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既然揽活,孟淮妴没有拒绝的道理,把那些案子一推,就要闭目养神,歇息一会儿。
任与当然不会让她安生,接过案子就开始催促:“郡主,您现在去查案吗?”
见没回答,又继续,“您可有眉目,下一步打算做什么,可有需要下官做的?”
孟淮妴还是不理,没想到任与精力旺盛,继续滔滔不绝,“郡主,长芒山如今已被搜寻了九成,只有向南的那一快,由于野兽出没,差役们武功不足,尚未查探,郡主可前往一看,还有……”
说着说着,她拿出一卷纸,展开,是一张超大的极为详细的泽济府舆图,上头有一些圈圈点点的标记,她继续展开讲说。
对于满府是否有深坑一类的存在,任与已经讲述了半刻钟。把已经查探过没有问题的地方,及因武功不足还有待查探的地方,都大略讲明,另外还有完全没去查探过但她认为需要查的地方。
即便孟淮妴闭着眼睛,她也从不停止。
听起来,若是孟淮妴不去办事,她会重新再详细讲一遍,并且,也是存了唤醒孟淮妴的目的,她的声音在此时格外洪亮。
孟淮妴耳朵听累了,终于睁开眼,瞬间把方才过到脑中的信息与舆图对应,也算是了解了个大概。
这种主动搜寻相关案件的方法,实在需要人力物力时间精力,她原本是没打算亲自去办的,现在任与把尚未查过的危险之地指出来,她倒是有了点兴趣。
“照夜好久没去山里了,正好,我带它去逛逛。”
任与顿时噎住,肃着脸道:“郡主,您是去办正事的。”
独自一人带着狼,显然不可能深入危险的山中,只能是在山下走一走。
孟淮妴已经起身,头也没回,手却精准地向后指向那十五份案纸:“任知府,眼下的这些苦楚,才是你该紧急去办的正事!”
言语中分明是嫌弃任与方才浪费了许多时间。
可她说的有道理,任与无法反驳,只能应是后再次强调:“郡主,请以正事为重!”
孟淮妴只回了她两个字:“废话!”
院外,一名隐藏在树后的暗卫悄然离开。
乔时济听完后,问:“可被发现了?”
暗卫道:“没有,属下是看不到里头的,原本也听不到什么,可那知府不知怎的声音突然拔高,这才听了个完全。”
蒋林也在,这段时间二人可谓形影不离,闻言怀疑起来:“可是她们设计?”
“那我倒要看看,她能有什么阴招。”乔时济并不在乎,他考虑的是更重要的,“仰天山崖壁上挂着的一串尸体,可是重要的一环,绝不能现在就让她发现!”
仰天山在长芒山山脉最南边。
“这有何难!”孟淮妴只带了狼,不知她上不上山,但他们却是不能掉以轻心,蒋林对暗卫道,“你现在就去杀一个人,扔到南边,也就能绊住……”
声音戛然而止,他与乔时济相视一眼,又自己否决了,“不行,这种大事绝不能有我们插手的痕迹,她一定反会因此怀疑我们阻止她去往南面,有猫腻。”
二人陷入沉思,少焉,乔时济有了主意,道:“昨夜发现的那具尸体,是在哪条街?”
暗卫答道:“平帆街东二胡同,有一废弃草屋地下,埋了一具尸体。发现人手后就没再挖了,一切复原,保管没有二次挖掘的痕迹。”
“很好,想办法去堵住孟淮妴的路,让她改道走平帆街。”
从这儿去长芒山,最快的路线是从榕柳街走,其次是平帆街。
“她带着那只狼,想必能嗅出血腥的味道。”
那具尸体可不是他们插手制造的,想要查清,怎么着也要花费些时间精力的,至于长芒山……
尚未准备妥当,还是得想办法拖延她前去的时间。
二人安排好当下之事后,又沉思起往后如何拖延。
乔钟纤推开房门,见他们在苦思之中,便问起缘由。
她听后,率先想到法子,道:“哥哥不用忧心,此事交给我。”
“你有何法?”
“这也简单,只要有衙门的人查过,她就不会再去,可如此一来,她往后也不会去了。因此,不如分作两块,由孟淮清负责一部分区域,她负责一部分区域。我会拖延孟淮清,等时机到了,孟淮清没查完的地方,她就得去查。”
三人共同认为可行后,乔钟纤立刻去办。
此时孟淮清正在筇崖院中,两个人共同搭着木模,看起来有点温馨。
乔钟纤瞧见这一幕,眼中有些嫉恨,筇崖凭什么得到他?
她也没有掩饰,靠着柱子,道:“淮清哥哥真是个好恋人,才有了心上人,就不管妹妹了。”
孟淮清还以为她口中的“妹妹”指的是她自己,遂冷下脸,道:“乔小姐自己有哥哥。”
“我当然有哥哥。可我的淮妴妹妹,恐怕就要没哥哥了。”
筇崖微微蹙眉,短短几句话哥哥妹妹的听着真恶心,她沉声道:“你要杀了他不成?”
“我怎么忍心杀他呢?”乔钟纤露出的眼睛里,杀意对着的是筇崖,“可惜,我想杀的人杀不了。”
话到此处,结合她先前总是想缠着孟淮清,没有人会怀疑她的目的,都只认为她是想拆开孟淮清与筇崖。
铺垫好了,她继续道:“淮清哥哥不是来查案的吗?这么闲,怎么不去帮你妹妹,我的美人姐姐我来陪,你放心。”
她这么一说,谁还敢把筇崖留下与她独处。
但经她提醒,确实不能把案子都留给孟淮妴,自己在这享乐,孟淮清决定分担一些。
共查案子,不能埋头独干,需要两方沟通,分工合作,先得了解孟淮妴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
这样想着,他对筇崖道:“妧儿,你别独自出门。”
筇崖点点头,看着乔钟纤也有些警惕。
同父同母的兄弟姐妹尚且能骨肉相残,更何况同父异母的。
只是不确定,乔钟纤真的会为了个感情不深的男人杀自己吗?
孟淮清前去找孟淮妴,却没瞧见人,只看到任与。
任与正在看十五份案纸,心中做着分析与规划。
舆图还没有收起,就那么铺在桌上,垂下一半,吸引了孟淮清的注意。
他上前也不行礼,纨绔一般问:“知府这是在做什么?”
任与抬头,眼中不满闪过,顺着他的视线,道:“郡主要查深坑尸骨案,我与她讲了讲哪些可能藏尸抛尸的地方没查探过,以求查到新的线索。”
“她去了何处?我也想快速查清此案,知府可否与我再讲一遍?”
“郡主可能是去了长芒山,我也不甚清楚。”
都是为了百姓,任与乐意之至,闻言收起十五份案纸,扯了扯舆图,再次开始讲述。
孟淮清认真听着,还拿笔标记,对于更凶险一些的地方,有心等孟淮妴回来后,分配给他自己去查。
左右他有蒋林的人保护,干嘛放着不用?
——
带着照夜,孟淮妴是坐马车前往的。
在一个分岔路,卫尚选择了榕柳街。
然而才行去一段路,就见前方有运大米的车停着,而大米散了一地。
混杂的还有小孩哭嚎的声音,竖耳一听,可知是几个欠打的孩子拿刀划破了人家的大米。
卫尚掀帘说明道路情况:“地上都是米,要压过去吗?”
这种孩子的行为逻辑与常人不同,该打打,该杀杀,孟淮妴听着这种哭嚎就烦,她想让马车压过去的,可不是大米。
但光天化日之下,可不能行凶,她便道:“改道。”
卫尚驾马车,改走平帆街。
照夜可不喜欢狭小的环境,车厢内两边窗口都开着,让照夜呼吸。
突然,照夜舌头伸出,眼中闪着贪婪的光。
它今日还没吃东西呢,本来带它去山上,可以由着它自己猎捕食物,可现在这状态,看起来像是已经嗅到了食物。
孟淮妴掀帘道:“走慢点,照夜嗅到食物了。”
卫尚赶车的速度慢了下来,孟淮妴则注意着照夜的状态,想知道它相中的食物是什么。当马车行经东二胡同时,照夜眼中的光芒更亮,她当即道:“停。”
马车停下,照夜四肢触及地面后,闻着味就朝胡同内跑去。
它径直到了一废弃草屋里,扒拉着土地。
数分钟后,孟淮妴看到了一只苍白的人手,上头还有干涸的血迹。
照夜嗅了嗅,有些失望,这不是它喜欢的食物味道,虽然今日没吃东西,但没有饿到要吃这玩意的地步。
它决定把尸体拖出来保存,等饿极了再吃。
卫尚的刀却挡住了它的嘴,将它拦到一旁,带了出来。
孟淮妴打量一圈环境,走到胡同外,拦住一个行人,道:“快去县衙,让知县派人,此地发现了一具尸体。”
行人瞳孔睁大,盯着她愣了愣,才意识到尸体,慌忙去办事。
知县亲自赶来后,把现场围住,遣散人群,着人开始挖掘尸体,他还不忘恭维着:“郡主大人养的狼都不凡,若不是狼奶奶,下官还不知何时能发现尸体呢……”
狼奶奶照夜被血腥味刺激,一双贪婪的眼睛盯着知县看。
知县郑然感到害怕,脚步退了些,嘴上却还是恭维着。
这人声音有点好听,孟淮妴没有打断,让这些恭维冲散方才任与那洪亮的不适感。
只有位高权重,才能理解皇帝,且不论旁的,底下什么样的官都有,才能保持心性平和,从而长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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