃饭吧……小狗同学？“
最后一个词被拉得很长，语调上扬，似乎是在确认这个称呼是否可行。但在周烬听来，仿佛和得到了奖励一般，心中痒痒的。于是周烬听话地埋头开始吃饭。
林潭看周烬红得滴血的耳朵，若有所思地又拍了拍他的肩，后者浑身一个哆嗦，耳朵尖更红了，含糊地应了一声，继续吃饭，好像把餐盘里的饭吃光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
吃过饭后，林潭自然地端起餐盘，语速很快地过了一遍：“走了，小狗。”
余光瞥见周烬整个人好像颤了一下，紧接着低着头端起了餐盘，差点撞上了一个同学。
看着慌忙和同学道歉的少年，林潭想：
周烬这个人，好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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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期考将至，这次的半期考规则有变化，考场座位按照每一科的成绩来排，意思就是每一科都按照成绩分一个新考场，防止偏科的后排班级互抄。
考场按照上次月考成绩来排，这就说明周烬的数学可以和林潭一个考场。从没考到前五考场的周烬如梦初醒，不得不感慨这次江中终于做了一次人。
和以往不同，此前周烬从来没有在考场的走廊上遇见过林潭，当然平时也没有。第一是因为林潭不常出班级，二是因为周烬之前基本都在九考场或者十考场徘徊，和一号考场根本不在一个走道上，所以打不上照面。想到现在和林潭接触都源自于那一次一起救助饭票，周烬不禁在心里夸赞饭票是只好猫。
午休时间，林潭丢了一道化学大题给周烬做，说是：“解决了化学，就解决了你的一切。”没办法，周烬只能苦哈哈地绞尽脑汁写化学题，反观林潭却突然乐得清闲，戴上耳机听起歌来。
周烬：？
周烬小心翼翼地问：“你今天不写题了？”
“不写了，都写完了，题没意思。”林潭其实早就学完了高中的课程，写题只是消遣，“我在这里监督你写化学。”
周烬：……
莫名有种紧张感，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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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卷的铃声响起，今天是个难得的艳阳天，窗外发黄的叶片被震得一颤一颤。
这场是数学考试，周烬作为上次的年段第五坐在第二组第二排。而林潭，就算更换了考试规则，他也依旧是永远坐在一号考场一号考号的天之骄子。
周烬粗略地扫过数学卷子，又看了一眼大题，还好，都是会写和林潭讲过的。
想到这，他忍不住掀起眼皮瞥向那道挺直的身影，天气冷了，林潭穿着秋季的长袖校服，露出一小节白净的后脖颈。这个位置，正好可以毫无遮挡地看向林潭的背影。
还是那么生人勿近的疏离感，但他又想到那天晚上被触碰的左手，感到此刻双手正在隐隐发烫。
林潭是永远可望而不可及的吗？也许不是吧。
但让自己永远望向他的背影，他是愿意的。
不过，下次可以靠的更近一些，考到第二名怎么样。
这样就可以离他更近一些了。不过还远远不够。
还想要，离他更近一些……
他慢半拍的想，自己现在是在暗恋林潭吧。
等周烬回过神来，已经过去了十五分钟，他只好先放下刚才狂妄的“考到第二名”的想法，开始埋头写题。写完后，周烬粗略估了一下分，应该能上145分，距离第二名可能还有些距离，但是能有进步他已经很知足了。
于是，剩下来半个小时的时间，他都全神贯注地盯着林潭的背影。
林潭在涂答题卡，林潭的背挺得好直，他不休息放松一下吗？林潭的手指……很漂亮。从他弹钢琴那次，他就想这么说，但怕冒犯，于是没有直接说给林潭听。
他能闻到林潭身上似有若无的气息，和翻墙逃课那次一样，掀起一阵带着他气息的风。
考场很安静，但自己的心跳无缘由又开始跳动，周烬缓缓捂住心口，害怕自己的心跳吵到其他学霸们。
林潭身上的气息是一种很清爽，很冷冽的淡香，和他本人一样。总有一天要问林潭用的是什么洗衣液，周烬想。
半期考成绩下来后，周烬的总分上升了两百分，惊动了九班班主任，于是一天下午，周烬被请进办公室喝茶了。
九班班主任是一个中年女人，在周烬还处于问题学生的时候，她就不怎么管教周烬，属于是放弃了周烬这个不服管教的学生。后来又听说肖诺那一件事里周烬乐于助人，帮助两位女孩解决了杨暄几人，她看周烬的眼神就放软了许多。再到现在他和林潭一起玩，成绩突飞猛进，让她意识到周烬也许不是一个笨学生，也不是一个坏学生。只是先前受到一起玩的人的影响，现在能知错就改，她还是很欣慰的。
“周烬，恭喜你，半期考后分到了四班。”九班班主任莞尔一笑，“之前就觉得你像是一个会读书的孩子，这不是读了几天就能进步这么大，你一定是个好苗子，要继续努力呀！”
周烬不常面对这种情景，他个子很高，此刻只是低下头，小声嘟囔了一句：“谢谢老师。”
四班的班主任也来凑热闹：“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聪明的学生，短短几周就能进步这么快，我们以后一起加油呀。”
周烬也只是“嗯”了一声，九班班主任看出周烬应该在害羞，便让他先回去了。
刚出办公室门，他就遇上了肖诺。说起来有一阵子没有见到她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没有注意。
肖诺见来人，开心地挥了挥手，上来问：“周烬，你来的正好，我还想去找你呢。”
“什么事。”周烬问。
“就是半期考后有一个文艺汇演，我听说你唱歌很好听，所以想来问问你参不参加。”肖诺勾着手上的小本子，上面写着“文体部汇总”，原来她是文体部的。
周烬好奇道：“你听谁说我唱歌不错的？”
“我自己猜的。”肖诺吐吐舌头，“你来吧来吧，林潭也会参加呢，姗姗也会参加。”
林潭会参加？
周烬装作不经意问：“林潭同意参加了？他表演什么节目？”
“当然不是自愿的，是被我们文体部拉过去撑场子的。”肖诺笑道，有些许得意，“他弹钢琴呀，压轴出场的。我们让他穿白西，到时候肯定像天使一样降临我们江中，怎么样？”
周烬想象了一下，还真的是。于是他比了一个大拇指：“那我不去了，反正高三还有机会，我想沉浸式观赏天使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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