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个班的第一门专业课,叫做基本乐理。
每个人手里都拿了个笔记本和圆珠笔,兴冲冲地听老师上课。
讲这门课的老师是音乐学院院长,年纪很大了,在前苏联留学过,教科书级别的人物。
可一般这种老师讲课,都是让人困得不行。
“五声调式是指五个音互为纯五度旋律音程排列所构成的调式,其构成的核心是三音组进行,音组织的核心是由一个大二度和一个小三度构成的三音小组;调式以此三音为基础,音阶中不含半音关系,在角—徵、羽—宫之间构成小三度关系……”
二十分钟后,白云舒已经开始小鸡啄米。
苏树尝试跟着做笔记,但用电子产品用多了,提笔忘字,干脆放弃,杵着脑袋发呆。
他开始观察班里的同学。坐第一排的是苏曲礼,眉头紧皱,手里的笔不住地转。
他身边坐着两个别的宿舍的人。这俩人苏树也认识,未来音乐制作的大佬,帮他爹写了很多广为流传的曲子。
似乎是叫止羽和田洁生——好美的名字。
第二排的是五个女生,其中四人一个画家、一个服装设计、一个演员、一个舞蹈家。
还有一个苏树很熟,吴嘉妮,自己满月的时候吴阿姨还抱过他呢。
第三排是自己、睡着的白云舒、画火柴人的李斐,和其他两个男生。
有个男生做了演员,虽然长相不出彩,但演技细腻,也拿了配角视帝,叫沈子庆。
此外,还有个男生,手长腿长,长得十分秀气。苏树同样想不起这个男生的任何信息,或许大学毕业后就和老爸老妈没什么联系了吧。
这样一算,老爸老妈这个班人才济济啊。在这样人才的班里,老爸老妈还能成为人才中的人才,真是厉害!
下课铃一响,白云舒醒了,他伸了个懒腰,小声问旁边的苏树和李斐:“一会儿吃啥?”
“外面那条小吃街看看?”李斐说。
“叫上阿礼哥一起吧?”苏树说。
“行。”
苏曲礼还坐在座位上,和身边两人讨论什么。
李斐背好书包,挠挠头,“第一天上课他有什么好讨论的?乐理?四个调唱属七导七的解决?”
仔细一听,才发现苏曲礼在问:“宫商角徵羽五个字怎么写?”
白云舒笑了一下,倒不是嘲讽,单纯觉得他很好玩儿。
止羽和田洁生也很友善地写出来告诉他,临走时还说:“阿礼哥,没事儿,之后你有什么不懂的问我俩就行。”
苏曲礼真挚地说:“谢谢你们,土豪,大牛。”
苏树:他再和谁说话?
止羽和田洁生摆摆手,走了。
苏树指着他俩的背影,问白云舒:“他俩叫啥?”
“止土豪和田大牛啊。”
苏树如同雷击。
苏曲礼收好书包,看见教室门口的白李苏三人,一愣。
“走,吃饭去。”白云舒说。
苏曲礼再次一愣,但旋即微微笑起来,点了点头。
学校外面有一条小吃街,新开的,有很多特色店,比如:东北正宗麻辣烫、东北正宗煲仔饭、东北正宗过桥米线、东北正宗螺蛳粉……
苏树看着一排的“东北正宗”嘴角抽搐,东北人或将攻占全世界。
他们最终选择了一家“东北正宗陕西肉夹馍”,一人拿了个馍吃起来。
苏树和李斐又买了北京豆汁儿,喝得鼻歪眼斜,这破东西还贵,扔都不舍得扔。
白云舒早有预料,买了一杯冲泡的蒙古奶茶,有些腥味但很甜。他吸了几口,对苏曲礼说:“这个不错,甜的,还挺好喝。”
苏曲礼收回紧盯奶茶的目光,摆手,他没有多余的钱了。结果一低头,一根吸管竖在嘴边。
“你尝一口我的。”白云舒很自然地把奶茶递出去,说。
苏曲礼往后躲了一下,除了母亲,他从没喝过别人喝过的东西。
“嫌弃我是吧,”白云舒没有生气,反而笑说,“行我给你擦擦,擦擦就没我口水了。”说着,卷起袖口把吸管周围擦了擦,又递给苏曲礼。
苏曲礼看着干净的奶茶管,低头喝了一口。
奶茶和白云舒一样,真好。
“妈,不是,舒哥,我也要喝!”苏树把豆汁儿拿得远远地,挽着白云舒的手臂说。
白云舒又擦擦吸管,递给苏树。
“你先喝,一会儿我也尝尝。”李斐说。
苏树瞟了他一眼,一口喝掉三分之二。别想插入我们一家三口!
李斐不可思议地瞪着他,抬起手给了苏树一下,说:“十年没喝水了?”
苏树假意捂着他打的地方,可怜兮兮地去找白云舒:“舒哥,你看他,不就是口奶茶吗?”
白云舒揽着苏树的肩,笑说:“对啊,不就是口奶茶吗?小树树,赔我一杯就行。”
“好好好!”李斐小仇得报。
苏树:……妈你变了!
苏曲礼看着他们打闹,眼里带了些笑意,在夕阳下英俊又忧郁。
忽地,他想起什么,抬起表看了看,说:“那个,我要走了。”
三人回头看他,白云舒放开苏树,问他:“一会儿不回宿舍吗?”
苏曲礼说:“去饭店打工。”
白云舒有些意外地和其他两人对视一眼,只好说:“行,那你注意安全昂。”
苏曲礼点头,和他们摆手离开。
李斐看着他的背影,评价道:“真是个怪人。”
白云舒给了他一拳,把李斐打得往后退了几步,“少说这种话,大家都不容易。”
李斐捂着胳膊,说:“下次能不能轻点儿?”
白云舒笑了笑,“把你打疼了?来给你爹看看。”
李斐无语,俩人打闹起来。
打着打着,李斐目光像是被什么吸引,他按住白云舒的手,抬了抬下巴:“看那儿!”
白云舒和苏树都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街对面,一个又高又白腿又长的女生走过,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李斐看呆了,白云舒也一动不动地盯着。
苏树捂脸,老爸老妈没骗他,他俩现在这鬼样子,确实是直男。
等他们回宿舍,月亮已经挂枝头。
李斐在大款自己谈过的女朋友,白云舒听得津津有味,苏树心里却在盘算怎么把两个直男掰弯。
路过女生宿舍时,他们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苏曲礼穿着短袖,半坐在花坛边,似乎在等人。
苏树以前没发现,他爹真是天生忧郁圣体。平静又总是深沉的眼眸,嘴角永远都是向下的,哪怕笑起来也是一脸苦相。再加上瘦,随便一坐,忧郁得好像一部电影。
他们上前,白云舒问:“等女朋友?”
李斐一听急了,“不是才开学多久啊,你怎么就有女朋友了?”
苏曲礼说:“不是,我……”他话音未落,五个女生朝这边走来。
她们穿着露肩短衫,青春又活力,笑声如银铃般脆响。看见苏曲礼他们站自己宿舍楼下,互相打趣地看了一眼,又笑起来。
李斐、白云舒,甚至是苏树看见这么美好的一幕,都不自觉露出微笑。只有苏曲礼,还是攥着那眉,面无表情。
她们走到男生面前,吴嘉妮笑着扫过他们:“你们是在等我们吗?”
“我们也刚从学校外面回来,”白云舒说,“早知道你们也在,就去找你们了。”
女生们笑起来。吴嘉妮说:“那下次吃饭,叫上你们一起?”
白云舒骄傲地对李斐挑了下眉,说:“好啊,没问题。”
“诶苏树树。”一个女生突然cue苏树。
苏树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她在叫自己。女生后来是个舞蹈家,叫金妍。
“你有没有发现一个事情?”金妍神秘兮兮地说,身边女生一听就知道她要说什么,低声笑起来。
苏树一脸懵逼问:“什么事情?”
“苏树,”金妍指了指苏曲礼和白云舒,“又有苏又有舒,你像他俩儿子一样。”
她说完,女生全部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白云舒也像个傻子一样搁那儿笑,笑着笑着几乎要倒在李斐身上。
苏曲礼没听懂,但见大家都在笑,也被感染了,勾着嘴角笑起来。
李斐无语又好笑:“不是你们有病啊,俩男的,啊,怎么生孩子你教教我。”
吴嘉妮说:“怎么不可能,O男不就可以吗?”
听到这话,白云舒的笑意淡了些,但眼睛还是弯弯。他扯了下热得贴在身上的衣服,拐了拐愣在原地的苏树,说:“诶小树树,我以后就勉为其难做你爹吧。”
苏树:……直男对做别人爹的执念真的很深。
等笑得差不多,苏曲礼才开口:“我是想告诉你们,明早八点,到春英园出早功。”
笑声变成了一片抱怨声。
吴嘉妮摇了摇苏曲礼的手臂:“班长,好班长,我们这才开学几天啊!”
苏曲礼不动声色地抽出:“班主任说的,大家不要迟到。”
金妍跺跺脚,开玩笑道:“舒哥,管管你老公!”
白云舒笑说:“凭什么他是老公,我才是老公,他那么瘦,只能做老婆。”
苏树几乎要给他妈跪下了。
“我做你老婆吧。”李斐一脸娇羞地凑到白云舒怀里,享受着女生们的尖叫,像孔雀开屏似的。
他们昨晚多有活力,今早八点就有多死气沉沉。
班主任赵利看着像死尸军团一样的03艺术实验班,用力闭了闭眼。
“去操场跑十圈!”
全班十三个人,毫不夸张,跑到第八圈的时候就已经快死了。只有苏曲礼一个人仍然□□地跑在前面,其他同学都在后面追他,脚步漂浮,和丧尸没两样。
白云舒刚开始跑得慢,后面居然还是第二个到终点的。
苏树:我就说我妈是练体育的嘛!
白云舒气喘吁吁跑过终点,一个没刹住撞进苏曲礼怀里,苏曲礼拉住他。
结果他就顺着这力倒到草坪上。
苏曲礼被他拉得跪在草地上,又立刻站起,说:“起来,这样会……”抽筋他不会说。
白云舒像一摊猫一样,缓缓摇头:“抽筋我也认了。”
苏曲礼抓住他的手臂,很坚持地说:“起来。”
“起来我站不住啊。”
“可以扶我。”苏曲礼说。
白云舒拗不过他,只好离开微湿的草坪,站起身来,杵着膝盖调整呼吸。
等同学缓过来,苏曲礼又组织大家练习口部操、绕口令、发声。
班主任赵利见他们跑完步重新变回人,松了口气,上课去了。
班主任前脚离开,后脚一个男生就不出声了,靠着篮球架蹲下。
“沈子庆,”苏曲礼看向他,“早操还没结束。”
所以同学也转头看去。
沈子庆,就是后来当了演员拿了配角影帝的那人。
沈子庆现在皮肤有些黑,人是苏曲礼两倍宽,他无语地说:“老师都走了,能不能休息一下?大早上又跑步又练声地,累死了。”
“不能,”苏曲礼没什么表情地说,“继续练。”
可能苏曲礼口气不太好,沈子庆直接被点燃了:“有本事去告班主任,都大学了,管那么宽!”
苏曲礼咬了下后牙,说:“我是班长,我要管你。”
沈子庆还是蹲着,一副死样:“我艹,大哥,真把自己当人物了?你算个啥啊?”
大家看看沈子庆又看看苏曲礼,不知该怎么办。
苏曲礼想反驳,但动了动嘴,又不知道汉语怎么说。
气氛僵持起来。
学好普通话,争做文明人[好运莲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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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男人对当老公和爹的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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