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孔武有力的手猛烈地敲打在朱红色的大门上,一下一下如同鼓点同时也捶打在明霜昼的心头。
“咚咚咚——”敲门声。
“开门!刑部奉命!”士兵大吼。
“这是在干什么啊这......”百姓私语。
所有嘈杂的声音混杂在明霜昼的脑海里,形成光怪陆离的画面。
敲门的士兵变得不耐烦起来,啧了一声掏出腰间的长刀对后面的人嚷道:“直接把这门劈开,我还不信了。”
明亮如雪的宝剑在刚出初升的旭日照耀下反射出夺目的光彩来,映射到明霜昼的脸上变成一道白色的光影。
刀,刑部,抄家......
“咚......”一声闷响传来。
带头的刑部捕头回过头。
“俞大人?!”
“俞大人晕倒了!”
-
“陛下。”暗卫从阴影处一闪而过到了郁棹背后。
郁棹正摆弄窗边的一盆兰花,嫩绿色的叶子静静垂下,弯斜出一个好看的角度。
“俞晓反应如何?朕很好奇。”
“俞大人他......他抄家之前就晕过去了。”暗卫低头老实汇报。
摆弄花叶的动作一顿,郁棹转过身,表情若有所思,接着居然笑了出来,变得耐人寻味。
“这倒是在我意料之外了。”
暗卫弄不清郁棹的意思不敢说话,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触了郁棹的霉头。
“带上李太医,坊间传言这么厉害,朕自然要去看看朕的‘爱卿’去,毕竟这谣言,还是朕默认的。”
被叫**卿的明霜昼表示他一点都不难过!
明霜昼晕倒之后就被刑部的人抬回了府里。
篱笆视线接触到面无血色的明霜昼,手上正在做的活一顿,扑通一下扑到明霜昼旁边。
“大人!大人!你早上站着出门,怎么……怎么才过了一会儿就躺着回来了!”篱笆真情实意的哀嚎。
抬人的小吏看不下去了,扒拉开篱笆。
“你家大人只是晕了,不是死了。”
“太好了!”篱笆把明霜昼挪到床上,用浸湿的面巾轻轻为明霜昼擦去额头的冷汗。
过了一会儿,明霜昼悠悠转醒。
“大人你醒了?!大人你怎么会晕倒?”篱笆赶紧凑上前去嘘寒问暖。
明霜昼揉了揉有还有些晕的脑袋,问道:“抄家结束了吗?”
“结束了,陛下网开一面,女眷和儿童都被流放,男丁则一律格杀勿论。”篱笆如实回答,“大人你还没说怎么会突然晕倒是不是因为......”
昨晚明霜昼找到他,问他在山野之间有没有见过什么能让人晕厥的药草,还让他找了几株回来......
篱笆陷入回忆之中,要说今日晕倒和昨日问他的问题没有一点关系他是不信的。
“篱笆。”明霜昼打断篱笆的思考。
篱笆抬起头去看自家大人,他半卧在床榻上,帘子遮住一部分日光在他脸上形成一道阴影。
“大人......”篱笆喃喃。
“去吧,昨晚的事只有你我知道,不然就是杀头的罪过,懂了吗?”
篱笆猛然回神,坚定地看向明霜昼:“大人放心,就算我死,这事也绝对不会有第三个人知晓!粥快熬好了,奴才先退下看看。”
篱笆退出房间迎面撞上了浩浩荡荡的一行人。
最前面的人穿了一身黑,看不出身份。
“我家大人身体抱恙,目前暂时无法接客,您是......”
德胜跳出来:“你个傻子,连陛下都认不出来?”
“陛、陛下!”篱笆此时也反应过来了,皇帝他没见过,德胜他却是在几天前见过一次,能让德胜公公拥着走的能是谁!
篱笆迅速跪到地上。
郁棹看都没看他:“和你主子一个样,俞晓人呢?”
这时候篱笆也不敢拦人了。
“在屋里卧床休息。”
郁棹摆摆手让其他人停在外面,自己一个人推门走了进去。
人刚晕过,早春风又大,屋子里窗户没开全,只虚虚露了个缝儿。
有些黑暗的房间内,郁棹迈着步子穿过屏风,青年的模样映入眼帘。
明霜昼散着头发披在身后,穿着白色的里衣半靠在床头,平日里见惯了这人穿红穿绿,乍一穿白色竟真的看出几分虚弱来。
明霜昼眼尖,在郁棹刚露出衣角就捕捉到他,此时弱不禁风宛若没骨头的倚靠,又挤了几声咳嗽出来。
“咳咳咳——”
“爱卿身体不好怎么不早点告诉朕,朕听到爱卿晕倒的消息心痛万分,马不停蹄就来看爱卿了。”
郁棹嘴上说着虚伪的话,面上可带的是嘲讽的表情。
“都怪朕,好端端的让爱卿去抄什么家,害的爱卿受了惊吓,若是有个什么好歹,孙家满门的命都不够赔的!”
郁棹坐到明霜昼床边,握住他的手。
“都是臣的错,臣第一次抄家难免没什么经验,昨晚担忧了一晚上没怎么睡,今早起床又吹了些风,这才......”
明霜昼苦笑这着摇头低下头,目光中两人双手交叠在被褥上,一大一小。
明霜昼心里骂人,这郁棹又是在干什么?恶心他吗?
假笑着又不能甩开。
他是皇帝,得顺着他来。
没事的,谁还没有个身不由己的时候了。
明霜昼安慰自己。
“也是朕考虑不周,爱卿经验不足应该多给些时日的,朕以后一定多给爱卿机会。”郁棹意味深长地拍了拍明霜昼的手。
什么机会?抄家的机会吗?
那还是算了!
“多谢陛下信任。”
郁棹看着他的脸,眼睛里浮现出些许的怜惜,却不怎么见底。
“爱卿好好休息,朕以后还要爱卿为朕分忧呢。”
明霜昼作势要下床行礼送别郁棹,被郁棹按着肩头按回床上。
“朕不是叫爱卿好好休息?”
“那臣就恭敬不容从命了,陛下慢走。”
终于送走了这尊大佛,明霜昼才算松了一口气。
只不过这次小小的反抗漏洞实在太多,若是郁棹有心探查真真相,他服用药草装晕的事情绝对瞒不过。
被发现定万劫不复,铤而走险这一步实在不值得,但他实在不愿......
明霜昼垂下眸子,敛下了所有情绪。
而那边的郁棹刚走出来就被德胜迎了上来:“陛下,俞大人身体如何,李太医......”
旁边的李太医被提及点头哈腰出来。
“爱卿只是受了惊吓,不必看了,回宫。”
本来打算让李太医揭穿这厮的诡计,只不过郁棹又改变主意了。
有些事,不需要探究的那么深,彼此明白就好了。
郁棹心情愉悦的地回到养心殿,刃再次出来:“陛下!”
“朕知道你要说什么。”
“可是陛下,你已经因为这个人三番五次改变主意了!”刃忍不住劝说。
“他的字无可替代。”
“那陛下不如真的把他抓起来,这样......”
"刃。"郁棹出声打断,语气淡淡的,没什么感情。
“你说的太多了。”
刃瞬间噤言,不再说一字。
“你退下吧,我自有打算。”
这小小滑头还能在京城翻出多大的风浪?
确实翻不出风浪,因为明霜昼本人就没有这么大的野心。
滑头装了两天病就跑去了京城最大的茶馆。
“哎呦客官。”小二热情迎接,状元郎当日游街的盛状大家都有目共睹,京城内还有谁不认识状元郎?
“我去二楼包间,你帮我把赵小刀叫过来。”
这赵小刀是青茗茶馆第一消息灵通,明霜昼先前就见识过此人收集消息的能力。
“好嘞。”小二把手上拿的毛巾扔到肩膀上,就去后厨找赵小刀了。
明霜昼熟练的走上二楼,满意地看着茶馆的客流量。
这青茗茶馆处在京城最豪华的街上,地段不必说,靠着自家独创的青茗茶从刚开始创立就收获了一大批人喜爱,自此成为京城最大也最受欢迎的茶馆。
显贵子弟也不例外,包括明霜昼,平日里经常和三五好友来这里品茶听书。
人多的地方就有绝对有口舌,明霜昼知道自己现在依旧被郁棹怀疑,就更不能大肆地去查自己家的事情。
毕竟在朝官员私自探查其他官员家中之事可是大忌讳。
不过喝喝茶总是可以的嘛。
“客官你找小的?”赵小刀推门进来包间,偷偷打量包间内坐着的人。
状元郎。
状元郎找他做什么?
虽说赵小刀是青茗茶馆出了名的消息灵通,更传言说这偌大的京城,就没有他赵小刀不知道的风言风语。
但他之前从未见过状元郎,这位又不是京城人,满打满算也才来到京城不到两个月而已。
状元郎如何得知他这号市井人士的?
迎客小二说客人点名要找他,摆明就是专程为了他而来。
赵小刀还挺好奇明霜昼找他究竟是为何。
明霜昼放下手中的茶杯,朝赵小刀招了招手:“你进来。”
赵小刀顺势关上门,凑到明霜昼身边摆出笑脸。
“我这有个生意你做不做?”
赵小刀眼珠子转了两圈。
“做,送上门的生意干嘛不做?敢问......”
明霜昼也不卖关子:“相信你也一眼认出我是陛下钦点的状元郎了,我打算出一本书献给陛下。”
“那感情好啊!您需要我帮您做什么呢?”赵小刀适时提问。
“我最近灵感有些不顺,你每日混迹在茶馆内肯定见识了很多有意思的事情,我知道你最是消息灵通,早先也上过私塾,我想让你每日写些有趣的事给我。”明霜昼说完去看赵小刀。
赵小刀摸了摸下巴觉得没什么问题,要不然他也每日把这些有趣的事当乐子讲给客人,总结一下也不是问题。
“成交,那这报酬......”
明霜昼伸出一个手掌,摆出一个五字给赵小刀看。
赵小刀瞬间喜笑颜开:“今晚我就给您府上送过去!”
明霜昼又坐着喝了会茶,时候差不多便起身要离去,下楼时恍然间看见一个身影朝三楼走去。
三楼不对外开放,据说是楼主待的地方,说来惊奇,居然没人知道这家茶馆的主人是谁,至少明霜昼周围的人都不知道。
只不过......
明霜昼眯了眯眼睛,看着已经空无一人的楼梯。
这身影莫名有点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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