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渊刀,镇慑四海邪祟。
缚尘链,困锁洪荒凶兽。
燃魂灯,焚尽幽冥恶鬼。
紫金锁,禁锢世间妖孽。
这四件皆由云慈圣女亲手铸就,且为世间仅存六件天级法宝中的杀器。
作为一代只传一人的圣女一族,她和历代圣女一样,自诞生起便背负着拯救苍生的使命。在这漫长的传承中,她的天赋,又是当之无愧的巅峰。
她强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恰逢九州灵脉逐年枯竭、妖魔鬼怪肆虐的大乱之世,身为圣女本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她却将使命弃之不顾。
不问世事,不屑苍生。
直至大魔头恒莲凭空出世,所谓圣女自然就成了他眼中钉肉中刺。他一边率领妖魔鬼怪屠戮各大宗门,一边三天两头去找云慈圣女麻烦。
相传二人实力旗鼓相当,五百年前一战惊天动地。
战后,两人便双双销声匿迹,生死成谜。
那四样天级法宝也跟着下落不明。
“你别和我说咱们这趟下山,是为了那天级法宝来的?”阿慈蹲在河边清洗手上的血迹,冲着麻子嘴里直骂娘:“倒霉催的,苦差事全落我俩头上了。”
麻子是个侏儒,都十六岁了,站在同岁的阿慈跟前才到她大腿。他同脸上长满胎记看不清楚五官的阿慈,在飘雪宗一向被人欺负。
被欺负的次数多了,反倒是阿慈变得厉害了点儿,经常护着他。
麻子叹了口气:“我也是偷听来的,说是九大宗门的宗主都在同一时候感知到了什么,这才都出动了。人一多,总该有个打杂的,咱俩就被推了出来。”
“那也没说得替人洗衣裳啊!捏个清净决的事儿非得让老子洗。”阿慈手上的血迹明明洗干净了,可她还是感觉膈应,死命搓着手,厌恶道:“脏死了脏死了脏死了!”
麻子知晓阿慈喜洁,推了推她,无奈道:“还是我来洗吧。”
阿慈也不和麻子客气,往右边挪了挪,继续搓她的手,待恨不得搓掉一层皮,她才消停。心里仍是不服,和麻子埋冤:“你说这趟会不会特别危险?不然以往跟着内门弟子出来的差使哪里轮得到你和我?”
麻子摇了摇头:“九大宗门那么多优秀的弟子都在,该是无事。”
阿慈没就此多想,说了会儿别的后,知会了麻子一声,就准备按着内门弟子万紫的吩咐去林子里头找草药。
等她找到了一小篓子回来,天已擦黑。
七月的天奇热无比,她忙活了一下午,浑身都被汗浸透,小腿还被擦伤,流了不少血。心里正躁得厉害,是以哪怕麻子已经给她做好了吃食,她也没了胃口。
阿慈接过麻子递给她的湿帕子,擦了擦脸,待黏腻少了些,才道:“我不吃了,我还是先去把草药送了吧。”
“那我去给你烧些热水,等你回来正好洗洗。”
阿慈嗯了一声,往前走了几步,不知怎的,她又回了头。
简陋帐篷前,是麻子那如七岁孩童的身子蹲在火堆旁吃着米面的模样。他被热得脸通红,脸上的雀斑都跟着淡了点儿,发髻两鬓都黏连了几缕发丝,狼狈归狼狈,好在是长了点儿肉瞧着挺精神。
毕竟在外头不用挨人欺负,每顿也都有着落,不至于被人抢。出来的伙食还比在宗门内好些,能往米面里放些肉。
离这么远,都能闻到些肉香。
阿慈又拿帕子擦了擦脖子的汗,原本那点不服气和不耐被这一幕安抚,心里还有点儿高兴。想着要是能在内门弟子面前多露露脸,等再回了飘雪宗,旁人说不定能高看她和麻子一眼,这样日子就还挺好的。
待她心思松快地走到了万紫帐篷门口,里头正商量着。
“什么意思?一闲宗的人说这山里不是缚尘链?而是云慈圣女的坐骑?”
“呵,五百年前就被恒莲挫骨扬灰了的东西,难不成还能从坟里爬出来。”
“可...毕竟是上古凶兽,也没那么容易死吧?”
“管它死没死,找到缚尘链才是正经。”
里头的人除了万紫,其他两男一女阿慈都未曾见过,想来修为该是比万紫高了不少,这才不认识。
她对这些人嘴巴里说的什么链什么牛的不感兴趣,只想赶紧交差。
阿慈咳了一声,帐篷内四人闻声皆朝她瞧了过来。她见多了旁人对她面上胎记的诧异厌恶,没当回事儿,将草药篓子放下,一句没多说,转身就走。
“她也是我飘雪宗的人?”
“对,外门打杂的,听闻管事的说她虽样貌丑陋,但极为能干,便使唤了她来了这趟。”万紫隔空取了药篓子,翻看后有些惊讶道:“我给她的药草图,她竟悉数都找了来,分得这么齐整,当真有些本事。”
后面的话,阿慈已经走远,没太听清。
她抬眼望见天色阴沉,隐隐有下雨的意思,便加快了脚步往外头赶。
雷声轰隆,巨响教人心头生闷。
阿慈不自觉地就有些发慌。
正心神不宁时,忽觉地面微颤,紧接着便见山林动荡,群鸟扑腾翅膀伴随嘶鸣往外逃窜。
又见九宗弟子御剑,剑光凝聚成影,簌簌往山林里飞去。
见此情景,住在外圈的各大外门弟子都有些习以为常,结界符祭出,瞬间将整个休憩之地围罩在结界之下。
可要是真如万紫几人所说,此地有上古凶兽出没,那这结界根本不够看。
不但不够看,说不定今夜都得丧命于此。
阿慈焦躁地三步并作两步地往麻子处跑。老远就瞧见他呆呆地站在帐篷前,捧着个碗望着天,眼里不乏对修仙者的羡慕。她晓得,麻子日日夜夜都盼着自己能长出灵根,好长得个子和常人一般高大。
他一向傻,都过了能长灵根的年纪,还是心存幻想;也轴得很,她都说了不吃,还非给她留什么饭。
她也不知被这一幕刺激到了哪里,一个劲儿的往前猛冲。
大雨以倾盆之势落下。
忽砰的一声!
地动山摇!
阿慈足够冷静,迅速掏出腰间短刀以应对动乱,身法更是利落地闪躲开其他人,又避开从头顶上砸下来的不知道是碎木还是巨石的什么东西,一门心思只往麻子狂奔。
麻子已被吓痴,双腿发抖,两只眼睛不知瞧见什么惊恐地收缩。
只听一声巨兽狂啸,似有破云吞海之势。
以致于用结界符所拉起的屏障在顷刻间就碎裂成渣。
阿慈胸腔震动,愤恨都几乎要从心口破血肉而出,终于在一个大跨步里,她拉住了麻子的手。
可没想到,躲避的东西渐渐从纷飞碎石、断木与纷乱人影,变成了妖兽,其中竟还有失了神智的魔兽。
阿慈抓着麻子的手更紧,她不敢回头,只好大声道:“麻子你听我说,只要躲过这波,咱们就不要回飘雪宗了,咱们去找个村落过安宁日子。”
麻子胆子一向不大,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嘴里不断哭丧着念叨:“我好、好怕!”
“清醒点!撒腿跑就行!”
混乱夹杂着骇然尖叫,直至头顶传来灵力威压,人群里便有人喊了一句:“我们宗主来了!有救了!有救了!”
威压转瞬即逝,呼救也好,哭声也罢,数不清的妖兽或是掠过身侧,或是撕咬血肉,都引不起大能一个回头。
她们这帮凡夫俗子的命比起稀世兵器,显得无足轻重。
身后麻子短促地笑声也跟着变成了啼哭:“阿、阿慈,我、我会不会死...”
阿慈一个 “不” 字还未说出口,突地右手力道一空。她下意识侧头,手里只剩下半只沾着泥血的断臂,骨茬处白森森刺目得厉害。
而麻子的身躯,有半截都在背后这只秽熊的嘴里。他整张脸都因痛苦扭曲,望着她,伸出手想让她救他,那指尖离她不过寸许,可下一息他就被秽熊吞进了嘴里。
利齿间血肉飞溅。
她看见秽熊喉头滚动。
她看见麻子最后那点衣角没入兽口。
她是在做梦吗?
阿慈喉咙里挤出一声破风似的气音,像被什么东西攥住了肺叶,蹿过四肢百骸,烧得她心口如同有岩浆在沸腾,烫得她五脏六腑都缩成一团。
她没喊,没哭,甚至没再看那只秽熊一眼。哪怕肩膀在控制不住地发颤,快得像打摆子,她仍硬逼着自己忽略心口如海啸般的翻涌。
阿慈面无表情地做了个往右的假动作,身子一翻便迅速往左逃窜。
她此刻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跑。
跑快点。
再快点。
似乎只要跑得够快,刚才那只悬在半空的手,还有麻子最后望向她的眼神,就能被甩在雨里,泡烂,冲散,再也不用记起。
可惜妖兽实在太多,她一个趔趄,刚稳住身形还没回神,就被一迎面撞来的岩猪顶飞了出去。
血在空中滴落,混着雨水。
分不清是她的还是麻子的。
许是血腥味格外吸引妖兽,在从半空下坠的空当,阿慈便被一振翅飞来的尸鸾攻击。
她手中短刀对尸鸾锋锐如刃的尖喙起不到任何作用,除了擦起点火星毫无意义。
尸鸾将她叼在嘴里,突如箭羽般朝上直窜天际。
阿慈被过快的速度晃得都有些发晕,当有稍许停顿,她定睛看清楚眼前的景象时,恐惧更如蛛丝密密麻麻地将她缚了个牢。
面前是一张脸。
一张嵌在巨大身躯腋下的脸,皮肤皱得像泡烂的树皮,两只眼睛鼓得快要从眼眶里坠出来,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她甚至都想象不到这庞然大物全貌是何模样。
只知这应该就是旁人嘴里,云慈圣女的坐骑。
犼面玄牛。
此刻那张脸还在盯着她,眼睛里映出她缩成一团的影子,和麻子一样可怜。
“交出缚尘链!便饶你这畜生一命!”
阿慈分不清是谁在说这话。
她如蝼蚁,似尘埃,识不得厉害人物,那帮修士也根本不会注意到她。
“救...”
杀阵轰鸣。
尾音被吞没。
剑气肆虐。
将她求生之欲湮灭又劈碎。
万剑悬顶,流光裂空。
犼面玄牛扑身飞起,缠在其双角的缚尘链与万道剑光碰撞发出刺耳悲鸣。
一声冲天嘶吼,万兽齐齐暴动。
地面崩裂间,又见白光大盛。
在这群修士被眼前场景震惊到无以复加之时,尸鸾则叼着已然昏厥的阿慈轻轻落于犼面玄牛颈肩,更用双翅将其拢住,教外界丝毫不查。
望着犼面玄牛破阵而去的巨大身影,三苦宗宗主心头狂跳。
祟林为何会有封印?
封的是什么?
犼面玄牛为何没死?
缚尘链又为何会在它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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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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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万兽暴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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