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书你们欺人太甚！”轩辕掌门萧别鹤从太师椅上站起来，指着宋知书的鼻子怒骂。方才一炷香烧完之后，他们轩辕门派的弟子王愿被魏青舟砸了个头破血流，他本就不满无殇门派，此刻更是火上浇油。
宋知书也不甘示弱：“是你门下弟子挑衅在先，萧掌门可不能是非不分。”
“哼。”萧掌门萧别鹤冷笑一声，“正常比试罢了，宋掌门，你可不能偏帮啊。我门下弟子出手之时，香尚未燃尽，是你门下弟子技不如人罢了。且‘挑衅’二字更是无稽之谈！”
“王愿打碎了魏青舟束发的玉冠，这还谈不上挑衅？”
萧别鹤负手而立：“自然谈不上。”
话音刚落，电光火石之间，宋知书悍然出手，他砸碎杯盏捻起一片碎瓷，手腕一翻，直接砸碎了萧别鹤的玉冠。
“宋知书你！”萧别鹤急忙拢住头发，一双三角眼死死瞪着宋知书。
宋知书冷笑着看着萧别鹤：“萧掌门，切磋罢了，何须如此动怒。”
“找死！”
眼看萧别鹤就要出手，一直默默坐在一旁的武子老先生敲了敲拐杖，发话：“住手。多大的人了，还这么不知轻重，都给我坐回去。”
“老先生，宋知书公然挑衅我轩辕。”萧别鹤气极。
宋知书抬手：“欸，萧掌门，此话差矣。您方才不还说打碎束发玉冠算不上挑衅吗？”
萧别鹤无话可说，但也不可能就此罢休，谁知道宋知书这个泼皮无赖，竟然一手撤下了自己束发的玉冠扔给萧别鹤，他道：“行了，萧掌门，我的给你，咱们就不打扰小辈们比试了。”正说着，宋知书撩了撩头发，坐了回去，再不分给萧别鹤一个眼神。
萧别鹤不服，但也没有办法，碍于武子老先生的面子只好作罢。
台下的无殇弟子小声欢呼着，魏青舟的脸色很不好看，他抱着自己的琵琶坐在参赛的无殇弟子的最边缘。余念七偏过头来安慰他：“掌门替你出气了。”
“是我给掌门惹麻烦了。”
“魏青舟——”余念七还想再安慰他，但是魏青舟缓缓摇头，只道：“不必担心我，马上是你的第一场比试。”
余念七颔首，台上不知道哪两个门派的弟子打的正酣，刀和剑砸在一起乒乒乓乓的。
很快就轮到余念七，她正准备登台，轩辕门萧别鹤掌门突然发话，他指着余念七的手腕，道：“这是哪个门派的弟子？手腕上还带着的暗器。”
余念七穿着无殇灵武门弟子的服饰，萧别鹤看不出来才真是见了鬼了——他就是故意的。
“回萧掌门——”
“不要跟我辩解。”萧别鹤靠在椅背上，“你是打算暗器伤人是吗？”
余念七还没来得及开口回答。
萧别鹤接着道：“宗门大比有一规定就是不准携带暗器，宋掌门，您说呢？”他这话是故意说给宋知书听的。
萧别鹤这话说的滴水不漏，直接给余念七的骨鞭下了定性，宋知书也不好再说什么，只道：“念七。”
余念七明白宋知书的意思，她把骨链从手腕上摘下来，递给坐在她旁边的魏青舟。萧别鹤欺人太甚，但余念七即使是赤手空拳，也未必会落在下风。
方才的《诛邪·卫道》总归是对她这个妖怪产生了一些影响，她的心跳的很快，火气上涌，指甲都嵌进了肉里。
“余念七！接着。”裴玄和崔时珍这两个平时不对付的人竟然不约而同地把自己的弯刀扔向擂台。
余念七接住两把弯刀，她冲着裴玄、崔时珍微微点头，紧接着对上了面前那个五大三粗，把流星锤挥的虎虎生风的男子。
又是一炷香燃起，对手先发制人，他手中的流星锤只逼余念七面门，余念七抬起弯刀格挡，她被巨大的冲力砸地后退一步。她脚步有些虚浮，因着方才出了一身冷汗，里衣早就湿透了，此刻她的状态实在算不上好，都怪那曲《诛妖·卫道》！没想到一首曲子对妖物的影响那么大！
但是要是真这样，为什么在除妖的时候不一直哼唱此曲？
或许，此地设有禁制，专门压制妖怪。
“嘿！”对面男子大喝一声，流星锤砸向余念七，余念七飞身跃起，一脚踩在流星锤上，却见对方两手一绕，链接流星锤的铁链结结实实拴在了余念七脚腕上，他猛一发力，余念七被掼倒，结结实实砸在地上。
“现在认输还来得及。”对方拽着铁索，用最无辜的表情说着最狂傲的话。
余念七咬紧牙关，嘎嗒一声她卸掉了自己的脚腕从对方的牵制中挣脱出来，她站在擂台边缘接上脚踝，嘴唇都被咬出了血。
“太不懂怜香惜玉了！”
“就是就是，对一个小姑娘下这么重的手！”
“赢了也不光彩。”
台下的唏嘘声此起彼伏，但是观战的苏禾并不关心这些，她关心的是无殇能不能赢，她冲着余念七冷道：“余念七，你在做什么？”
不是余念七不想还手，她是真的很不舒服，胸腔像是有千斤重锤一刻不停地砸着，她在宗门大比现场呆的时间越长，就越虚弱。
眼看对方又卯足了劲冲过来，余念七扔出了手中的弯刀，对方只得收回攻势，抡动流星锤把弯刀砸偏了方向，趁此时机余念七足尖点地，用刀背砸向了对方的小腿。
但是对方也不是吃素的，他拽动流星锤，猛地砸在了余念七背上。
余念七狼狈地趴在地上，她把血咽进肚子里，还要挣扎着爬起来。
“你别起来了，你认输吧，我不打你。”对方赶忙把数十斤重的流星锤拎起来，他面上有些不忍，下手的力道倒是一点也不轻。
“掌门掌门，我们认输！别打了！”温归年哭着从观席台上跑了过来，他眼泪鼻涕糊在一起。
没等宋知书发话，余念七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她一字一顿道：“还没结束呢。”她捡起弯刀。
“你别打了，你打不过的，再这样下去你会受重伤的。”对方劝道，见余念七不为所动，只能抡着流星锤接着打。
余念七左躲右闪，对方气势如虹，流星锤砸在地上就是一个大坑，擂台上碎石乱飞，尘土也遮挡了人们的视线。一炷香快烧完了，只剩下短短的一截。
在场的众人看不清台上的情形，等这柱香彻底燃尽，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地盯着擂台。温归年都做好了冲上去把余念七背去医馆的准备。
尘土落下，余念七发丝凌乱，她踩在对手的背上，那个流星锤被砍了一道几乎断成了两半。
欢呼声响起。
“连个女的都打不过。”
“真是丢人。”
“这种水平都敢来参加宗门大比！”台下又开始议论。
余念七单手拎着双刀，她把对手从地上拉起来的时候发现对方这个比熊还壮实的汉子竟然在哭。
“我赢了也要骂我，输了也要骂我呜呜。”他低头看着余念七，“你这么厉害怎么早不出手，非要拖到现在还把我的小锤子砍烂！”他抹着泪，抱着自己的流星锤跑走了。
余念七一步三晃地从擂台上下来，她意识很模糊，凭借着记忆把弯刀分别还给裴玄和崔时珍，不过有没有弄混她就真不知道了。
“念七，你去哪儿？要不要先去医馆。”温归年抹了把鼻涕问。
余念七耳朵里嗡嗡的，她根本就没听清楚温归年在说什么，她转过身来，所有人关切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余念七故作轻松，她挤出一个笑，拼尽全力才发出声音，她说：“我去沐浴。”
如此一说，才会没人跟着她。
“好，你今日没有比试了，早些去客栈休息。”江逾白拉住了想跟过去的温归年，“至于你，温归年，你给我老实坐着。”
“那念七走了，我是不是能坐在她这里看比试啊！”温归年嬉皮笑脸。
余念七强撑着走出了比试场地，每走一步，背上都有千斤重。身后的喧嚣声越来越远，直至再也听不见。
“别走——”
她突然听到有人在喊她，她回过头——空无一人。
“谁在喊我。”余念七意识模糊，她开始自言自语，“你是谁？”没有人回答，比试场地离城门算不上远，她麻木地挪着步子，为什么走出了宗门大比的场地她还这么难受。
眼皮好沉。
余念七掐着自己的手心，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别走——”
“你到底是谁！”余念七怒从心来，“你到底是谁？”眼前突然多了一道人影，余念七踉跄着走过去却扑了个空。
熟悉的味道灌入鼻息，余念七努力睁开眼，只看见了那人的下颌，她被人抱在怀里，浑身瘫软。
“是你。”余念七抬手，想去摸那人的脸，对方身上的味道很好闻，余念七的心终于安静下来。
“是我。”顾临枫轻叹一声，将余念七抱的更紧了，他感受着余念七在自己怀中微微颤抖，“让我带你走吧，求你。”
余念七没有回答，她彻底昏死过去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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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公然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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