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眼歇神时，却瞥见旁边的江枫屿正往后靠着椅背，脑袋歪向一边，眼睛闭着，连笔都没拿出来。
阳光落在他脸上，长长的睫毛投下一小片阴影，竟真像在闭眼养神，半点不把考试当回事。
林亦白皱了皱眉，用笔尖戳了戳他的胳膊：“你不做题？”
江枫屿慢悠悠睁开眼，眼神还有点惺忪，扫了眼林亦白写满答案的试卷，挑眉道：“急什么？等会儿……”
“？……你想干啥？”林亦白没等他说完就打断，把自己的试卷往旁边挪了挪，“自己做，不然等会儿交白卷。”
江枫屿嗤笑一声，却还是掏出一只笔，漫不经心地在试卷上划着。可没写两道题，他又停了笔，手指在桌沿轻轻敲着，目光落在林亦白的草稿纸上——那上面的解题步骤清晰工整，连辅助线都画得笔直。
“第三题的定义域，是不是（-∞，2）∪（3， ∞）？”江枫屿突然开口，语气笃定得不像在问。
林亦白愣了愣，低头看自己刚算完的第三题，答案确实一致。他有点意外：“你没算怎么知道？”
“猜的。”江枫屿收回目光，趴着睡起觉来。
林亦白没再理他，继续往下做题。等他把最后一道大题的答案算出来，再看江枫屿时，对方居然还睡着，只是试卷上已经填满了答案，字迹潦草却没几道空题。
这人吊儿郎当的样子，难道还会学习？
前桌的张远可没这闲心，他盯着立体几何题抓耳挠腮，偷偷冲林亦白使眼色，却被江枫屿一个眼神怼了回去。
张远只能蔫蔫地低下头，在草稿纸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三棱锥，最后还是空着没写。
十一点五十，铃声响起时，林亦白已经把试卷检查了两遍。江枫屿随手把试卷扔给前排同学，又靠回椅背闭眼。
“你就不怕错？”林亦白收拾着书本，忍不住问。
江枫屿睁开眼，冲他笑了笑：“怕什么？又不是一次二次了。”
林亦白翻了个白眼，“你倒看得开，就不怕老班看见你试卷，又把你拎去办公室训话？”
江枫屿撑着下巴坐直，指尖漫不经心地转着笔，：“训就训呗，反正他说他的，我听我的。”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林亦白收拾好的错题本上，挑眉道，“学霸就是不一样，考完还这么规整，不像我，试卷交上去就忘。”
“你要是把睡觉的功夫用在做题上，也不至于总被老班骂。”林亦白把错题本塞进书包。
张远这时凑过来，一脸哭丧：“我数学最后一道题空着，选择还蒙错了三道，这次肯定要被老班罚抄《数学公式大全》了！”
江枫屿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敷衍：“没事，下次我教你蒙题技巧，保准你多对两道。”
—
物理考试的预备铃刚响，林亦白就看见江枫屿又趴在桌上，侧脸埋在臂弯里，连试卷发下来都没动静。他无奈地用指尖戳了戳对方的胳膊：“醒醒，发卷了。”
江枫屿慢悠悠抬起头，头发被压得有些乱，眼神还有点懵，扫了眼林亦白面前摊开的物理卷，打了个哈欠：“急什么？先让我再养养神。”
林亦白没理他，开始快速浏览题目。选择题前几道是基础的力学概念，他很快就勾完了答案。
等他做完实验题，转头一看，江枫屿居然已经把选择题全填完了，正拿着笔在草稿纸上画奇怪的简笔画——画的是昨天巷口打架的场景，他自己是个拿着笔当武器的火柴人，对面几个男生被画得歪歪扭扭，旁边还标注了“物理攻击”“魔法攻击”的字样。
“你还把考试当画画课了？”林亦白没忍住，压低声音吐槽。
江枫屿把草稿纸往他这边推了推，挑眉道：“怎么样？我这考场涂鸦有艺术细胞吧？”
林亦白：“……” 他现在严重怀疑江枫屿是故意的。
物理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林亦白刚把试卷叠好，江枫屿就一把抢过他的卷子，飞快地扫了一眼，然后随手扔给收试卷同学。
林亦白瞪了他一眼：“我试卷，你急什么？”
江枫屿摆了摆手：“帮你交，不用感谢。”
林亦白没理，心里骂着——这人脑子八成得治吧。
物理老师翻着刚收上来的试卷，站在讲台前气得手都在抖，眼镜滑到鼻尖也没顾上推：“你们班真是我教了十年书见过的天花板！有人考试全程趴着睡觉，卷面干净得能当镜子；有人草稿纸画满火柴人打架，比解题步骤还认真——你们是把考场当游乐场了？”
她翻出江枫屿那张画满涂鸦的试卷，举起来给全班看：“江枫屿！又是你！电磁感应题让你求磁感应强度，你倒好，画个学渣怪说物理攻击无效，你怎么不直接画个火箭把试卷送走？”
江枫屿趴在桌上，闷声笑出了声，被物理老师瞪了一眼才憋回去。
这时老班从门口路过，探头进来：“怎么了这是？发这么大火？”
“还能怎么了？”物理老师把试卷往讲台上一摔，“你看看你这班学生！尤其是江枫屿！你看看他把试卷画成啥样了？！”
老班叹了口气，走上讲台：“行了行了，这事也大怪不怪了。”
物理老师收拾好试卷，走之前还不忘回头瞪了江枫屿一眼：“下次再让我看见你在试卷上画画，我就把你这‘作品’贴在学校公告栏上！”
老班等物理老师走后，拿起江枫屿那张画满涂鸦的试卷，在讲台上来回走了两圈。
“江枫屿，我跟你说过多少次？考试要认真！你倒好，把试卷当漫画本，还画什么物理攻击，魔法攻击——你是来考试的，还是来编动画片的？”
江枫屿从臂弯里抬起头，眼神还有点惺忪，慢悠悠道：“我这是寓教于乐，用画画记知识点，记得牢。”
“寓教于乐？”老班把草稿纸往他桌上一拍，“上次数学考试你画奥特曼打怪兽，这次物理画火柴人打架，下次是不是要画孙悟空大闹天宫？”
全班同学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林亦白也低着头，嘴角偷偷往上扬——江枫屿总能用最离谱的理由，把老班气到没脾气。
老班深吸一口气，又看向张远：“还有你，张远！数学空着，物理也空着，你是打算把试卷当白纸交吗？明天把《物理公式大全》抄两遍，让你好好记记！”
张远瞬间蔫了，耷拉着脑袋：“哦。”
老班又扫了眼全班，语气缓和了点：“你们啊，都快高三了！还不主动点学习，是不打算考大学了吗？”
老班最终把试卷交给课代表，才无奈地走了。
老班刚走，课代表往讲台下走，路过江枫屿座位时，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江哥，下次画画能不能换张纸？我收卷的时候，物理老师盯着你那试卷，脸都绿了。”
江枫屿从桌兜里摸出颗糖，扔给课代表：“谢了啊，下次我争取画个老师辛苦了，让她消消气。”
林亦白在旁边听着，没好气地戳了戳他的胳膊：“你还想有下次？再这样，老班迟早把你调到最后一排单独坐。”
“调到最后一排才好，”江枫屿嚼着糖，满不在乎，“没人管我睡觉，还能跟张远传纸条。”
提到张远，林亦白才发现他正对着陆哲发牢骚。
张远趴在桌上，胳膊肘怼了怼前排的陆哲，一脸苦大仇深：“老陆，你说老班是不是针对我？数学空题罚抄公式，物理空题又罚抄，我这手明天不得废了？”
陆哲正低头整理物理错题，闻言头也没抬：“谁让你考试前不好好复习？下次不会就问林亦白不就行了？”
“我也想啊，”张远叹了口气，偷偷瞥了眼旁边的林亦白，“可江枫屿那眼神跟刀子似的，我哪敢跟他搭话？再说了，林亦白做题那么快，我怕打扰他。”
这话刚好被江枫屿听见，他嚼着糖，挑眉道：“我什么时候拦着你问了？是你自己胆子小，还赖我。”
张远瞬间来了劲，坐直身子：“明明就是你！上次我想借林亦白的草稿纸看看，你一个眼刀过来，我手都吓抖了！”
江枫屿刚想反驳，林亦白却没好气地打断：“行了，别吵了。我把物理笔记借你，你先把公式抄完，不会的地方标出来，我教你。”
张远眼睛一亮，立马忘了跟江枫屿的争执：“真的？白哥你太好了！我明天给你带早餐怎么样？”
“不用。”林亦白摆摆手，从书包里掏出物理笔记递过去，“重点公式我都标红了，你抄的时候顺便记记，要是有不懂的，也能问我。”
张远接笔记的手都在抖，连连点头：“知道了知道了！白哥你就是我的救星！”
江枫屿在旁边嚼着糖，看着这一幕，没好气地哼了声：“至于吗？不就是本笔记，搞得救你救一样。”
“怎么不至于？”张远立刻反驳，“你要是能帮我抄公式，我也把你当救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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