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孟淮妴等人也打听到了,本县在三月十一之前,有朱生行窃的踪迹,与晏罹会合。
“也就是说,朱生很可能在三月十一行窃到了面具人属下身上,接着被追杀到米古县西边。因为甩掉了追杀者,本性不改继续在米古县行窃。”
“杀死朱生,却不要求将此发簪销毁或取走。可见追杀朱生的原因,并非发簪被偷,而是朱生的偷窃行为,使其怀疑秘密被窃听到。”
不过,在确定发簪失主的身份之前,这一切推论都是建立在失主不言说、不报官失窃上,没有考虑失主性情内敛的可能。
黛禾无法理解小偷,自言自语道:“偷窃很上瘾吗?虽然两地不远,但被追杀的情况下总得拼尽全力,他甩脱之后竟然也不休息,在十二就再次行窃。”
或许上瘾吧,无人可以回答。
当晚,晏罹又去抓了客栈掌柜。
得知戴帷帽的客人所住房间,是客人之友的仆从开的,对其身份长相一概不知,三月十一出现后,似乎在当天就离开了,房间是在第二日,那仆从退的。
而其友人,在前日才离开。
对这个友人的身份,那掌柜说是也一直戴着帷帽,只是前日退房时,有风吹起帷帽,无意间瞧见他长得颇为俊美,其仆从还问及平遥县怎么走。
而开房间的仆从,通过翻查入住记录,发现身份乃长平帝国之人。
晏罹亲自看过记录,没有修改的痕迹。
他却不知,在他走后,掌柜抚着发酸的手,将那记录本藏起来,又拿出一个旧些的记录本放着。
天亮之后,孟淮妴一行下一目的地,是那俊美男子所要去的平遥县。
因为和她对皇帝所言离开的方向一致,到了平遥县后不必隐藏行踪,只有萧决明面上不宜再跟随。
在平遥县,众人开始注意戴着帷帽的男子——不太可能在双昌县戴帷帽,到了平遥县就不戴了。
此时已是三月二十八,一个早上的时间,已经排除了十余个戴帷帽的男子,还没有找到目标人物。
直到用午膳时,瞧见角落一个背对门坐着的男子。
孟淮妴定睛看去,那人旁边凳子上放着一个帷帽,而那人身形,仅仅是背影,就气质脱俗。
用过午膳后,男子将帷帽戴上,与身边随从离开。
孟淮妴几人悄然跟上。
这么一跟,就是两条街,花费了半个时辰。
不是街太长,而是那男子的随从将手上持的长杆上的布条展开,竟是“妙手回春”,显然是个游医。由于一路上有人找他看病,这才行路缓慢。
跟到巷子中时,孟淮妴意识到被发现了。
“阁下……”
左右她也没有特意隐藏,没等男子把话说完,便跳了出来,拿着黛禾的苗刀就打过去。
她要试一试,此人有没有可能,就是面具人本人。
没成想,她来势汹汹,男子却左躲右避,看其身形,分明就是会武,且武功和她一样,只是不愿出手。
“阁……”
“姑……”
孟淮妴自动忽略他的喊声,也不管他要说什么,见他就是只守不攻,觉得这一点和面具人喜好戏弄人的心态有些相似。
想到此处,她怒从心头起,将其当作面具人对待,浑身戾气疯涨,攻势更猛。
这回男子只躲过了一招,在下一招时,因为没有及时出手,而不慎中刀。
由于孟淮妴用力极大,于是这刀直接将他的右肩给贯穿了。
他倒在一堆杂物上,帷帽掉落,双目大睁,不可思议地看向自己肩膀上大片的血迹,接着又看向刺伤自己的凶手孟淮妴:“你……”
然后,在四目相对的下一秒,他眼睛一闭,晕了过去。
一旁与晏罹周旋的年近四十眉毛甚浓的属下见状,以一种不符合年龄的状态,凄厉地大喊一声:“少爷!”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孟淮妴不由有些愕然,戾气散去,她看向自己的刀,再看看男子的伤处,这就死了?
哪家不经打的少爷?
黛禾此时过来,探了探脖间,道:“没死。”
“装死?”孟淮妴说着,猛地将刀抽出,同时闪开身子,等血喷够了,再靠近,举刀就是要刺下。
“没装死!”看出她的意思,那名属下忙喊道,“我家少爷晕血!”
闻言,孟淮妴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
她眉头微压,倒是要看看,是真的晕血,还是假的。
窄长苗刀力量不减,猛地挥下,直到“噗”地一声刺破皮肉,滋出鲜血,晕过去的男子都没有任何苏醒和躲避的动作。
原来是真晕么……
孟淮妴这回是控制了力道的,见他没有反应,刀就只刺入其腹部两寸,接着再次拔刀、闪开。
将刀抛给黛禾收起后,晏罹会意,也退了开来。
那名属下分明和晏罹武功相同,但也不恋战,急匆匆地跑来看他的少爷,眼中甚至还泛起了泪花,有着不符合年龄的一种纯真好骗感。
如果是演的,孟淮妴只能佩服,老大不小了,演这种状态,很厉害。
或许是他家少爷鲜少受伤,也或许他鲜少需要为别人上药,以至于他从怀中掏出止血药后,上药的动作稍显笨拙,只是他处理的顺序又显然是老手了。
孟淮妴此时在旁端详着被伺候的少爷,他面色像是天生的苍白,不过皮肤泛着光泽,面目周正清俊,此刻毫无反抗之力地晕着,可谓靡颜腻理不堪扶,果然是娇娇少爷。
像是才意识到身边有凶手虎视眈眈,那属下此时才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号弹放出。
孟淮妴也不走,抱着胳膊在旁等着。
晏罹将刀架在那少爷脖子上,黛禾同时拔出刀要往那属下身上放,那属下自然不顺从,二人打斗起来。几十招后,黛禾的苗刀还是架在了他脖子上。
身家性命被人掌控,那属下耷拉着脸求道:“我家少爷受了伤,得赶快医治……”
话音突然止住,他朝孟淮妴细细打量,确定了身份,“你是尧国的国定郡主?”
认出后,他算是来了精神,愤愤指责道,“来者是客!你尧国就是这么对待远道而来的客人?还不快去救治我家少爷!”
呦——
这口气,还真是有世界第一强国国民的傲慢。
“你算什么客?皇亲国戚?”孟淮妴故意问道。
此人气焰微收,但很快又恢复,傲慢道:“这就是尧国国定郡主的礼数吗?我家少爷虽不是皇亲国戚,但也是长平帝国方桂府齐氏,齐家二少爷!还不快给我家少爷请医!”
不巧,孟淮妴只在晵、净川和乌回三国安插了人手,对于长平帝国,中间隔着三个小国呢,还真没去安插可称细作的人手,顶多在那有些生意。
不过,倒也不必被这人的傲慢唬住。他的傲慢,只是来源于是世界第一强国的国民,所谓的方桂府齐氏,孟淮妴没有听说过,就说明至少不是处于长平帝国最上层的权贵。
“你这小东西……”孟淮妴故意如此称呼,“眼界太浅,本郡主不与你计较,待你家少爷醒了,且看他是否比你嚣张。”
“你……”这话将他噎住,实在不好反驳。
谈话间,他放出信号弹要引的人终于来了,却是一个更老的男人,面方气正,将近六十,从打扮上看,应是护卫。
这个年纪的护卫,看来这齐氏还真有些底蕴。
就是不知,是纯老,还是武功不俗了。
见到巷中情景,护卫着急担心之色溢于言表,看到少爷流的血,更是面色大变。
就在此时,浓眉属下一脸喜色道:“哎呀赵哥,你总算来了,快快快,尧国郡主刺伤了少爷,少爷又晕血了!”
听到他的喊话,赵护卫终于注意到孟淮妴等人,他向前冲来的姿势一顿,看向孟淮妴,缓了缓,倒是颇为有礼地行了个长揖,道:“草民见过绥匀郡主,无论我家少爷如何得罪了您,人命关天,还请您先让手下将刀移开,我需要带少爷去医治,若有得罪的地方,稍后再论不迟!”
孟淮妴没有答应,而是道:“刀在他们脖子上,我需要知道,你们的身份、来我国是做什么的。”
赵护卫担忧地看了少爷一眼,深吸一口气,语速极快地说道:“我家少爷,乃是长平帝国云西省方桂府印月县齐家二少爷齐稹。齐家乃书香世家,祖上出过三名进士,可惜无缘入仕,主要以教书为生。”
“二少爷在岐黄之术上有些天赋,但不愿受人管着,只想做个游医。两个月前出发来尧国,是想游山玩水,顺便行医看诊、与当地医者交流一番,精进医术。”
他看向被刀架着的浓眉护卫,“他是少爷的贴身护卫,姓名周德。我是赵宇,有些武功,在近绝,因为路途遥远,老爷不放心,特命我随行保护。”
说完后,他上前一步,“郡主,我家少爷流了很多血!”
“周德处理过,死不了。”孟淮妴并不让步,眼中都是审视,“真的只是游山玩水?”
赵宇目光闪烁了一下,道:“还有点私事,就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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