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强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脚蹬开尸体,吓得哭喊飞逃。
大强钻进树林里左逃右逃总算甩开连滚带爬的尸体,弯腰喘着粗气嘴里仍在骂着。
山林下便是他和小强住的的茅屋,想起小强说今晚去林中砍柴,大强平复心情,边走边扯着嗓子喊道:“小强,小强!你在吗!”
远处回了一声尖利渗人的惨叫,山间凉风一吹,大强忍不住汗毛倒立,他从未听过如此诡异恐怖的声音,像是野猫被剥了皮。
大强加快脚步连忙走往山下茅屋,越喊小强,心里便愈发恐慌。
这座山林不大,小强不论是在山上还是家里,听到喊声早该回应了啊。
大强不敢多想方才那声音是怎么回事,他越走越快,几乎快跑起来。
“哥,我在这儿。”清脆的童音软软道。
这声音绝非小强,大强拾起身旁结实树棍,惊慌四看,“谁,谁在说话?!”
就着月光,只见路边树下坐着个小小的模糊身影。
大强心中一紧,大喝道:“你是谁!”
“三月不见,认不出我了?”
一听这声音大强登时瞪大了眼,一阵恶寒爬满全身。
只见月光下,瘦小的曲临危衣裳整洁得体,浑身上下细皮嫩肉,一丝伤痕也无。
曲临危怀里抱着个大大的木盒,踩着小巧精致的黑靴,冲大强弯眼一笑。
曲临危圆眼圆脸长得本就天真可爱,换了身干净衣裳,看上去,就像富足人家不谙世事清澈的小公子。
大强头皮发麻四肢惊颤,只觉眼前站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你…你没死?”
“对呀,”曲临危偏头不解,“不是说这辈子都听我的么,怎么,现在不想见到我?可我吃尽了苦头才见到你。”
大强咽了咽口水,强压心中恐惧,左手拿着树棍挡在身前,右手悄悄拔出腰后匕首。
大强安慰自己,没事儿,只要这小子不耍毒针不放毒粉,就凭比他多吃了六七年的饭,一定能弄死他。
远处又传来一声凄厉惨叫,大强止不住心里发赌,曲临危微笑道:“小强在喊你,你怎么不应?”
像是没看出大强眼中狠厉杀意,曲临危小手摸了摸怀中木盒,“真是眼瞎,小强,就在这儿啊!”
说着甩着木盒往大强身上一抛,大强以为是什么毒粉,连忙捂紧口鼻弹身躲避,却见木盒翻滚,一对小臂小腿滚了出来。
小臂小腿血淋淋的,带着密密麻麻的片片“鱼鳞”,滚到大强脚边。
大强盯着小臂内侧的胎记,霎时脸色苍白,那是小强出生时便有的,错不了。
“别怕,你兄弟俩相依为命感情甚笃,我自然不会,落下你。”
见曲临危就要走到身边,大强“刷刷”飞甩着手里的木棍,一棒结实打在曲临危肩上,凶狠大喊:“你别过来!”
曲临危斜眸看着肩上木棍,脸色一冷,一把抓住木棍,身后一甩。
大强不知曲临危力气竟如此之大,来不及撒手,整个人被带得往前翻滚一倒。
曲临危一脚踩在大强肚子上,压得大强动弹不得,眼疾手快握住大强的手腕,扭转方向,让大强手里的匕首往大强手筋移去。
匕首在力量搏斗下颤颤巍巍,大强咬着牙,曲临危面不改色,目色阴沉,“做事要做绝,你当初应该彻底弄死我,可惜了,该我弄死你了。”
说罢只听“噗呲”一声,手筋断裂,鲜血高溅。
尖叫剧痛中,大强听到曲临危轻飘飘的声音,“明早赌场门口,就有六条狗了。”
解决完大小强后,曲临危马不停蹄回了永乡,这是他从小到大居住的地方,也是饱受欺凌辱骂的家乡。
人们常常肆无忌惮,以为孩子弱小就不会懂事不会记仇,可以尽情发泄作践。
可每一张看戏奸笑的脸,每一句恶臭刻薄的话语,曲临危到死都不会忘记。
他曾以为至少要十年后,够高够强才能回来一个个报仇,没想到……
曲临危冷笑一声,一路来到家开业剪彩的酒楼前。
酒楼四周围了许多人,彩带中间站着范老爷,他温和地笑着,旁边占满了家眷随从。
爆竹声响后,空中烟雾弥漫,范老爷手持剪刀,正要剪彩,跟前不知何时多了个粉雕玉琢目光炯炯的小男孩。
范老爷疑惑道:“小孩,你有事要找我么?”
曲临危平静一笑,“还没到一年,你就忘了我。”
旁边的范定贤指着曲临危大喊道:“爹,是他呀,他是曲临危,你之前打过他。”
“哎呦,还真是那个鬼蛇娃,啧啧,不仔细瞧还认不出来了。”
“欸,他不是跟他那个疯娘一起死了么?怎么又活过来了,还穿的漂漂亮亮的,哪来的钱,肯定是偷的吧。”
旁边人七嘴八舌,范老爷看着曲临危却完全没有印象,“我…打过你?”
“爹,是在乡射礼上呀,他编了个曲儿骂我,你看不过去打了他一巴掌呀。”
范老爷想起来了,脸色一沉,“你找我什么事?”
曲临危浅浅一笑,“报仇而已。”
随从们不禁哈哈大笑,“就你个臭小子,还报仇,二十年后有我高再来吧。”
“就是就是,我们范老爷打你是为了让你长长记性学会做人,你感激还来不及呢。省得以后嘴巴不干净被人当场打烂了嘴,跟你娘一样疯疯癫——”
随从们话没说完,嘴里便滑出一丝黑血,身子一僵登时倒地。
见有人当场死去,众人皆是惊慌失措。天地间忽刮起一阵黑风,黑风化作灵幻黑蛇,将众人团团围住逃脱不得。
灵幻黑蛇围住了所有人,唯独放过了范老爷,范老爷蹙眉不悦,“你要做……”
话没说完,范老爷大腿猛痛,登时跪了下来,紧接着一记清脆狠辣的耳光扇了过来。
曲临危吹了吹发红的手掌,微笑道:“疼吗?”
“你!”范老爷脸高高肿起,他眼快喷火,正要起身,却发现自己跪在地上动弹不得。
紧接着,又一个狠厉巴掌甩在脸上。
众人围在灵幻黑蛇中,眼睁睁看着风光无限的范老爷跪在小小的曲临危面前,一次次被扇的满脸是血,直到最后痛哭流涕跪地求饶。
曲临危甩了甩酸麻的胳膊,变出个巴掌模样烧得通红的烙铁,“范老爷贵人多忘事,没关系,我会让你永远记住今天。”
说着,烙铁狠狠盖在范老爷脸上,酒楼前惨叫破天。
穿过人群翻身上马,曲临危挨家挨户找着过往仇人,一个不漏一个不放。
他做事干净利索,恶毒恐怖,他咬牙认定,有仇就是要翻倍报加倍报百倍报,往日屈辱定要千倍奉还!
报仇快感滋养着体内灵法,灵法也助增这滔天恨意。
天黑了,往日旧仇总算报完。
曲临危满脸是血地走近座小树林,捏着拳头,眼前又浮现从前被人滥骂侮辱的场景,他反击不得反骂不行,一整个被高高踢起戏耍玩弄。
为什么,明明仇全报完了,所有人都受到报应了,心里还是痛快不起来。
曲临危拔出剑来拼命挥砍大树,砍着砍着眼眶猩红,像是头发疯的小兽。
道士来到树前,瞥了一眼,冷冷道:“灵法刚学会没多久,给我悠着点,被反噬了我可不救你。”
“我才不要你救!”曲临危大声吼道,手中力度加重,剑风猎猎。
“呵,你拜我为师,你的命就是我的,我可没什么菩萨心肠,赶紧跟我回崖修炼。”
“那你有本事就杀了我啊!”
道士脸色铁青,要不是这小子实在天赋异禀,敢这般忤逆师长,杀了他又如何。
道士摆摆手,懒得跟曲临危一般见识,一旁闭目打坐。
不知过了多久,道士睁开眼,曲临危正失魂落魄跪在身前,丧气道:“师父,咱们走吧。”
两人一路御剑飞行,翻山越海,落足一处云雾缭绕的高崖。
座座道观陈旧荒废,曲临危跟在道士身后,没走两步,便听一阵急促低语的读书声。
进了门,只见大殿里工工整整坐着数百位灰袍小修士。
小修士们瞧着比曲临危大不了多少,恍如未见台上两人,眼睛眨也不眨盯着前方,目光呆滞嘴皮碰撞,飞快低念术法经文。
道士懒洋洋指着小修士们,对曲临危道:“喏,他们都是你的师兄师姐。我向来只把真本事教给最厉害的弟子,你若不好好修习休怪我赶你走。”
曲临危哼了一声,“就怕你舍不得教。”
道士拍拍他的脸,似笑非笑道:“别是说大话就行。你起步晚,跟着他们用心练。换好道袍,去后面坐着吧。”
大殿朱漆斑驳,四方香炉白烟袅袅。曲临危换了暗灰道袍,从殿前走到殿后。
转眼珠四看,身旁小修士无一不目光呆滞,叫了两声也没人搭理。
别人不理,曲临危自然再也不会搭话,他凝神打坐,一股浓郁灵气沉至灵根。
不会儿曲临危意念清空身体轻盈,力量不断净化突破,如海水般愈涨愈勇。
在道观的日子里,曲临危抱着本书一看就是一天,常常忘记吃饭,直到看不清书上的字了才恍惚发现外头太阳下山。
曲临危虽一心向学,却算小修士里面最懒惰的那个。
子时将过,寝殿里只有曲临危躺在床上准备睡觉。簇簇火烛下,其余人不是捧书夜读,就是背书诵文,轩轩朗朗,不亚白日。
曲临危蜷着身捂着耳朵,怎么睡都睡不着,他卷起被褥往胳膊下一夹,飞步走出寝殿。
寝殿外月明星稀,曲临危穿着白布睡衣,被子一抻,舒舒服服打了个地铺。
他倒在被褥上,手背搭在额头上,眯眼瞧着枝头月亮。
真美呀,曲临危心中感慨。
屏气敛息,手指微微一动,汹涌强劲的灵力便汇聚指间。
曲临危抬手一指,迸出的灵力将上方枝叶层层打穿,又恰好在一片梨花前停住。
梨花轻轻飘落,不偏不倚,落在曲临危手心。
曲临危瞧着树上的一串串窟窿和手心梨花,忍不住甜甜一笑。
嗯,又进步了!
曲临危无比感谢师父带他走上这条美妙瑰丽之路,虽然辛苦,可没什么比修灵更快乐了,没什么比拥有力量更快乐了。
小手揉着胸腔肋骨间,半月修炼来,曲临危能清晰感知到体内灵根如春后草苗般飞速壮大。
也许现在还不够强,但没关系,总有一天会变得无比强大,强到不再受任何人欺负。
到时候,一定会有很多人喜欢我,和我一起玩,身边会有好多好多朋友。
嗯,还要多多赚钱,在凡间开个茶馆,找十个说书先生轮流讲话本。
曲临危蜷着身,闭眼捂着小脸,光是幻想就让人幸福不已。
幻想里的人正热情欢笑,曲临危耳朵警觉一动,忽听身后草丛沙沙作响,似有人埋伏窥探。
本文进度已过三分之二[害羞]来个人说说话聊聊天嘛[爆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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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谁与共孤光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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