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樾从银行还了一笔债出来,紧绷了一个月终于轮到他舒展一下被生活压倒的老腰。
现在的情况也只够解决温饱问题,甚至没有表哥资助的衣食住行,他可能连每个月的债务都无法还清。
A市固然很好,美丽繁华的大都市,但也不是他这种没有根基找不上好工作的人的一个家。
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俩,如果没有表哥的帮衬,这些日子估计已经化身流浪汉了。不仅四处流浪,还得讨饭吃。
他同样知道,就算没有陈与海的搞鬼,以表哥的关系随随便便进一家公司足以展望未来。
但其实他没有选择去那些公司,私心不是不想,而是他不想再麻烦表哥。表哥也不容易,他不想让表哥沦为别人口中的家常话,还有他不敢承认的一点是,怕自己没有能力担当得起。
都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对自己产生了深深的怀疑,同时他清楚,现在这副样子下去根本走不长远。
交完这些费用,他给母亲打去了电话。家里虽然吵吵闹闹,但杨樾内心还是渴望有一个家,听到母亲和父亲在电话那头的絮絮叨叨,这一刻终于明白了人是要为了什么而活。
不是虚荣,不是自私,而是鲜活。他现在完全是拖着死人味的尸体一直迷茫度日。
聊着聊着母亲试探着问道,“该过去的事就过去吧。大城市机会多,说不准哪天就遇见对的人了。你也老大不小了,该考虑考虑了,上次你王大妈还托你大姨问我来着……”
“妈。”杨樾无奈道,“怎么说先立业再成家,我还没发展出什么。我想再等等。”
不是他不想,而是现在的自己要什么没什么,给不了别人一点安全感,又怎么可以拉别人下这一趟浑水。甚至还欠一屁股债。
母亲也不好说什么,又问道,“我听你叔说你表哥也没动静,现在的小年轻都怎么回事,哪像我们当初一张车票就死心塌地跟人走了走了……”
“今时不同往日哇,况且表哥他工作忙,就是顾得上谈对象也是人家的私事,您别乱点鸳鸯谱啊。”
“放心吧,你表哥你叔都没招,就像我们拿你没招似的。最近怎么样,生活费还够吗?”
母亲还像当初他念书一样,惦记着他。这么一想,杨樾有些垂头丧气,自己什么时候可以像表哥一样成为有大本事的人。
“你也别太大压力。大城市生活节奏不比我们小城镇,你要是不想闯荡,回来以后就算当个教师考一考也肯定能过得去。你呀,就是太要强,摔了一跤小心翼翼的,生活哪里不跌一跤。小樾啊,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我和你爸好着呢。”
杨樾听话的点了点头,和母亲说了一番话后,心里头再也不堵了。
他想他知道自己的目标了,他要成为像表哥那样让家人放心,让无数人羡慕的处事能力和工作能力的佼佼者。
一阵小风吹过,少年的心绪浮在脑海,飘啊飘的,最后落在一片枯竭的土壤上扎根。
这一次,他想拼一把。
人总是会在打满鸡血的时候,遇上第一个触霉头的东西或是人。
没想到刚出来便撞见了陈与海,可能命运看不过打算先来试探杨樾扛压的耐力。
细细想来,这个他们这个月撞了不下十几次,杨樾可以肯定,这小子故意跟踪他。
反正他不欠他什么的,如今更是陌生人,就算跟着自己,杨樾也不从理会。
他只是好奇,这家伙不上学吗?
他撇了下嘴,如果不出意外他数三个数三…二…
“哥哥。”
“你这人烦不烦啊。”杨樾眉毛拧了一个大疙瘩,他眯着眼半蹲在台阶上,从上到下仔仔细细打量着陈与海,质疑的鼻孔正对着他,心里头怪纳闷的发出了声,“怎么上次一拳没长记性,脑袋也不好使了?一天天跟个跟屁虫,没看见我忙着呢,没空理你。毛都没长齐天天喊哥哥哥哥的,谁是你哥,不如叫几声爸爸听听,让我好好瞧瞧我这好儿子毛长没长高。”
说着说着,嘴巴像敞了门似的。杨樾瞪着陈与海,“不想被骂,赶紧滚。”
陈与海这几次倒是稳重不少,任由杨樾怎么说他都默不作声,甚至听到特别难听的时候,俩个手捂住耳朵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杨樾看,看得杨樾心里毛毛的。
又疯又变态。
这是杨樾总结得来的。
人家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他骂来骂去自己是爽了,但天天干嘴仗跟个神经病似的,反倒憋屈出一股无名火。
算了。不骂了。
他妈说骂人不积德。
真值人生难处,杨樾想着还是给自己积点德吧。万一哪儿天发大财了呢。
他一手撑着大理石台面,双脚一蹬,顺势跳了下去。
“你欠贷款了。”陈与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杨樾本来就打算拍拍屁.股走人,根本没把陈与海放在眼里。
突然,陈与海蹿到了他的面前,挡住了他的去了。
杨樾白他一眼,“好狗不挡道。”
之前陈与海让他保守秘密答应给他一个亿,后来这件事被杨泷知道了,在杨樾这里也就不当一回事了。更何况真让他往出拿,他又拿不出来。
所以他自然而然认为当初那一笔钱,烟消云散了。
反正自己也没有吃亏,还打了陈与海一拳,就当解气了。
现在这节骨眼上,陈与海还敢往他面前杵,真当他不敢拿他怎样是吧?!
“滚。”
陈与海不为所动,他抓住杨樾的手腕,眼睛亮亮的,“我有办法。”
真想不明白大热天的居然还有人手指都是冰凉的,杨樾狐疑地盯着陈与海,“你又玩什么手段。”
说这人惧怕他吧,手指冰凉。说他不怕自己吧,又敢拦着不让走。
杨樾眼皮掀了下,“不想听。”
“我朋友开了一家公司,还在上升期,规模不大。如果你想……”
“我不想。”杨樾拍开他的手,趁机活动了一下自己被贴着的手腕,“真是个冷血动物。大热天,这么凉。”
“……我从小就是。”陈与海如实说道,“只不过是小时候被关了地窖冻出来的疾病而已,没什么大事,不传染人的。”
杨樾被他一说,好像自己挺冷漠的。
他回头问道,“为什么小时候被关地窖?”
陈与海苦涩的笑了下,“可能我太过淘气。”
杨樾当然不信陈与海年幼时因为淘气被关地窖,至于到底为什么,陈与海没说,他也没问。
他忽然眼底充满了好奇,歪着脖子,下意识摸了下兜里的打火机。
“陈与海,你缠着我到底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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