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时瑶第二天一早就告别民宿里的人，老板娘笑着让她下次再来。
她打辆车直奔机场，心里已经是压抑不住的雀跃——她想要见顾怀舟。
飞机穿过云层，随着离江城越来越近的距离，她的心跳开始不受控制的加快。
空乘开始播报降落提醒：“女士们先生们，我们的飞机即将降落……”
下飞机后，她关掉飞行模式，手机立刻震动起来。
小舟：【我到了。】
发送时间是二十分钟前。
章时瑶抿唇回：【刚落地。】
对方秒回：【我在出口等你。】
取行李时，章时瑶对着玻璃整理了下头发，几个小时的飞行让她的丸子头有些松散，几缕碎发垂在耳边。
推着行李箱走向出口时，章时瑶的脚步不自觉地加快。
她一眼就看到站在人群中的顾怀舟，他今天穿了件深灰色大衣，衬得肤色愈发冷白，阳光透过航站楼的玻璃洒在他身上，显得他人十分修长。
他好像比刚见面时高了一点。
顾怀舟的目光越过熙攘人群，准确无误地锁定了她，快步朝她走来。
他熟练地拿过她手上的行李箱，“累吗？”
她摇摇头：“不累，在飞机上歇息了一会。”
“我给你带了礼物。”章时瑶小声说，那是她昨天专门去买的，“等我晚一点给你。”
顾怀舟笑道：“好。”
他笑起来真的很好看，眼睛微弯，眉眼间的清冷被这笑容柔和。
这个笑容太犯规了，章时瑶感觉心脏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怎么了？”顾怀舟见她发愣，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没事。”她慌忙挪开视线，“就是，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这句话脱口而出后，章时瑶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她在说什么啊！
顾怀舟明显怔了一下，随即笑意更深：“是吗？”
不能在看了。章时瑶将自己的视线挪到了顾怀舟侧颈，她惊奇地发现，对方那里有一颗细小的痣。
往常顾怀舟的衣服穿着严严实实，校服扣到最上面一颗，但他今天里面穿了一件低领毛衣，一细看就看见了。
顾怀舟察觉到她的异样：“怎么了？”
“没、没什么。”她慌乱地摇头。
顾怀舟看了她一眼，突然抬手整理了下衣领，那颗痣立刻被遮得严严实实。
章时瑶莫名有些失落，却又松了一口气。
走出航站楼，冬日的阳光暖融融地洒在两人身上。上车后，章时瑶靠在窗边，余光瞥见顾怀舟修长的手指搭在膝盖上，骨节分明。
“饿了吗？”顾怀舟突然开口。“要不要去吃点东西？”
章时瑶早上确实没吃什么，这么一提也确实有点饿了：“好啊。”
她把行李箱放回家后，找了附近一家特别有名的老字号粥铺，这家店装修古朴，门口挂着红灯笼，正值元旦假期，店里坐满了人。
“这家店挺好吃的。”章时瑶说。
顾怀舟帮她拉开椅子：“嗯。”
两人点了一份砂锅粥，服务员问：“要香菜葱吗？”
“都不要。”顾怀舟说。
章时瑶一愣，“你怎么知道？”
“上次一起吃饭时见你都没要。”顾怀舟神色如常地帮她烫碗，“记性太好。”
记性太好是这么用的吗？
章时瑶忍不住笑了，“难怪你能当学霸。”
顾怀舟把烫好的碗推到她面前，“选择性记忆，重要的事情都会记得。”
热气腾腾的粥很快端上来，章时瑶小口喝着，暖意从胃里蔓延到四肢百骸，“那我不吃香菜葱算什么重要事？”
“你的事情都重要。”
粥铺里人声鼎沸，她抬眼看他，忽然发现顾怀舟把粥里的几块姜片拨到一边。
“你不吃姜？”她问。
顾怀舟动作一顿：“不吃。”
不吃姜，章时瑶在心里偷偷拿小本本记住。
结账时，老板娘笑眯眯地问结账的顾怀舟：“小情侣元旦约会啊？”
“现在还不是。”顾怀舟说。
离开粥铺时，冬日的风迎面吹来，章时瑶问：“要不要和我去一个地方？”
“去哪？”
章时瑶没回答，只是叫了一辆车。
半小时后，出租车停在江城美术馆前，元旦假期这里的人并不多。
“你早就计划好了？”顾怀舟问。
章时瑶从包里拿出两张门票：“嗯，在网上看到了，这段时间开了一个星空展。”
星空展的入口处，光影交织成银河的模样，他们沿着银河走廊慢慢走着，四周的游客渐渐散去。走到展厅中央时，整个空间突然变成了一片浩瀚星海，无数光点在他们身边旋转、坠落。
章时瑶说：“听说对着流星许愿会实现。”
顾怀舟侧目看她，“你信这个？”
“以前不信。”她停下脚步，转身面对他，“但现在想相信一下。”
她静默了一会，深吸一口气，转向顾怀舟：“我有话想对你说。”
顾怀舟转过头，星光落在他的眸子里，像是盛满了整个宇宙。
“顾怀舟，我喜——唔！”
章时瑶还没说完，嘴巴被对方用手轻轻捂住，话卡在喉咙里。
“抱歉。”顾怀舟的手有点抖，声音里带着罕见的紧张，“但是我觉得这种事应该男生先开口。”
“章时瑶，我喜欢你。”他的声音很轻，字字清晰，“不是同学之间的喜欢，也不是作为竞争对手的喜欢，是想和你在一起一辈子的喜欢。”
“我喜欢你，不是一时兴起，我喜欢你很久了。”
“所以，”他俯身下来和她平视，眼神温柔，“我可以当你男朋友吗？”
星光在他们之间流转，时间仿佛静止，章时瑶看着眼前这个少年，眼里盛满了不加掩饰的温柔与忐忑。
“你抢了我的台词。”她小声说，眼眶有些热，“这些话本来应该是我说的。”
顾怀舟笑了，伸手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水光：“所以可以吗？”
“我也喜欢你。”章时瑶伸手抱住他，“和你一样。”
顾怀舟的怀抱比想象中更温暖，她将脸埋在顾怀舟颈窝处，闻到了男生身上淡淡的薄荷味。
“我其实准备了很多话……”她闷声说，“结果全被你抢了。”
顾怀舟低笑：“现在说给我听也行。”
“不要。”章时瑶抬头，撞进对方含笑的眼睛，“现在已经没气氛了。”
顾怀舟轻轻捧起她的脸：“那这样呢？”
他的吻落在她额头，很轻很软。
章时瑶睫毛轻颤，心跳快得几乎要蹦出胸膛。
“顾怀舟。”她小声喊他名字。
“嗯？”
“那些话我以后再说，我现在好像在做梦。”
“不是梦。”顾怀舟轻轻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他的掌心温暖干燥，“要在逛逛吗？”
“要。”
在往前走一段是互动区，这里可以模拟极光拍照，两人站在绿幕前，极光模拟器投射出梦幻的蓝绿色光带，在他们身上流动。
快门声响起，照片很快就被洗出来了。
“拍得怎么样？”章时瑶走过去看洗下来的照片。
拍下来的照片，顾怀舟微微偏头，目光温柔地落在她身上，而她面带笑容看着镜头，极光在他们周围流转，特别梦幻。
“拍得很好，郎才女貌。”工作人员笑着把照片递给他们，“要装相框吗？”
顾怀舟接过照片：“谢谢，不用，可以将照片给我一份吗？”
“当然可以。”工作人员将电子版照片发到顾怀舟手机上。
“谢谢。”顾怀舟道谢，看着屏幕上两个人的照片，眉目突然有些哀愁。
章时瑶看照片也没看出来有什么问题，“怎么了？不好看吗？”
“不是。”顾怀舟叹口气，“想发朋友圈官宣。”
“……”
朋友圈官宣？
一想到两个人官宣后，班里人的打趣，论坛的八卦，还有不明所以的吃瓜人士。
章时瑶冷酷无情拒绝：“不行，没毕业前绝对不能公开。”
“好吧。”顾怀舟委屈地应道。
走出美术馆时，天已经黑了，两个人慢悠悠走在回家的路上。
章时瑶开口道：“顾怀舟。”
“嗯？”
“我们这算早恋吗？”
顾怀舟思考了一下，“按校规的话，算的。”
“那怎么办？”
“不被发现就不算。”顾怀舟一本正经地说，“我保证不影响你的学习。”
章时瑶笑出声：“班长带头？”
“嗯，班长也有喜欢的人。”顾怀舟坦然承认，“只对你破例。”
夜色渐深，两人不知不觉走到了章时瑶家楼下。
“等我一下。”章时瑶松开顾怀舟的手，“我上去一下。”
她快步跑上楼，拿起桌上的一个盒子。
“给。”她将木盒递给顾怀舟，眼睛亮晶晶的，“在古镇买的，感觉很适合你。”
顾怀舟接过，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方砚台，边缘雕刻着细密的云纹。
“你说你练书法。”章时瑶有些不好意思，“这个是店里最好的一块……”
话没说完，她就被拉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顾怀舟的下巴轻轻抵在她发顶，声音有些哑：“谢谢，我很喜欢。”
章时瑶靠在他胸前，听见他有力的心跳声，夜风拂过，带着冬日特有的冷冽，却丝毫感觉不到冷。
“喜欢就好。”她小声说。
顾怀舟抱了不知道多久，声音低低说：“我可以在贪心一点吗？”
章时瑶仰起脸，轻声问：“什么？”
“以后旅行的时候，”顾怀舟字字清晰说道，“我们去看真正的极光吧。”
“好。”她柔声应道，“去挪威还是去摩尔曼斯克？”
顾怀舟低笑：“都去。”
“好。”
两人聊了一会，谁都不愿意走，直到远处传来声音，章时瑶发掘已经很晚了，她有些依依不舍，“太晚了，你回去吧。”
顾怀舟点点头，却没有挪动脚步：“明天见。”
“明天见。”
他转身走出几步，又回头：“瑶瑶。”
“嗯？”
“我刚刚许愿了。”顾怀舟说，“在星空展的时候。”
章时瑶眨眨眼：“什么愿望？”
顾怀舟站在路灯下，眉眼温柔：“希望以后我的每一次旅行身边都有你。”
夜风突然变得很轻，她说：“当然可以。”
这俩比较在意仪式感的是顾怀舟[狗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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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Chapter 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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