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收拾好行李，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坐上了飞机。
飞机穿越云层，舷窗外是绵延无尽的、被阳光照得刺目的云海。
章时瑶靠窗坐着，看着窗外壮阔的景象，微微有些出神。这是她第一次和顾怀舟一起旅行，感觉有些奇妙。身旁传来轻微的响动，她转过头，看见顾怀舟正细心地将毛毯盖在她腿上。
“空调有点冷。”他解释道。
章时瑶点点头，指尖无意识地揪着毛毯柔软的边缘。飞机遇到一阵气流，轻微颠簸了一下，她的手下意识地抓住了扶手。
一只温暖的手覆上她的手背。顾怀舟的手掌比她大很多，能完全包裹住她的手指。
“别怕。”
章时瑶没有抽回手，反而放松下来，任由自己的手指蜷缩在他的掌心。一种安心的感觉慢慢蔓延开来。
飞机平稳后，顾怀舟问：“刚刚在想什么？”
“我在想，”她轻声说，目光仍看着窗外，“那些年，你一个人坐高铁去北城的时候，都在想些什么？”
顾怀舟沉默了片刻，坦诚道。
“第一次是紧张，不知道能不能见到你。后来只要踏上那趟列车，离你近一点，很多坚持不下去的事情，就又能坚持下去了。”
他觉得，变得更加优秀，离女生就更进一步。
章时瑶沉默着，手指却悄悄翻转，穿过他的指缝，变成了十指相扣的姿势。她的指尖微凉，紧紧扣住他温热的手指。
像个傻子。
飞机降落时已是傍晚。天空辽阔明亮，走出舱门，干燥而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带着一种陌生的、旷野的气息。
他们预定的是一间很有当地特色的民宿，他们订了两间相邻的房间，老板娘是个热情爽朗的当地人，帮他们把行李拿到房间。
房间干净整齐，推开窗就能看到皑皑雪峰，远方的雪峰在夕阳的映照下染上了一层金色，壮美得令人屏息。
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广阔。
顾怀舟走到她身边，递给她一杯温水：“这里海拔有点高，你难受吗？”
章时瑶身体没什么难受的地方，摇摇头，接过温水抿了一口。
俩人拿出行李箱的应急药，看样子他们都没高反。
晚饭是民宿准备的当地特色菜，手抓羊肉、酿皮、羊肉串，还有一壶热乎乎的砖茶。老板娘很是健谈，一边给他们夹菜一边介绍着周边的风景。
“明天要是天气好，可以去那边的草原看看，这个季节草正绿呢，野花也开得好。”老板娘热情地建议，“小两口来度蜜月是吧？那边拍照可好看了！”
章时瑶被茶水呛了一下，轻轻咳嗽起来。顾怀舟不动声色地递过纸巾，对老板娘解释道：“我们还在上学。”
老板娘愣了一下，随即爽朗地笑起来：“哎哟，瞧我这眼神！同学好，同学好！一看就是郎才女貌，特别登对！”
这下连顾怀舟的耳根也有些泛红了。章时瑶埋头吃饭，只觉得脸颊发烫。
晚饭后，天色尚未完全暗下，呈现出一种深邃的蓝紫色。两人决定在民宿附近散散步。
他们沿着溪流漫步，踩着柔软的草甸，四周极其安静，只有风声、水流声。
“冷吗？”顾怀舟问。
她摇摇头，却下意识地抱了抱手臂，这里的昼夜温差确实有些大。
下一秒，一件带着体温的外套轻轻披在了她的肩上，是顾怀舟的外套，上面还残留着他身上清爽干净的气息。
“穿着吧。”他说得自然，仿佛这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
章时瑶没有拒绝，拉紧了外套的领口。宽大的外套包裹住她，暖意瞬间驱散了寒意。
“顾怀舟。”
“嗯？”
她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谢谢。”
谢谢你的坚持，让我没有错过你。
顾怀舟沉默了一下，然后握住她放在身侧的手。
“不用谢，能在你身边，是我幸运。”
章时瑶仰头看着他，忽然向前一步，踮起脚尖，一个很轻很快的吻，落在了他的唇角。
晚上风大，窗户被吹得轻微震动，章时瑶洗完澡穿好衣服出来时，顾怀舟正坐在床边，见她出来，抬眼看她：“过来。”
她走过去，被他拉着手腕拽到身前：“你怎么来了？”
“来帮你吹头发。”他拿过她手里的毛巾，替她擦着头发，动作很轻。
章时瑶安静地坐着，吹风机的嗡鸣声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温热的风拂过她的发丝，顾怀舟的手指穿梭在她的发间，动作轻柔而熟练。
吹风机关了，房间瞬间陷入一种更亲密的寂静。
她转过头，对上他的视线，他的眼神专注温柔，瞳孔映着她的模样。
窗外的风似乎更大了些，敲打着玻璃，却反而衬得室内更加宁静温暖。
“瑶瑶。”他叫她的名字，声音比平时低哑一些。
“嗯？”
他沉默了几秒，似乎是想说些什么，最终只是伸手将她揽入怀中。这个拥抱不带任何**，只是单纯地想要靠近，想要确认她的存在。
章时瑶的脸颊贴着他柔软的T恤，能听见他平稳有力的心跳声，伸手环住他的腰。
两人就这样安静地拥抱了一会儿，谁也没有说话。
“明天生日想去哪儿？”他问。
“看日出？听说这里的日出特别美。”
“好。”他低头亲了亲她的发顶，“那早点睡，我走了。”
第二天一早，章时瑶站在湖边，今天的天气很好，风从湖面卷过来，带着凛冽的凉意，吹得她发丝飞扬。
身后传来脚步声，熟悉的气息靠近，顾怀舟从背后抱住了她，往她手里塞了一杯热腾腾的奶茶。
“喝点，暖手。”顾怀舟的下巴抵在她肩上，声音低低的，带着点刚睡醒的倦意。
为了看日出，他们五点就站在这里，这个点并没有什么人。
她往他怀里靠了靠，低头抿了一口，热腾腾的奶茶驱散了清晨的寒意。
“日出快开始了。”顾怀舟抬了抬下巴，示意远处的天际。
湖面尽头，云层被染上一层薄薄的金色，像是被撒了一层金光，缓缓铺展开来。光一点点渗进湖水里，原本深沉的蓝渐渐透亮，清澈得能望见水下的石子。
章时瑶看得有些出神，直到顾怀舟的手握住她的手。
“还冷吗？”他问。
“还好。”她偏头，看见他耳垂上的银色耳饰，是她买的。
“我们去逛逛吧。”
清晨很静，只有风声和偶尔掠过的飞鸟，他们牵着手沿着湖岸慢慢走，章时瑶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掌心相贴处传来令人安心的温度。
远处，晨光已经铺满了半个湖面，几只白鹭掠过水面，带起晶莹的水珠。
“会打水漂吗？”顾怀舟忽然松开她，弯腰捡了块扁平的石头。
“小看我？”
他笑了一下，手腕一甩，石子擦着水面飞出去，在湖面上弹跳了好几次才沉下去，荡开一圈圈涟漪。
“试试？”他递给她一块石头。
章时瑶接过来，学着他的姿势用力一掷——石头“扑通”一声直接沉底，半点水花都没激起来。
顾怀舟闷笑出声。
“失误。”她不服，又捡了几块，第四块终于勉强跳了一下，眼睛一亮，转头看他，“看到没？”
顾怀舟没有回答，他正望着她，目光安静而专注。
风吹乱了他的头发，有几缕垂在额前，衬得眉眼格外清晰。
湖面泛起细密的波纹，远处的雪山轮廓模糊在雾气里。
“瑶瑶。”他叫她的名字，声音很轻，却格外清晰。
“嗯？”
“抬头。”
她下意识抬头——
远处的湖面波光粼粼，阳光碎金般洒在水上，而近处，顾怀舟低头吻了下来。
顾怀舟的唇很轻地贴着她的，像一片雪花落在唇上，转瞬即逝的凉意后，是逐渐蔓延的温热。
他低头看她，眼里带着笑意：“奖励。”
日出之后，他们沿着湖边慢慢往回走。草地上零星开着野花，风一吹，花瓣就簌簌地颤。顾怀舟忽然停下，弯腰摘了一朵浅紫色的小花，别在她的耳后。
她没阻止他的动作，微挑眉：“干嘛？”
“好看。”他答得理所当然，目光却落在她脸上，像是透过那朵花在看别的什么。
“顾怀舟，你什么时候学会这种招数的？”
“昨晚临时学的。”他语气平静，“攻略上说，情侣散步，最好准备一点浪漫的小动作。”
她噎住，又好气又好笑：“你还看旅游攻略？”
“嗯。”他点头，神色坦然，“第一次和女朋友旅行，不能出错。”
看着对方一本正经的样子，章时瑶垫脚亲了亲他，笑着说：“你真可爱。”
中午，他们去了湖边一家牧民开的小店。牧民的小店是用木头和毡布搭成的，门口挂着风干的辣椒和玉米，被风吹得轻轻摇晃。推门进去，暖意混着奶茶的香气扑面而来，瞬间驱散了身上的寒意。
店主是个脸颊红扑扑的哈萨克族阿姨，见他们进来，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问：“情侣？”
顾怀舟：“嗯。”
哈萨克阿姨眼睛笑成月牙，端来两碗热腾腾的奶茶，又在他们面前放了一盘热乎乎的烤馕：“趁热吃，祝你们长长久久。”
章时瑶捧起碗，小心地抿了一口。奶茶咸香浓郁，带着淡淡的奶皮子味道，喝下去，整个人都暖了起来。
“好喝吗？”顾怀舟问。
她点点头，又喝了一口，才说：“还可以。”
顾怀舟轻笑了一声，掰了一块烤馕递给她：“尝尝这个。”
馕外酥里软，咬下去满口麦香。章时瑶低头吃着，忽然听见帐外传来一阵铃铛声。她抬头望去，看见一群羊慢悠悠地从店外经过，牧羊人跟在后面，嘴里哼着悠长的调子。
傍晚，他们租了辆自行车，沿着环湖公路慢悠悠地骑。章时瑶坐在后座，手臂环着他的腰，脸贴在他的后背上。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带着湖水的气息，而他的体温透过衣料传来，安稳又踏实。
“顾怀舟。”
“嗯？”
“下次还来吗？”
“来。”
“冬天也来？”
“来。”
“如果下雪呢？”
“那就看雪里的风景。”
她笑了，收紧手臂：“好。”
晚上吃完饭，他们走到附近的小山坡上，并肩坐下。夜空低垂，黑色的天空上闪烁数千星光，像一条璀璨的银河，壮美到令人失语。
“好美……”她说道。
“嗯。”顾怀舟应着，目光却落在她被星光映亮的侧脸上。她浅棕的眼睛倒映着整条银河，眼底带着纯粹而惊叹的光。
他看了很久，才轻声补充：“但不及你。”
声音太轻，几乎融在风里，章时瑶似乎听到了，又似乎没听清，下意识地转头看他：“什么？”
顾怀舟却只是笑了笑，抬手，极其自然地替她将一缕被风吹乱的长发别到耳后。
“我说，”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下格外清晰，“生日快乐，瑶瑶。”
章时瑶怔住了，她都忘记了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心口像是被什么温暖而充盈的东西涨满了。
千言万语在心头翻滚，最终只说：“顾怀舟，我今天很快乐。”
顾怀舟深深地看着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丝绒盒子，递到她面前。
“生日礼物。”
章时瑶接过，打开，盒子里是一条银色项链。
项链的吊坠是一颗小巧精致的银色星星，星星的中央，嵌着一粒极小的、却璀璨夺目的钻石。
远处，有一颗流星划过天际，拖出一道短暂而明亮的光痕。
每天拿手机检查有没有错别字眼睛真的要瞎了[化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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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Chapter 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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