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亮,魔教城里城外便张灯结彩锣鼓喧天。
今个是魔教立派的大好日子,新教主一上任便废除严政苛法,又杀了一众欺压百姓的硕鼠蛀虫,日子比起封烟派掌权时好过不少。
城民百姓一大早起了床,大街上过节似的喜气洋洋。
城里鞭炮声连天,百里之外的山脚下却一片冷肃,围着一群黑衣鬼士。
远远望去,巍峨山峦上一座血红宫殿格外扎眼。
宫殿对面,是名山名水悬壶瀑布浪涛飞泻。
宫殿内,是雕梁画栋葡萄美酒歌舞窈窕。
曲临危背梁削薄挺直如松,端坐精雕金椅中,面如冠玉气宇不凡。
细长指间蛇戒蜿蜒,端起桌上的金杯抿了口酒,虽只有十**岁,眉宇间已有了一派掌门的凌厉威严。
台下舞毕,众人纷纷拍手叫好,曲临危微微一笑,放下酒杯,跟着两掌轻拍。
立派典礼一结束,曲临危便邀请数位掌门来魔教名山之上庆祝游玩。
舞罢间歇时刻,曲临危左侧座上修士探头忽道:“曲教主,今个是你立派的大好日子,不如给我们讲讲,你灵根没了之后是如何在喋血林活下来,还创建了魔教?这魔教诡术奇怪的很,我们可是一点线索都没摸着。”
“魔教不及名门正派,修炼的是些都是不入流诡术,说出来倒惹人笑了。”
“诶呦,这说的什么话,快讲讲吧,我们都好奇着呢。”
沈阑吟所坐之处离曲临危只间隔三四人,闻此眸光闪动,默默望向大殿中央高贵瞩目的少年。
曲临危粲然一笑,“能在喋血林活下来,先是有哥哥的玉佩保护我,其次,便是我那位‘师傅’。”
“师傅?是不是诡谷子阴魂不散?!”一提到这位修真界昔日公敌,众人便心弦拉紧神情激奋。
“哪能呢。”许是喝了点酒,追忆往事,曲临危语气越发轻柔,“喋血林中毒物众多,我师傅啊,是条千年巨蟒。”
“它见我不但没被折磨死,反而拼命想活下去,便将我养在身边。我同各种各样的毒蛇蚺蟒生活一处,学着他们的习性,同它们一起捕猎寝食。加之喋血林内诡气充沛,一夜半梦半醒间,忽而顿悟了如何驾驭诡灵之气为我所用,这便是诡术的由来了。”
“那…那曲教主能不能施展一段诡术灵气,好让我们开开眼?”
“这可真是见笑了。”话未落下,眨眼功夫一条翡翠巨蛇蹿进大殿。
还不知这巨大的竹叶青如何进殿,紧挨着脸的便是它冰凉翠绿的肌肤鳞片,和那对寒光锐利的弯齿尖牙,仿佛下一秒便成了它的盘中餐。
这毒蛇突然冒出,惊骇之余,一修士下意识驭剑而出凌空刺向蛇身。
银刃刚碰蛇鳞肌肤,挤在殿庭中央的青蛇便烟消云散,只听“咚”的一声,宝剑深深扎入地砖,捅出数条裂缝。
“抱歉抱歉,吓着诸位了。”曲临危连忙起身安抚,目光满是歉意,“诡幻之术罢了,不是真蛇,切莫惊慌。”
众人心情稍稍平复,却发现桌上酒杯不知何时已悉数斟满,必然是方才巨蛇显现顺势所做。
众修士不免心悸,既能无影无踪斟酒,又何尝不能无声无息杀人?
这魔教诡术处处隐秘诡邪,果真像蛇潜暗处,悄无声息难以觉察。
沈阑吟轻轻握紧金杯,默默记下杯盏残存的魔教灵力,又不停回忆潜蛟村黑衣人的功法。
殿中陆续走来十余个曼妙女子,众人略过方才的小插曲,继续欢声笑语。
曲临危千杯不醉,一双眼睛看着台下,总是笑意盈盈。
庆宴终了,众人皆有些疲乏。
曲临危行为处事礼数周全叫人挑不出毛病,山脚下,他将各位掌门一一送上回宫的马车,交代好手下鬼士,才动身离去。
香车宝马驶过城中大街惹得众人纷纷退让。隐秘嘈杂处,一抹淡雅身影忽而闪现。
趁众人返回魔教,沈阑吟换了身素白衣衫,无声遁入喧闹街边。
离派数日,即便想了解清月派与温和琬的情况,无渊宫里幽瞳鬼目群狼环伺,沈阑吟总难以放心与弟子们通音交谈。
恰逢今日立派典礼得以出宫,他一脱身便直往人烟稀少处走去。
魔教此行,一是观察温和琬是否为魔教人士,二是寻找魔教灵石。
沈阑吟本已收集完各大门派的灵石准备献祭神剑,可神剑感应天时,修真门派一旦变动,献祭的宝物也得与时俱进。
魔教既已成功立派,沈阑吟便得像春江夜那晚,取得曲临危身上血液寻找魔教灵石。
如若不然,则前功尽弃灵散剑灭,沈阑吟也将跟着身死陨灭。
清冷小路走到尽头,沈阑吟正要接通清月派传来的灵音,店门口忽冲出一道飞快黑影。
默不作声掐灭耳边通音,侧身斜避冷眸瞧去,闯出来的黑衣少年竟是方才高居殿堂之上的曲临危。
曲临危擦过沈阑吟肩膀,脚步顿住,身子一僵,缓缓转过身对上那双海雾眼眸,手里纸皮包裹往背后一藏。
店门口紧跟着追出一剽悍壮妇,手里挥着棍棒,喘着粗气,瞪着曲临危大喝道:“跑哪去!钱还没给齐呢!”
曲临危见状两三步躲到沈阑吟身后,只露出半张脸,像只受欺负的小仓鼠。
“你们做生意可真够心黑,上回买还便宜一半,都是你胡乱涨价我才没带够钱。”
曲临危抓紧手中包裹,皱着眉头在沈阑吟耳边低语,“这肥婆就是想宰我呢,故意涨价抓我不放。”
“嘁,买不起就别进来,我家的糖可不是谁都能吃的起!”
老板凶极恶煞,肥胖五指要抓曲临危,沈阑吟挥袖一挡,抬起淡漠冰冷的眉眼,拿出颗玉白月明珠,“他的钱,我付了。”
曲临危睁大眼睛,连忙拽了拽沈阑吟的衣袖,“别啊,别,快收回来,这都够买下十间糖铺了!”
“无妨。”沈阑吟看向老板娘,平淡冷静,“他日后想买什么,都算里面。”
老板下巴都快惊掉了,开几十年的店也挣不出这么多钱,当即一把抢过,嘻嘻道:“好嘞好嘞,我记住这位俏公子的脸啦,只要店还在,里头东西甭管啥随便吃。不打扰您二位了,慢走慢走,下回还来哈。”
立派之日,城民都在大街上凑热闹。清冷空荡的小巷,只零星走过几位路人。
曲临危此时卸去教主妆容,乌黑长发散漫束在耳后,脸上尽是少年的纯稚与干净。
他拎着糖酥包裹,走在沈阑吟身侧,倒有些不好意思,“沈公子,你对我也太好了些,我都不知该如何报答你了。”
“此话严重了,难得曲教主喜欢,何谈报答。”
“不行不行,娘教过我,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我叫你‘沈哥哥’行么,你对我真的像我哥哥那般好……”
曲临危越说越小声,眼神止不住斜瞟,观察沈阑吟的反应,直到听到“无碍”两个字才似松了口气。
沈阑吟自然察觉出相处时曲临危的紧张与在意,但也不好说什么,他本就鲜少与外人搭话,能与曲临危说这么已是人生罕见。
曲临危主动找话题,“沈哥哥,宫里可还住的惯?里头到处是人精,跟他们打交道可真够累的,好巧在这儿遇见了你,你也来买东西吗。”
沈阑吟礼貌客气回了两句,两人聊着聊着,气氛渐渐融洽。
曲临危脸上浮着幸福的红晕,身子凑近了沈阑吟,附在耳边有些为难道:“对了,今日的囧事能不能别告诉外人呀,我好歹也是教主,若教人知道爱吃糖酥可是会被笑话的……”
吐出的热气扑洒雪白面颊,丝丝钻入衣领,沈阑吟有些不适,又想起温和琬也最爱吃糖。
这糖既然好吃到让人念念不忘,有空也给琬儿带些尝尝。
回过神便是曲临危那双柔情似水的眸光,明亮的眼睛忽闪忽闪似乎正急等回答。
“谁规定教主不能吃糖酥?若实在担心,我替你作掩护。”
此话一出,不仅是曲临危有些惊讶,就连沈阑吟自己也不曾料到,他竟会与人开玩笑,还是相识不过两日的陌生人。
偏移目光,沈阑吟心中正想着说辞,忽听一稚嫩童音道:“欸?教主你怎么在这儿?这位是谁呀?”
声音从腿边传来,一个圆圆润润的小魔童正眨着眼睛好奇盯着沈阑吟。
小魔童瘦瘦小小眼睛黑溜溜的,长得倒与温和琬有些相似。
沈阑吟一颗心提了上来,他还没摸清温和琬的过往来历。
魔童看了看沈阑吟又看了看曲临危,瞬间明了什么,眉眼中尽是揶揄,“诶呀,原来教主正与心上姑娘幽会呢。我来的真是不巧,不说咯走了走了。”
曲临危一把拽过小魔童的衣帽,捞了回来,“臭小子说什么呢,给我站住。”
曲临危神情严肃,郑重介绍:“这位,是魔教尊贵的客人我的朋友。再者,他是位公子!你眼睛怎么看的?”
小魔童“啊”了一声,踩上石阶,瞪大眼睛细细盯着沈阑吟打量。
面纱之上,只见沈阑吟肌肤白皙如月,眉眼朦胧如烟,美得雌雄莫辨,难怪小魔童会认错。
曲临危一掌拍在魔童脑袋上,“臭小子,盯着人看礼貌吗?不是教你看守大街么,怎么跑这儿来了。”
小魔童插着腰,不服气的很,“这儿连人都没有,哪会出事嘛,我刚休息一会儿便——”
话未说完,只听“咻咻咻”数枚银针漫天飞射而下。
房顶上不知何时站着几位来路不明的黑衣人,他们灵法必然不弱,否则沈曲二人怎会察觉不出。
事发突然,沈阑吟正背对房顶,曲临危见势脱下外袍,身子一旋将沈阑吟拉进怀中。
手中外袍上下挥动高速旋转,俨然成盾,原本射向三人的飞针悉数打在外袍之上,飞射一弹扎进地中。
沈阑吟被猝不及防拉进怀里,本下意识挥掌反击,只见曲临危皱着眉盯着房顶目色如刃,少年稚气不复存在,狠厉果断取而代之。
漫天针雨过后,地面上密密麻麻扎满毒刺。
曲临危冷冷望着房梁上鬼士装扮的黑衣人,“你们是谁?”
小魔童也被曲临危护在身后,牙齿咯咯作响,“定然是封烟派余孽!教主你就是太善良,当时就该全杀了他们。”
“呵,只要能杀了你们死又如何?!”说着,埋伏的黑衣人成群跳下屋脊,将三人团团包围,齐刷刷抽出银光刀刃。
月明珠有白、蓝、红三种颜色。依据颜色质地大小,白色月明珠购买力大概在10万~500万;蓝色月明珠在500万~5000万;红色月明珠在5000万~无价。
沈阑吟给微微的买糖钱大概在500万左右[狗头][狗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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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金杯共汝饮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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