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势已经扭转,众目睽睽之下,孟淮妴还能说不对吗?既然不能,那不如笑得更加亲切,她点头,目中装下众人:“当然,我定当为百姓主持公道!”
百姓心下满意,不再目光不善,见她亲切,还有人问道:“郡主大人,您的扇子,真是仿的吗?”
孟淮妴捧着扇面,端详一番,道:“御赐之物,哪能有假?”
一句话,再无人敢非议真又如何,假又如何。御赐之物,再珍贵也是该有的。御赐之物,也不可能是假的。
暗处的蒋林骤然松开眉头:“不愧是孟淮妴,进可攻退可守。想要智取,咱们就不能心急。”
此事终于结束,百姓散去。
方才只有爹娘想杀鸡的小姑娘没有对百姓讲述。
客栈内,谢歆端着一锅鸡汤,对小姑娘道:“郡主让客栈炖的,你拿去给你爹娘,若是他们还想杀掉你的花花……”
小姑娘端着鸡汤很开心,见她没说下去,就追问:“若我爹娘还想杀花花,会怎么样?”
谢歆摇摇头:“我也不知道,郡主没说。”
小姑娘苦恼:“那我怎么劝啊?”
“你就实话实说吧。”
有时候,不说,才是说。
若还想杀花花……
恐惧之下的听话,能听多久,不一定。但小姑娘在郡主这得了一锅鸡汤,这可是十分光彩的事,没有人想把光彩,变成不确定的恐惧。
孟淮妴走到花园吸了半刻的新鲜空气,才回到房中,把扇子扔到待洗物品框中,又去洗了几遍手。
“卫尚,我还有什么事没做?”
理解归理解,她还是被臭气熏得心烦,总觉得忘了什么事。
还没等卫尚想起,就见谢歆又来了。
“郡主,又有一群人来了……”
孟淮妴更烦了,擦干手就往外走。
方才在客栈外头那出戏被毁,就注定阻挡不了百姓上门报案,不过应当不会再有非人之事了。
到了花园凉亭,只见是十几个男子。
怪怪的,这样统一性别,也是乔、蒋有意控制的吗?孟淮妴此时还真有些想知道,他们是什么目的了。
与此前的一批女子不同的是,这批男子讲的事,还真有查办的需要。
“内子沐浴时,总觉得有人偷看……”
“我家小儿子被人非礼了,才四岁,说不清楚是谁……”
“小女在学庠遭到孤立……”
“我,我每日夜里下工回家,都被人尾随,知县派人护了一段时间是没人的,可差役走后,还是有人尾随……”
“……”
这些,都并非是当地衙门不作为,只是能力不济没有查到而报案人又没有受到实际伤害,或是加害方确有空间辩解导致无法确定哪方说的为真,最终最好的法子只能是和稀泥。这才告到孟淮妴这儿来。
即使这也不该孟淮妴管,但谁叫她才在客栈门前做出了承诺呢?想要推翻那个承诺,也需要合适的时机啊,否则做官的,怎么能言而无信呢?
等一一记录,询问好细节后,已是午时,孟淮妴承诺会管,众人散去。
一日之内来了这么多人,想要解决,却是无法快速的。
就算这些人一齐来报案是乔、蒋设计的结果,但他们遇到的问题只要是切切实实发生的,她就不能不管。
她一边用着午膳,一边分析这些事,规划调查方向和顺序等。午膳用完,又看了一刻记录,指着十岁女孩林玉遭受孤立一事道:“知道路吗,带路。”
暗卫们到达一地后,认识、熟悉当地道路也是一项必做内容。
卫尚出现,看着纸上地址,想了片刻点头。
二人到达学庠,在林玉所在教室外盯着。
其父是给了画像的,画工粗糙,但由于是写实画像,还是容易对上真人的。
此时学子们正在听课,林玉坐在倒数第二排,努力看向黑板,但前头的同窗像是后脑长了眼睛,她往哪看,那孩子就往哪挡。
如此几番下来,林玉开始放弃,只竖耳倾听老师讲课,可后排同窗的窃窃私语又比老师的声音先一步钻入耳中。
孟淮妴静静看着这一切,这件事并不难查,半个时辰后,她已经了解了林玉及欺负她的学子的品行。
时间很短,但善恶已明。
没有隐情,林玉除了懦弱外,没有该被人孤立和欺负的理由。只是懦弱,成了她被选中的理由。
欺负她的学子,是六名女生。
难点在于,如何处理这件事。
林玉之父才找过自己,六个欺负林玉的孩子就死了的话,岂不明显成了自己干的?
她站在楼顶,默默思索。
“莫非乔蒋是想杀了六人,然后嫁祸给我?”
卫尚挠挠头,回应道:“也许吧。”
孟淮妴背手踱步,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一定是这样,否则他们设计这一出是做什么?”
“那您要救她们吗?”
孟淮妴走到边缘,低头看着底下的学子们,轻轻摇头,目中残忍:“既然会死,不如死在我手上。”
“用不着嫁祸,就是我做的。”
她抽出卫尚的刀,跃下高楼。
六人很好找,她们正避着人,聚在一起捉虫蚁,准备放到林玉包内。
当一片阴影盖过来的时候,还没等抬头,六人已经命丧黄泉。
卫尚接刀补刀后,很快离开,路上,忍不住问:“主子,到时候传出是您做的,怎么办?”
“这么明显的嫁祸,谁蠢谁信。”
“嫁祸”二字别有深意,显然孟淮妴是打算以“遭人嫁祸”应对。
仍旧是会牵连自身,但一点风霜罢了,何惧之有?
眼看着他们离开,在学庠外的乔时济的暗卫才敢进入。
殿下要求他不被发现,至于郡主做了什么,不必盯着,只需知晓结果。
暗卫在学庠内走了个遍,终于在一偏僻之处发现了六具尸体,他瞳孔一缩,没想到是这种结果。
乔时济知晓后,也是一惊:“她的每一步,都出人意料。”
乔钟纤眼睛一亮:“太好了,她怎么突然变蠢了?这真是意外之喜,倒省了咱们动手!”
“但愿她是变蠢了。”乔时济有些担忧,“如若不然,她就是坚不可摧,毫无弱点。”
“怎么会?”乔钟纤给他打气,“你不是说她求权重势,也是一种弱点吗?”
真是弱点吗?
蒋林目光飘远,想起数年前孟淮妴在山匪一事中,甘愿舍命的行为。
“你们两个是什么表情,这就想退缩了?”乔钟纤见二人平静,有些不满。
殊不知仇人在前,平静才是强大。
黛禾暂时改变了作息,早六时到十五时,是她的休息时间。
孟淮妴回到客栈,已是十五时四十分,她吩咐黛禾:“你去找知县,让他分些人手来办案。”
黛禾领命而去。
一盏茶还没喝完呢,任与又找了她。
任与看上去怪累的,不知打哪回来的,一见到孟淮妴,行礼过后就催促起来:“郡主,您去哪了,深坑尸骨案可有进展?”
孟淮妴没有回答,反问:“你腿瘸着,又是去哪了?”
见她身边没有随从,又道,“任知府想办什么事,没有仆从护卫吗?”
“我一个知府,用不着那么大排场!”任与寒门出身,哪来的护卫。当官后是想挑选培养的,但人总有自己的小心思,要么她看不惯,要么她指出来错处后对方受不了。
至于仆从,这是有的,也带了两个在身边照顾起居,可正事,她是不放心交给仆从插手的。
她方才是亲自去见了十几名讲述非人之事的女子,询问一番,以确定孟淮妴是否欺压她们了。
得到的结果是没有,确定真是些管不了、且没法确定公正的家畜之事后,她还觉得自己有些小人之心了。
此时听到孟淮妴问她去哪,脸上就出现一片红晕,有些尴尬。别过脸,催促道:“郡主,该做正事了!”
“哦?”孟淮妴指着桌上的十五张记录报案内容的纸,“任知府是说,这些不是正事?”
任与一愣,拿起来翻看,视线落到具体记录时间上,看向不同的签名指印,脸上更红了。
原来郡主一刻没闲着啊。
不对,她又看看最后一张的时间,计算一番,问:“郡主用膳之后的这段时间,是去查了哪个案子?”
“呵——”孟淮妴都惊讶了,“任知府,你是想掌握本郡主的每分每秒?”
话音落地,她的目光带着显而易见的杀意,锁住任与。
任与这才觉得冒犯,行了个中揖道:“是下官逾矩了。”
认错过后,她还是不依不饶,嘱咐着,“郡主,这些案子我来办,您还是调查深坑尸骨案要紧。”
孟淮妴问:“任知府打算待在这三个月?”
任与反问:“郡主敢让我离开?”
“有何不敢?”孟淮妴目带一种刻意的欣赏,“我相信任知府的品行。”
这种欣赏,好似端坐高台,且看结局,是权贵垂眸下冷冰冰的考验,脱离掌控也能扭转乾坤的漫不经心。
任与心中不忿,可若做出违反承诺的事,就连品行也丢了,她只能平心静气,心中算着时间,道:“多谢郡主信任,下官心中牵挂要案,会长留此地,协助郡主处理其余事务,抽空会回集宁县处理公务。还望郡主早日给当地百姓一个安宁。”
知府理当掌一府之政,在此地长留不是不行,只是府衙在集宁县,公文等事都在府衙,她得回去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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