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假期结束的第二天，章时瑶因为头一晚太兴奋了，没睡好，导致她第二天怕迟到没吃上早餐。
早自习的铃声结束，章时瑶饿得胃里发慌。她整个人蔫巴巴地趴在课上。
“没吃早餐？”
耳旁传来熟悉的声音。顾怀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身旁，教室里开着暖气，他里面就穿了一件校服短袖和外套。
江城这边的天是真的不像冬天，树木依旧葱茏，郁郁葱葱的，此刻窗外的枝叶正在寒风中摇曳。
明明前几天还冷得需要穿薄羽绒，现在外穿个外套就好了。
章时瑶抬头，对上他微微蹙起的眉头。
她没吃早饭，饿得是她，顾怀舟皱什么眉。
本身就饿，看见对方这个样子，她无力应了一声。
顾怀舟眉头蹙得更紧了，转身就走了。
章时瑶也不知道他干嘛去了，正想挨过这饥饿的感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怀舟声音传来：“给。”
一份香气突然涌入鼻尖。眼前出现了一份煎饼果子和牛奶。
顾怀舟将早餐放到她桌前，煎饼果子的香气瞬间勾起了章时瑶的食欲。
“趁热吃。”他说，“牛奶是热的。 ”
“你去哪里买的？”她小声问。
现在这个点已经过了学校早餐窗口的售卖时间，小卖部也不卖这些。
顾怀舟不动声色挡住自己的动作：“校门口。”
章时瑶咬了一口煎饼果子，热腾腾的：“学校校门口那家的？”
“嗯。”顾怀舟看着她满足的样子，眉眼舒展开来，“好吃就行。”
章时瑶吃着吃着突然意识到什么，现在的时间点学生是只能进不能出，小声问：“你翻墙出校门了？”
顾怀舟没回答，只是默默讲牛奶推到她面前：“慢点吃，不着急。”
她有一种被人照顾的感觉，顾怀舟有些地方实在太像她爹了。
明明她比他大两个月。
因为这件事情，当天晚上两人一起回家时，顾怀舟对她说：“以后我帮你带早餐吧？”
顾怀舟给她待下午饭不够，还要给她带早餐，尤其是班里还有那么多人让他帮忙带，看着对方清瘦的身材：“你不重吗？”
“不重。”
“那，”她有点犹豫，“以后我也帮你带。”
顾怀舟挑眉：“帮我带什么？”
“早餐啊。”章时瑶理直气壮，“总不能一直让你一直帮我带吧。”
“你带一段时间，我带一段时间。”
她觉得自己说得十分正确。
顾怀舟突然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她。夜风吹过，露出他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瑶瑶。”
“嗯？”
“你是不是忘记什么？”他微微俯身，直视她的眼睛，“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章时瑶被他看着耳尖一热：“交往关系。”
“所以，”顾怀舟直起身，语气轻松，“给女朋友带早餐，天经地义。”
他背对着光，眼神温柔得简直不像话。
她小声反驳：“那有这种理。”
“嗯，没有的话现在就有了。”
“那，至少让我分担一点。”
顾怀舟看着她固执的样子，笑出声：“好。”
趁着对方不注意，顾怀舟伸手接过她肩上的书包：“这个就叫分担了。”
章时瑶肩上一轻，想去抢，却被他灵巧地躲开。
“顾怀舟！我不是说了不让你拿吗？”
两人一人在前一人在后追逐着，最后停留在她家楼下。
顾怀舟把书包还给她，“明天见。”
章时瑶抱着书包，喊住准备走的他：“等等。”
她拿出下午特意准备的保温杯：“给你。”
“这是什么？”
“你自己打开看看就行了。”
顾怀舟接过，拧开盖子，热气裹挟着红枣的甜香扑面而来。
“红枣枸杞茶。”章时瑶没想到这个保温杯居然这么保温，气味都飘到她鼻尖了，别过脸，“我看网上说，冬天喝这个养生。”
这个保温杯是她特意买的，看着顾怀舟清瘦的样子，大冬天还穿这么薄，她就没见过对方冬天穿超过三件的衣服。
她怕他生病，特意泡的。
顾怀舟捧着保温杯，热气氤氲中他的眉眼格外温柔。
章时瑶催促他：“你快喝一口。”
他低头抿了一口，甜香在他唇齿间蔓延：“好喝。”
“好喝就行。”
一阵风吹来，顾怀舟的校服外套被吹得微微鼓起。她没忍住，伸手替他拢了拢衣领：“你下次能不能多穿一点。”
指尖触及到他颈侧皮肤的瞬间，两人都怔了一下。
那颗淡色的小痣在路灯下若隐若现，章时瑶移开视线，慌忙收回手，却被顾怀舟轻轻握住。
她下意识挣脱，没挣开，就随着对方握去，小声嘟囔：“明天多穿点。”
顾怀舟笑道：“好，听你的。”
第二天一早，顾怀舟真的多穿了一件黑色无帽卫衣。
他先把早餐放到章时瑶桌子上，还带了一杯豆浆给她。
有人问道：“班长，不是说不带豆浆之类东西吗？”
顾怀舟拿出装早餐的提包，头也没抬，“嗯，是不带。”
章时瑶正咬着吸管喝豆浆，闻言差点呛到，能想好一点的理由吗。
问话的男生一脸困惑：“那这杯……”
“意外。”顾怀舟语气平静，“诺，你的早餐。”
问话的男生接过自己的早餐，也没多想：“班长大人真好。”
每次一大早顾怀舟桌前都围绕的一群人，章时瑶捧着那杯温热的豆浆，看向那边。
顾怀舟身上有一种令人安心的温度。他像一颗生长在沙漠里的常青树，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地想要靠近那片树荫。
人群散开，林钦凑过来，他才不相信顾怀舟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意外？顾怀舟，你什么时候开始带‘意外’了？”
“今天。”
林钦狐疑看着对方，总觉得那里怪怪的，看到对方穿搭，吃惊地说：“你怎么穿卫衣了？”
顾怀舟沉默了，不是因为没话讲，而是又一次在怀疑林钦的智商。
章时瑶余光瞥见顾怀舟沉默的表情，差点笑出声来。
林钦还在说：“我除了特别冷的天气见你穿过，其他时候你都是常两件……”
顾怀舟翻开数学书：“降温了。”
“可天气预报说今天升温啊？”
“我体寒。”
“你？体寒？”
林钦一脸震惊，但看着对方常年穿那么少，体寒也正常，想到此，他一脸惋惜地说：“兄弟以后多穿点。”
“……”
章时瑶实在是忍不住笑了，低头假装咳嗽掩饰笑意。顾怀舟撇了她一眼，温声对林钦说：“你的语文作文写完了吗？”
一听语文作文，林钦脸上的表情都消失了，他是典型的对语文一窍不通类型，尤其是作文，干巴巴得和公式一样，经常被陈巧玲拉去喊话，因为这次期中语文作文写的实在烂，陈巧玲让他每周写两篇作文交给她。
今天截止，他还有一篇没交。
“啊！我没写！”林钦这几天发现一套化学试卷，题目特别有意思，写嗨了，哪里还记得作文的事情。
林钦哀嚎着补作文，他看着顾怀舟，死都想不明白这个人怎么写作文那么会写。
全校作文写得好的，顾怀舟可以算上一个。他的作文写得很好，很多专学文科的都比不上。
林钦曾问过他，作文怎么写得那么好。
顾怀舟说写的是真实感受。
林钦不明白哪里会有多么感受，咬着笔杆，盯着空白的作文纸发愁。余光瞥见顾怀舟看着例题，凑过去：“班长，教教我写作文呗？”
顾怀舟头也不抬：“先把你化学试卷收起来。”
“……”林钦讪讪地把桌洞里露出一角的试卷塞回去，抓着笔，在作文纸上写了两句。
再多的就没了，他抓了抓头发，把作文题目往顾怀舟那边推：“这个‘远方’的命题作文，我实在想不出来了。”
顾怀舟扫了一眼他写的：“你打算怎么写。”
“就……”林钦绞尽脑汁，“写个励志登山看向远方日出的故事。”
“……会写。”
林钦哀叹一声摊在桌上，突然撇见了章时瑶，想到对方的作文被当例文展示过，好歹他们有一饭之交，喊道：“章同学啊！救命啊！”
章时瑶发现有人喊她，扭头一看，是林钦，“怎么了？”
林钦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连忙把作文递过去：“这个怎么写啊？”
章时瑶看了看：“陈老师说过，不要用烂大街的素材。”
“那怎么办啊？我连校门口的奶茶店都写过了。”
章时瑶抿唇，她的作文写的好，但是陈巧玲说过，没什么感情，但是一篇很标准的作文。
她顿了顿说：“写你熟悉的。”
“熟悉的？”林钦茫然，“化学方程式？”
“？”
章时瑶也沉默了，空气一瞬间安静了。
林钦看看她，又看顾怀舟，抓耳挠腮的样子活像只被难住的猴子：“你俩说话啊。”
章时瑶眨眨眼：“你觉得什么是你的远方。”
“化学是我的远方。”
“？”
顾怀舟放下笔，轻叹一声，拿起白纸随手写了几行：“你这么写吧……”
林钦凑过去看，眼睛越瞪越大：“我靠，这个文笔！”
章时瑶的目光落在顾怀舟的字迹上，心头泛起一丝微妙的触动。
那种感觉又来了，就像之前的许多感受，她清晰地意识到，顾怀舟身上还有太多她未曾了解的部分。
林钦终于在要交前写出一篇作文，捧着那张作文纸如获至宝，这个是他写的最好的一篇，兴冲冲地拿着作文纸跑出教室，等着陈巧玲夸她。
章时瑶目光落在顾怀舟的侧脸，开口道：”你喜欢文学？”
“嗯。”
“为什么？”
他一顿：“因为文字能寄托感情，见字如晤。”
章时瑶突然想到什么：“那你写过情书吗？”
顾怀舟抬眼看她，喉结微动：“没有，我给你写。”
哪有人直白和人说我要给你写情书的，她耳尖发热：“不要。”
顾怀舟笑了起来。
“笑什么？”
“没什么。”顾怀舟低头，“就是觉得，能被你喜欢，我很幸运。”
顾怀舟身上有一种矛盾感，这种感觉的主要来源就是因为瑶瑶，他其实是有占有欲的（因为想成为唯一），表面行为很克制温柔，实际上在些小细节上面却会失控。[狗头][狗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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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Chapter 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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