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沈,干啥呢?”白云舒走到沈子庆身边,轻轻拍了他一下,“班长也是为了大家好,有话好好说,昂?”
有人给他递台阶,沈子庆也就接住,软下声音说:“我只是想休息一下,苏曲礼他……害。”
白云舒说:“我们刚不休息过了嘛,现在也不是休息的时候,别这样老沈,一个班的同学。再坚持坚持。”
“对啊老沈,”止羽……止土豪开口道,“早练完早休息。”
吴嘉妮也说:“可不能欺负班长汉语不好啊老沈。”
其他同学也纷纷应和。
苏曲礼走到沈子庆面前,对他伸出手:“再练十分钟休息。”
沈子庆看着那只手,又看看苏曲礼,握了上去。
一场小的矛盾就这样被化解了,但苏曲礼有些闷闷不乐。
其实他一直看上去都是闷闷不乐的样子,但苏树是谁,是他亲儿子,一眼就看出老爹非常闷闷不乐。
中午吃饭的时候,他拒绝了和白云舒他们一起,端着盘子坐到苏曲礼身边,小声说:“爹,呸,阿礼哥,你是不是不开心?”
苏曲礼看着这个像小孩儿一样的……小孩儿,弯了弯嘴角,说:“我没事儿。”
苏树把碗里的鸡腿夹给苏曲礼,说:“是不是在想今天早上的事情?”
苏曲礼把鸡腿夹回去,说:“谢谢,你吃吧。”他收回了“你还在长身体”这句话,太奇怪。
又说:“你觉得,我有没有不适合做班长?”
“当然没有!”苏树很快说道,“你专业是最好的,又有责任心,以前在部队也待过,是最适合当班长的人!”
苏曲礼笑了笑,可笑意很快散去,又叹了口气,说:“谢谢你,树树。”
“阿礼哥,你放心,我们班所有人都很支持你的。我们需要一个大哥哥带着我们向前。”苏树说。
苏曲礼点头,“我知道了。”
苏树说的是真话,就后面看来,老爸这个班长当得很成功,毕业十多年了,都和同学们有联系……哦对,除了那个长手长脚的男生。
下午是视唱练耳课,这课对于学音乐的同学轻而易举,但学舞蹈和美术的就没那么轻松了。
视唱,也就是边看谱子边唱。
练耳,也就是听钢琴的音,说出是哪几个,再复制地弹一边。
教这门课的金老师是个中年男人,活力十足,从弹琴的力度就能看出来。
“来来来,我们先来听音啊!”金老师说,嗓门极具穿透力。他坐在钢琴前,先给了一个基础音,然后随机按下一个琴键。
“哪个音?”
“3……”
“2?”
不少同学犹犹豫豫地说。
“4。”田大牛说。
金老师看向他,“对了,太慢了啊,再听!”他又按下一个音。
“3。”苏树很确定地说。
金老师点头,又按。
“6。”止土豪说。
“不错,其他同学也要出声!”说完,按音。
“2!”李斐总算抢到一个。
金老师皱眉,重新按了一遍基础音,“再听!”
李斐犹豫:“5?”
“对啦。”金老师说。之后,基本每个人都猜了一轮,有的全对,有的错得比较多。
然而,有俩人一直没出声。
金老师看了苏曲礼和白云舒一眼,知道这种程度的听音太简单了,说:“好,接下来听和弦。”
金老师照样按了个基础音,然后弹出一个和弦。
沈子庆举手:“3和5。”
金老师气得把和弦重新弹了三遍,“有三个音!”
“哦哦哦……”沈子庆遗憾退场。
“1,3,5。”李斐说。
“不错,其他同学也要出声啊!”说着,又按下一组和弦。
听得多了,非音乐的同学也默默总结出一些规律。只要听出最高音,然后顺着空两个音,就是正确和弦。
比如“do mi sol(135)”、“re fa la(246)”……
金老师弹了几轮下来,发现基本上所有人都能听出来了,他手指一转,再弹一组。
吴嘉妮很自信地说:“135。”
金妍拐拐她,“不对啊,你不觉得有点左吗?”
秦柳推推眼镜,评价道:“像恐怖电影里会有的声音。”
大家沉默间,一声平静的话语响起:
“5 3和降1。”
是苏曲礼。
金老师眼前一亮:“不错啊!我本来只需要你们答出大小增减和弦就行了,你和音也听出来了。这个呢?”
“降6 1 3 4。”苏曲礼迅速说出。
金老师两手放在琴上,按下一个跨八度的和音。
苏曲礼基本没有思考,说:“2 5 6 7,3 4 6 1。”
金老师连连点头,和其他同学说:“这才是考入北艺应该有的水平!”
沈子庆哀嚎一声,说:“老师,你拿我们和他比,太不公平了,他入学时是当文艺兵的,还在饭店唱了很久的歌!”
“少找借口,要跟着苏曲礼多练。”金老师把他怼回去,翻了一页谱,扫视全班同学,目光落在摸鼻子的白云舒身上。
“来听这个。”金老师说着,手落在琴上,流淌出一串琴音,大概八个小节停下。
然后他起身,对同学们说:“谁能把刚才的曲子弹一遍。”
同学们都呆住。
没有谱子,全是老师即兴,要把这即兴的、半分钟的曲子复弹出来,难度不言而喻。
让非专业的同学回想老师第一个音弹的是啥,都回忆不起来了。
止土豪和田大牛上前尝试,勉强能记到第二小节。
李斐可以弹到第四小节,后面就完全记错了。
苏树的乐感意外很强,弹到了第六小节,虽然前面错了不少音。
金老师又重新换了考题,对苏曲礼说:“来试试?”
苏曲礼坐到钢琴前,思考片刻,弹奏出声。
八个小节的音符,他一音不落地弹了下来,连节奏都卡得很准。
同学们都为他鼓掌,金老师也赞赏地点了点头。
苏曲礼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和要上场的白云舒在背后击了下掌。
金老师早听过白云舒,但一直不确定这人的天赋到底多强,今天正好测测。
金老师双手落琴,弹了一段很复杂的曲子,同样八小节,和这段比起来,前面考的就像儿歌一样。
白云舒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坐到钢琴前,一点犹豫都没有,轻松复弹。
好像他面前有谱子一样。
金老师心里满意十分,又弹了一段,这次是足足十六个小节,一分钟左右的曲子。
白云舒还是毫无犹豫地下手弹起来,原模原样地复刻老师的曲子,甚至还加了些自己的设计在里面。
北艺那么多年终于招了个天才了。金老师心想。
其他同学目瞪口呆,这就是天赋吗?
白云舒下场,同学们纷纷围到他身边。
止土豪和田大牛:“太牛了吧!”
吴嘉妮:“简直是天才!”
李斐对他竖起大拇指,“真棒!”
白云舒笑起来,眼睛比月牙还弯:“一般,一般。”
“这节课就到这里,”虽然还没打铃,但金老师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跑了,“哦别忘了下来练唱课本第三首曲子,下节课检查。”
和舍友吃完晚饭,白云舒神秘兮兮地先离开了。
直到晚上十点,宿舍门被敲了敲,“苏树,开个门,忘带钥匙了。”
打开门,白云舒满头大汗,斜斜靠在一个健壮的男生身上。
开门的是苏曲礼,他扫了扫二人,说:“他们不在。”
“给你介绍一下,”白云舒笑嘻嘻地说,“这是我们学院篮球队队长,大三的黄恒学长。”
苏曲礼点了下头:“你好。”
黄恒说:“先进去吧,白学弟脚伤了。”
白云舒扶着黄恒,一瘸一瘸地坐到自己椅子上,不知道碰哪儿了,龇牙咧嘴地,看着痛苦得很。
苏曲礼眉头一皱:“怎么回事?”
“他……”不知道为啥,黄恒有点儿害怕白云舒这个舍友。
“我今晚去参加学院篮球队选拔了,”白云舒接过话,笑了笑说,“打激动了,摔地上把膝盖磕破了。没事儿,男人受这点儿伤算什么,养几天就好了。队长,我应该算过了吧?”
黄恒连连点头,“过了,你打篮球打得很厉害啊学弟,咱们今年球赛肯定能赢!”
二人又说了几句,黄恒离开了,门一关,宿舍瞬间变安静。
白云舒瞟了瞟苏曲礼,问:“有酒精吗?”
苏曲礼拿了酒精过来,说:“我看看。”
“小事儿,打篮球嘛,怎么可能不受伤。你把酒精给我我消消毒,躺几天就行了。”
苏曲礼于是把酒精递给他,站在一旁看着。
白云舒卷起裤脚,右边膝盖破皮流血,看着瘆人得很。他手抖了抖,轻轻滴了一小滴酒精上去……
给白云舒疼得用头撞桌。
撞着撞着,手上酒精被人抽走。
苏曲礼洗了块毛巾,蹲到白云舒面前,先用毛巾把膝盖上的秽物擦走。
白云舒疼,腿往后跑,被苏曲礼牢牢固住。
他手法不算温柔,把脏东西擦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酒精倒上去,扯过纱布包扎好了。
这时,苏曲礼才看见纱布上水印。
抬头,白云舒哭了。
红红的眼睛眨着,似乎受了莫大苦楚。
苏曲礼愣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白云舒发现自己娇气了,赶忙抹去泪水,嘴里嘟嘟囔囔道:“玛德这个眼睛是怎么了,怎么那么干,明天买点儿眼药水滴滴。”
苏曲礼站起身,说:“别沾水,几天就好了。”
说完,坐回椅子上,开始看乐理书。
白云舒背过身捏起拳头:自己在干啥,怎么能对着个男的哭呢?这说出去他白云舒大硬汉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他咳了咳,说:“班长,那啥,我刚才真不是在哭,是发疯了中邪了,反正真没哭。”
苏曲礼勾了下嘴角,说:“我不会说出去的。”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还得是年轻人的恢复能力,白云舒没几天就又能跑能跳了。
刚好他恢复好了,他们班第一节舞蹈课也开课了。
“压胯,要压开!”舞蹈课的杨老师大声地说。
13个同学一排排开,5个女生,8个男生,一排地躺在地上开胯。
白云舒的身体比钢铁还硬,盘腿坐着,一下下往下伸展身体,时不时东看西看。
“那位同学!你在干什么?”杨老师一眼看见,狠声点名。
所有人都看向白云舒。
白云舒拨了下头发,淡淡说:“压胯啊,老师。”
杨老师气得无语,走到他面前说:“我问你干什么不是真问你在干什么?我是提醒你,不要再东张西望,好开胯!你这是什么姿势?”
白云舒抬起眼,水汪汪地看着老师:“我真不会,压不下去啊。”
“没有压不开的胯,只有不吃苦的学生!”杨老师扫了一圈教室,问,“你们班长是谁?”
所有同学又看向苏曲礼。
杨老师对苏曲礼说:“你来给他压胯,今天必须压开了。”
苏曲礼自己的胯已经压得很柔软了,他本来就会跳舞,这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他点点头,站起身,走到白云舒面前。
白云舒见是熟人,笑着看他,小声在他耳边说了句,“轻点儿啊。”
“你伤可以吗?”苏曲礼问。
白云舒非常自信地说:“早好了。”
苏曲礼让他躺好,用膝盖顶住他一条腿,曲起他另一条腿,按着轻轻往上一压。
“啊!”白云舒惨叫了一声,使劲拍打苏曲的手,“疼疼疼!!”
苏曲礼立刻就放开了,问:“哪儿疼?”
白云舒指了指自己大腿内侧。
苏曲礼松了口气,看来不是伤口裂开了。
“干嘛?”杨老师从上俯视着白云舒,“这点痛都受不了。班长,青蛙式给他开。”
白云舒头顶渗出了些汗,见苏曲礼为难的表情,又说:“来吧,没事儿。”
苏曲礼只好双手按住白云舒两个膝盖,往两边向下按。
他很有经验,一点点地按下去,既不会伤到白云舒,也不会一点胯都开不了。
但白云舒还是疼,上半身开始在地上乱窜。
苏曲礼按在膝盖上的手像火热的手铐,根本挣不开。
“忍忍。”苏曲礼低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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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打篮球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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