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她?!
“这不好吧……”陆瑾画迟疑,他可是皇帝!
那自己岂不是和容宝一样嚣张了。
燕凌帝瞧着温和好说话,仔细打量,身材却是猿臂蜂腰,遒劲有力。
在他背上一定很有安全感!
“这山路是无法抬轿子的。”燕凌帝缓缓开口,指了指陡峭的石梯:“万一摔了,就不止躺二十天了。”
可能得躺一辈子!
“随便找个人背我就行。”陆瑾画虽然还是更相信燕凌帝,但她真的不敢爬龙背。
她怕明天大燕的重臣就上书,要皇帝赐死她。
“别怕。”燕凌帝安抚道:“今日除了我们几人,无一人会知晓。”
陆瑾画举目四望,不少人路过时会好奇地打量他们一眼。
把这些人当空气?
“这么热的天,爬山会中暑吧?”她继续找借口。
“不会。”燕凌帝当机立断,抓住她一只手转身,蹲在她身前:“快上来。”
“等一下。”陆瑾画按住他,紧张道:“我先说好,这可是陛下非要背我的?”
燕凌帝:……
“是朕。”他将人往身上拽,无奈道:“朕命你上朕的背,你敢抗旨?”
这下安心了。
“我怎么敢抗旨呢。”陆瑾画示意其他听见的人作证,手脚却不慢,爬上男人的背。
比想象中还舒服一点,陆瑾画惬意地闭上眼睛:“陛下可背稳了,走累了咱们就歇一下。”
“……”
“奈奈放心。”
这一行人都低头敛目,等皇帝先行通过。
容逸臣抄着手站在原地,一身红衣十分招风,那双凌厉的凤眸总叫人觉得有些不舒服。
陆瑾画感觉小伙伴十年后好像都变样了,忍不住小声道:“还以为只有我和陛下去呢,结果还叫了他们。”
燕凌帝一步一步踏上台阶,步伐沉稳,毫不费力。
皇帝常用龙涎香,陆瑾画以为他的衣袍也会是这个味道,谁知离得近了,才发觉不是。
他的味道,有点像堆满雪花的松枝,瞧着冷,闻久了,倒有点叫人上头。
这习武之人的肩膀就是宽厚,多坚实可靠啊。
“他们自己要跟来的。”燕凌帝解释,气息分毫未乱,“奈奈若是不喜欢,上山之后分开便是。”
就这样,爬了小半个时辰,连陆瑾画都不好意思了:“陛下,在这歇歇吧。”
换成她来爬山,半路就得返程。
山道上没有太阳,凉风习习,还挺舒服的。
裴硕拿了垫子铺在石头上,燕凌帝将人放下去。
容逸臣忍不住看了裴硕一眼,脸上满是鄙夷。
这个点人不多,但也不少,有人爬不动半路就回去了。
“陛下,还得走多久啊?”陆瑾画虽然不累,但趴在龙背上,她心虚。
“这庙不会建在山顶吧?”
“已经走一半了。”燕凌帝打开水,递到她手边:“天气热,多喝水。”
才一半?!
“这……我自己来就好。”陆瑾画更不好意思了,她应该先递水的!
怎么能让负重爬行快两个小时的人给她递水?
她真该死啊。
“这位小娘子,你丈夫对你真不错。”陌生的声音传入耳朵。
陆瑾画转头,见一位面生的大娘笑眯眯盯着她,才知道对方在同自己讲话。
“她腿脚不便。”燕凌帝先开口,堵住她后面的话。
陆瑾画张了张嘴,又只好闭上。
这大娘什么眼神?
她还是个孩子呢,她才多大?
燕凌帝开口,陆瑾画便强行熄了火。
那大娘又道:“你是位好夫郎,与你娘子日后定会恩恩爱爱,白头偕老。”
“……”陆瑾画扭过头,温声解释:“您误会了,我和他不是夫妻。”
“他是我儿……时一同长大的哥哥。”
本想说他是儿子辈的,但估计也没人信。
裴硕抱手站在一边,闻言瞥了她一眼。
越解释越乱,陆瑾画喝了口水。
那大娘笑了笑,青梅竹马更好,但这姑娘面皮薄,她就不讨人嫌了。
陆瑾画兴致没那么高了。
燕凌帝现在是她的衣食父母,好朋友就是一辈子最坚固的关系,加上救命之恩,她能平平安安过一辈子。
刚认识时,燕凌帝只是个**岁的孩子,而她的灵魂,已经好几十了。
她看着这孩子长大,把他当小辈一样疼爱。
现在被人误会,真的让人内心不适。
怎么能这样玷污他们的生死情谊。
瞧她闷闷不乐,燕凌帝蹲下身安慰:“奈奈,不要把这事放在心上。”
临走时,陆瑾画突发奇想:“陛下,让裴硕背我吧。”
燕凌帝:“为何?”
陆瑾画带好幕篱,神色也不太看得清,“我怕陛下累着了。”
“朕不累。”
“我不管。”陆瑾画别开眼,罕见地耍起小性子:“不让裴硕背,我就不上去了。”
燕凌帝转过身,脸色并无任何变化,只手指不自觉握紧。
他温声道:“既然你心疼朕,那朕也不好拂了你的意。”
很快,裴硕走到她面前蹲下。
使唤起他来,那自然和使唤皇帝不一样。
“走慢点。”陆瑾画爬上他的背,理直气壮道:“尽量走没有太阳的地方,要是晒着我了,叫陛下打你的板子。”
男人清冷面容浮现无奈,低声答应:“是。”
燕凌帝面无表情扫过二人,率先往山上走。
这别人家的孩子和自家的总是不一样的,谁的孩子谁心疼。
陛下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这裴硕嘛,就人厌狗憎了。
往日这个时间,正是她午睡的时候。
陆瑾画摇摇晃晃,忽地道:“你不喝酒的时候,还挺正常的。”
裴硕清冷的眼眸闪过迷惑,随之是氤氲暖意消融下去。
十年前,九皇子派他保护陆瑾画。
虽是命令,可他们二人,也早有深情厚谊在其中。
取药时他被毒瞎,陆瑾画受伤无法行走。
她没像其他人那样求救,反而比他更像一个训练有素的死士,快速报了治眼瞎的药方,催促他赶紧逃命。
那时候,她只是个七八岁的孩子。
后来她治好了年少的燕凌帝,给他和赤影卫所有人带来希望。
相处过的几年,他们为对方拼过命。
所以他这十年一直无法接受,陆瑾画是因为自己的疏忽才死了的。
杨毅起兵反叛,事发突然。
等他一路杀到宫中,听说她早已经逃了。
又从宫里追出去,却听到了她的死讯。
那短短一天,他回忆过无数次。
如果没有中杨毅的奸计,如果他能早一点察觉,陆瑾画都不会死。
没有她的十年里,裴硕每一天都活在悔恨与痛苦中。
“对不起。”裴硕轻声道。
这句话,十年前就该陆瑾画亲耳听到。
山路蜿蜒,他半天不吭声,陆瑾画早就睡着了。
迟来的道歉,其实已经没那么重要了,如果她还醒着,一定会认真告诉裴硕:
他们是好朋友,好朋友之间不用计较这么多,
等陆瑾画睡醒时,只觉四周昏暗。
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她越来越能睡了。
她动了动,腰间覆上一只温热大手。
“奈奈醒了?”
温和如玉质般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陆瑾画抬头,才发觉自己缩在燕凌帝怀里。
她揉了揉眼睛:“陛下,我们到了?”
“嗯。”燕凌帝转身往里走了数步,屋内被点亮。
陆瑾画被放在一架小木床上。
“刚到,还没来得及叫你。”燕凌帝解释。
陆瑾画倒不介意那么多,揉了揉肿胀的脚踝,忧愁道:“不知我的脚还要几日才能下地。”
不能下地,她感觉自己要被憋坏了。
每回出门她都是个大麻烦,渐渐的,她也不爱出门了。
“想出门?朕带你出去。”燕凌帝道。
陆瑾画打量了下四周,他们身处一间小木屋,屋内布置简谱,隐隐能听见流水声。
从窗口往外看,天已经快黑了,能看见远处柳条垂下的翠黑色,接着是一条流淌的小河。
这处倒安静,除了鸟儿溪水的声音,再没有其它噪音了。
“不出去,容宝和裴硕他们与我们分开了么?”陆瑾画问。
听到这句话,燕凌帝倒水的手微微一顿,数息后,轻轻嗯了声。
“他们也来山上避暑?”
“朕不知。”
见他似乎不想说太多,陆瑾画只当他爬山累着了,不再继续问下去。
屋内陷入寂静,不多时,门外传来李福全的声音。
“陛下,迦尼大师回来了。”
燕凌帝像是这才有所觉,抬眼看过来。
原就黑沉的眼睛,在小屋内更显得如潭墨一般。
陆瑾画抬头,和那双黑魆魆的眸子对上,不知为何,心中竟然有些发悚。
“奈奈可要随朕一同去?”
有点心动,毕竟睡一天了。
“我就不去了。”陆瑾画果断拒绝,第六感催促她做出这个选择,“外面天都黑了,而且我才刚睡醒,还没收拾呢。”
“也好。”燕凌帝上前,将那灯拿的近了些,放在她旁边的小桌上。
烛火摇曳,将男人高大的影子照在木墙上。
他转过身,走到陆瑾画身边。
大手抚上她的脸,温热而熨帖的触感传来,“奈奈,等朕回来陪你用膳。”
陆瑾画:“好。”
都天黑了,她忍不住叮嘱道:“陛下快些回来。”
燕凌帝脸上缓缓爬上暖意,那令人胆寒的感觉似乎消散了几分,温声答应她:“好。”
等燕凌帝一走,成群的仆从从门口一一进入,陆瑾画才知道为什么觉得屋内空荡荡的了。
刚刚只有他们俩,难怪感觉气氛怪怪的。
这里的床榻不如宫中的软,散发着一股檀香味。
“主子。”碧春走到她身边,“可要洗漱?”
白天她虽然没运动,但也是出汗了的,要不是睡着了,早该洗漱了。
陆瑾画总觉得浑身黏糊糊的,撑了个懒腰:“备水吧。”
一道身影站在窗边,面目肃然。
她凑过去看,正是抱剑而立的赤霞。
那剑足有半个她那么长。
她突然感觉虎着脸的女王大人也有些可爱,忍不住问道:“赤霞,你这剑能让我看看吗?”
赤霞回头,解下剑递给她。
陆瑾画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谁知她竟然这么大方。
她轻轻拔出剑,刃开双锋,剑身薄而软。
“赤霞,若是你拿这剑来杀我,我怎么才能躲开?”
赤霞拧眉:“属下不会对主子动手。”
燕凌帝:她竟然与裴硕如此亲近,难道朕拿的是强取豪夺剧本?
陆瑾画:我拿的是养成一个身体健康、三观正、品德高素质好的养崽剧本!
慕容慧:……有没有可能,你拿的是亡妻剧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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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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