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后悔了。你信吗。”
这句话给了杨樾不小的震惊。
他当然不信。
陈与海的为人他无比清楚,自私自利,阴暗冷漠。如今倒是人模狗样,一脸念书孩子的稚气,显得自己一个社会人总对一个学生恶语相对。
他越来越琢磨不透陈与海了。
反正他肯定不信,陈与海就因为看见自己落魄,就不顾一切伸出了援助,并且说后悔自己当初的所作所为,所以想尽力弥补?
杨樾想了一晚上居然失眠了,翻来覆去折腾的嗓子也干了。
杨泷出差了,好几天没回来。他下楼想给自己倒杯水,没想到整个客厅都是亮的。
他记得清清楚楚自己是关了灯才上去休息去的,这个点还亮着,难道是进了贼?
杨樾感觉不对劲,放慢了脚步。
直到看见沙发上窝了一个人,那人烦躁地扯着领带,眼镜掉在地上。面部露出整张脸,凌乱的碎发乖顺的耷拉在眉眼处。他一边揉着眉心,一边嘴里吐出几个字…水…我要喝水。
这是杨樾第一次见到喝得酩酊大醉的表哥。他快走了几步,走到饮水机前。
然后下一秒,有人比他更快更迅速,净白的手指挂着几滴水,不温不烫的醒酒汤不约而至的端送在表哥面前。
真是阴魂不散。
杨上前一步扣住碗底,“大半夜的你来做什么。”
“熬了一些醒酒汤。”
“那我来吧。”
陈与海挣扎了一下,还是让给了杨樾,他伸手捡起杨泷脚边褶皱的西装,脸上没什么表情道,“表哥公司团建正好离我不远,喝得太多了,我就等着把他送回来。
顺便……顺便问问你想好没有。”
“哦。”杨樾面无表情,实则忍不住吐槽,不就是被自己发现照顾表哥了吗?还问问自己想好了没有,请问谁大半夜不睡觉专门等着回答这个问题。
“过来,帮着我点。”杨樾也顾不得什么了,表哥喝成这样胃里肯定不舒服,他让表哥的脑袋靠在他的腿上,另一只手扶着他的后脑勺怕表哥被汤水呛咳到。
陈与海默默舀着汤勺,配合着喂到杨泷嘴里。他轻声,“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
“……”
杨樾想说没想好,他才不想去呢。
可转眼又想,新公司欸!开了不久,说不定混到最后还可以成为股东。就是成为不了也是老员工,混到最后也差不了哪儿去。
只是最后一句他自然不无法启齿,但是人活着不就是出人头地,万一某一天馅饼砸自己身上了呢。
杨樾皱了皱眉,“大晚上我脑子想不清楚,明天再和你说。现在你能和我把表哥送他卧室吗。”
表哥喝下去一碗,不知道是不是心情不好所以才喝这么多。平常表哥从不和他倾诉心里面的想法,也不知道许多事情积压在心头上,他是否开心。
杨樾想着突然觉得自己很不懂事,自己既给表哥添麻烦,还帮不上什么忙。
陈与海说好,他望着杨樾,说道,“和你没关系,泷哥工作上的事情一般很少会和别人说。如果你觉得内疚,就让他早点躺在床上好好休息。”
杨樾不悦,这家伙还会读心术?
他应了声,“是是是,以后要不你就叫杨与海好了。”
陈与海眼神锋利地向他投来,杨樾赶紧硬着头皮解释,“你看,真让你当我表哥的表弟你又不乐意了。”
至始至终陈与海紧抿着唇,只是瞧见他嘴角嘲讽的意味有些深长。
杨樾琢磨不透。
杨泷毕竟是一个成年男人,又加上常年健身,身体又结实又沉重。等到俩人终于把人扶着送进卧室,早就累得一头汗了。
杨樾赶紧给表哥拉开被子盖上,表哥这屋比他的还要大,他匆匆扫了一眼,发现柜子摆放的位置有点奇怪。
“里面是他的书房。”陈与海解释道。
杨樾点点头,“你怎么知道?”
这个时候,表哥又有些口渴了。
“水…”杨泷宿醉头疼的厉害,眼睛紧紧闭着,只见陈与海快杨樾一步,抢先下楼拿醒酒水。
剩下杨樾一个人照顾着杨泷,他解开表哥浑身是酒味的衣服,心里忍不住感叹道,连表哥这样的大人物都得喝酒,这个社会比他想象的更要难混。
“水马上就来,表哥你先把衣服脱了。”杨樾说这话没头没脑的,他也顾不得什么了,折腾一晚赶紧安顿好,明天好去上班。
还好表哥没有酒后随地大小吐的习惯。他也不用担心,弄得哪儿都是。
没想到杨泷抬了抬胳膊,宿醉的眼眸微微睁开,直接冲杨樾的脖子下手,还是俩只手同时搂在他的脖子上。
杨樾没啥防备,就这样毫无征兆地被他搂着怀里。
表哥嘴里还嘟囔着,“现在不好。”
杨樾累得要死,脖子还卡在表哥手里,整个人更是躺在表哥怀里,这哪是把他当阿贝贝了,分明是要他小命啊。
杨泷的声线压得很低,“这场梦来得太晚了。太晚了。”
果然母亲说,宿醉的人嘴里净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是真的。
“什么梦啊,什么太晚?”
他一点都听不懂表哥在说什么话,他挣扎着起来就是起不来,表哥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杨樾揉了揉头顶盼望着陈与海赶紧上来拯救一下自己。
“你们在做什么!”
陈与海冷呵一声,脸上写满了杀气腾腾。他手上还端着一碗盛好的醒酒汤,要不是杨樾认识这个人,恐怕都要怀疑陈与海大晚上的入室抢劫杀人的吧。
“你有病!”杨樾本身就难以喘.息,吼出来的声音更是软绵绵的。
陈与海听着心里像被猫挠了似的,又痒又闷,视觉上的冲击更像一把火正中靶心的浇在了他的心口。
他说不清什么感觉,他就是现在特别特别想弄死杨樾。
对。
弄死杨樾。
一刻都不能停,一秒都不能等待。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陈与海冷着脸一把将杨樾拉起来,拉扯的过程中,杨樾的灰色老头背心一不小心被陈与海从背部扯到脖子上。
杨樾一脸黑,虽然大男人不应该扭扭捏捏的,但总归被陈与海扯上一下,他当然不乐意,“我说陈与海,你扯哪儿呢!大晚上眼瞎就去明天早上挂号看眼科!
陈与海瞳孔微微紧缩,他别过脸,“你在家就是这么衣冠不整,不穿睡衣的吗。”
“大男人磨磨唧唧穿什么睡衣。”杨樾特别想骂街的程度,“老头背心怎么了!还不是因为你。放手!”
他顺手整了下背心,不至于歪歪扭扭得挂在身脖子上。一脸鄙夷地冲陈与海瞪眼,“别告诉我你没穿过,什么品味啊,真是一点都没男人味。”
“够了。”陈与海早就脸色铁青了。
他把杨樾推出去的时候,还仔细的关好了表哥卧室的门。回头沉声道,“回去睡觉。”
刚才的勒痕还留着粉红色的印子,一时半会儿也消下不去。
陈与海眼眸微深,看着杨樾不算太白的皮肤上一块红一块红的印子时,他突然对杨樾凑得更近了些。
杨樾揉着发酸的脖子,抬眼就看到陈与海饿狼一样的眼睛盯着他看。
靠。
亏他才反应过来,这小子是不是上次被自己撞见搞男人。
他迅速退了八百米的距离,又膈应又毛骨悚然的,“陈与海你要是这样,小心我让我表哥揍你。”
“放心。我对你没有一点感觉。”
“呸。我还对发育不完整连毛都没有的孩子先去手!”
空气突然安静了几秒,随后陈与海开口说道,“抱歉。我只是在想,刚刚是不是弄疼哥哥了。对不起,哥哥。”
又来。
杨樾无语至极,头也不回的往自己卧室走去。
然后陈与海又说,“哥哥,等你成功入职以后,我送你一套睡衣吧。”
哥哥哥哥哥哥,杨樾觉得这俩字像鬼一样缠上他了。他听到这俩个字就头疼,抬眼看了下现在的时间,他的头更疼了,“你滚行吗?”
“还有,我没答应你去应聘什么破烂公司”
“你一定会的。”
陈与海说。我赌你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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