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堂堂水柱大人,也爱来这种烟花之地?”季羽白将手中的金平糖抛起又接住,语气调侃。
在雾狭山修行期间,他曾和过来找雾隐翁的天野雪斗相处过一段时间,两人还曾就水之呼吸的运用进行过深入的探讨。
天野雪斗淡淡瞥他一眼:“花街是我负责的区域。近期异动频发,我需要助手潜入打探情报。鎹鸦传讯说有人会来协助,没想到会是你。”他的视线在季羽白身上停留片刻,补充了一句,“不过,作为稀血者,你倒也算是个不错的招鬼活饵。”
季羽白笑容一滞,指间那颗金平糖滑走,直直坠入下方喧嚣的花魁游行队伍中。
稀血者当饵?真亏他想的出来。
“喂喂喂!”季羽白忍不住抗议,“你好歹也算是我师兄,这话说得也太没有人情味了吧?”
季羽白不禁想象出一副可怕的画面,自己像蚯蚓一样被天野雪斗绑在日轮刀上,然后被这位师兄面无表情地甩出去“钓鱼”……顿时一阵恶寒席卷全身。
天野雪斗像是没听见季羽白的抱怨,目光投向花街深处林立的楼阁:“这段时间,我管辖的区域内,恶鬼活动异常频繁,花街只是其中一处集中点。”
“三日前,下游河中发现数具浮尸,皆是近期花街失踪的游女。尸体……内脏全被掏空,其余部分完好。”
“我倒是在来的路上打听到这个情报,”季羽白皱眉,“死者中有一个叫菊千代的,据说一直在偷偷攒钱想赎身……你确定是鬼所为?可这手法太奇怪了。鬼猎食人类,为何只取走内脏,却留下完整的躯体?这不符合常理。”
“你在来的路上,可曾遇到鬼?”天野雪斗突然问了一句听上去不相关的问题。
“当然有。”季羽白立刻回答,“而且频率高得惊人,几乎是不间断的袭击。但是……”他眼神一凛,显然也察觉到异常,“在靠近花街,尤其是进入花街范围之后,那些鬼就像突然消失了一样,一只都遇不到了。”
“这才是反常之处,按理说,人类聚集的花街,应该对鬼有更强的吸引力才对,它们理应向这里聚集觅食……所以,花街中一定藏着一只极恶之鬼,才让他们都不敢靠近。”
“不错。”天野雪斗终于露出满意的微笑,“这才算是师父口中的‘命运之子’。”
“……”季羽白沉默地望向远方,感到一丝对这中二称呼无所适从的尴尬。
“还没恭喜你正式加入鬼杀队。”天野雪斗的语气恢复了惯常的清冷,“今日分头行动。你既已接触过可疑之人,便继续你原有的线索。我自有我的探查方向。”他顿了顿,“花街水深,潜藏之物恐非寻常恶鬼。总之……一切小心。”
话音落下,天野雪斗几个起落,便消失在鳞次栉比的屋顶。
季羽白独自蹲在飞檐上,晨风带着凉意拂过。在天野雪斗离开后,他仍在反复咀嚼对方话语中的信息,以及这一路上的种种异常。
一个此前被他忽略的疑点,此刻突然浮现出来。
稀血者!
他的血液对鬼而言,应该是难以抗拒的诱惑。可在这一路上,竟无一只鬼叫嚣着“稀血”冲上来。若非天野雪斗那番玩笑话提醒,他也没反应过来。
游女沙华、花魁曼珠。
她们会和潜藏在花街之中的恶鬼有关吗?
……
“曼珠大人可是有讲究的,要见花魁,得先过三见礼。”捧着铜盆的小侍女、也就是花街中的秃,细声细气地解释道。
她看上去不超过十岁,据说已经侍奉那位花魁曼珠三个月了。
所谓三见礼,是花魁接客的严格流程,包括初会、再会和三度会。每一次见面都有繁复的仪式、特定的互动和才艺展示,层层递进,既是彰显花魁的尊贵与才情,也是为了逐步建立与客人的特殊联系。
最终,客人才能获得入幕之宾的资格。
季羽白对这套流程并不陌生。前世在日本蛇岐八家追杀下,他和凯撒等人曾被迫在高天原牛郎店营业时,现代牛郎行业里也充斥着类似的隐形礼仪与等级规则。
然而眼下,他可没时间陪这位神秘花魁玩这种耗时的游戏。
“规矩我懂。”季羽白从怀中取出沙华给他的断钗,同时还放了几颗色彩鲜艳的糖在小侍女的手中,“这是沙华姑娘给我的信物,她说凭此物可以来寻她。麻烦你帮我通报一声可好?”
小侍女看到熟悉的簪子,眼睛一亮,又看了看手心里诱人的糖果:“原来你认识沙华姐姐呀!那你等等,我这就去帮你问问!”
她一手稳稳端着铜盆,一手小心地捏着簪子和糖果,脚步轻快地跑进了屋内。
等待的时间并不长。
很快,小侍女重新出现:“大人,请跟我来。”
她引着季羽白,穿过一道又一道悬挂着垂帘的回廊,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甜腻熏香。
季羽白掀开最后一道垂帘时,沙华正跪坐在镜前描眉,铜镜映出他的身影,以及刀锷上的半朽世界树花纹。
“大人来早了,”沙华并未回头,“曼珠大人要等到月升时才会见客呢。”
“不必了,我来只是想问几个问题。”季羽白扫过沙华的后颈,昨夜青紫痕迹已消失无踪,他随意地倚靠在门框上,状似闲聊般开口,“沙华姑娘的伤好得真快,是用了什么秘药吗?效果竟如此神奇。”
“大人说笑了。”沙华终于放下眉笔,转过身来,掩唇轻笑。
随着她抬手的动作,宽大的振袖滑落,露出手臂上未愈的灼痕,正是昨夜寺庙中斩杀鬼时飞溅的火星所伤。
“承蒙大人昨夜相救,沙华才捡回一条贱命。曼珠大人不仅没有责怪我没能买回新布料,反而体恤妾身受惊,特意赏赐了上等的伤药呢。”她说着,轻轻抚摸着手臂上的灼痕,眼神却有些飘忽。
沙华的话中透着怪异与违和感,比起昨夜那险些丧命的遭遇,她言语间流露出的,竟是对未能完成任务、可能招致花魁责罚的深深恐惧。
“那位花魁曼珠……”季羽白问,“她的脾气不好吗?”
沙华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化作一抹带着羞涩的媚态,巧妙地避开了问题:“哎呀,鬼杀队的大人这般关心曼珠大人,又这般在意妾身的伤势,莫不是……”她眼波流转,意有所指地拖长了语调,“看上了小女?”
“……”季羽白看穿了她转移话题的意图,心知再追问下去也是徒劳。他话锋一转,换了个方向:“好吧。那么,关于你之前提到的,那位想要赎身却最终溺死的游女菊千代……”
沙华瞬间敛去一切表情,她竖起一根食指,轻轻抵住嘴唇,比出“嘘”的手势:“大人何必心急?等今夜戌时三刻,您亲自见过曼珠大人之后……自然就什么都知道了。”
“哦?”季羽白挑眉,起了几分好奇,“花魁愿意见我?”
“是的呢,曼珠大人听闻大人昨夜斩鬼的事迹,对您可是佩服得紧,特意叮嘱妾身,请您务必在戌时三刻前来赴约。”沙华说着,起身走到一旁的矮柜边,捧出一个漆盒放到地上。
盒盖被打开,里面整齐地叠放着一件崭新的靛青色浴衣,质地柔软,花纹雅致。
“这是曼珠大人特意为您准备的浴衣。”沙华将那盒子推到季羽白面前,“现在时辰尚早,想来昨夜劳顿,大人也未曾好好休息。不如……就先在妾身这里小憩片刻?”
她恭敬地退下,轻轻拉上了纸门。
室内只剩下季羽白一人,空气中的熏香仿佛有了重量。
他并未去看那张铺着柔软被褥的床榻,而是拿起那件浴衣,入手丝滑。他仔细地摩挲着衣料,袖口的内衬处,敏锐地察觉到了一小块异常的的触感。
季羽白眼神一凛,立刻将袖口翻了过来,只见里面竟被人巧妙地缝入了一小块白色绢布。
他小心地拆下绢布,展开——
上面,赫然是两个暗红色的扭曲小字:
快逃!
季羽白将其放在鼻下轻嗅,布料除了脂粉的香气,还夹杂着一丝腥臭。
找对地方了,这里果然有鬼。
当花街的灯笼在暮色中次第亮起时,季羽白跟随着引路的秃,一步步走向回廊深处。
三味线独特的颤音响起,裹着线香浮游在垂帘之间。终于,季羽白停在了一扇紧闭的纸门前。
门口,沙华正跪坐在那里。她换上了一身华美异常的浮线绫纹样振袖,显然是曼珠所赐。
她低垂着眼帘,拨弄着三味线的琴弦,口中哼唱着曲,曲调在寂静的回廊中回荡,带着一种令人心神不宁的魅惑。
季羽白依旧穿着那身标志性的鬼杀队黑色制服,并未换上那件藏着“快逃”血书的可疑浴衣。
见到他到来,沙华拨弦的手指微微一顿,歌声也停了下来。
她抬起头,脸上带着微笑,并未对他的着装提出任何异议,只是伸手轻轻推开了那扇纸门:“大人来得正好,曼珠大人已在等候,请进吧。”
季羽白迈步而入。
小白在高天原时候的花名是神鬼千面·白夜叉,以cosplay各种帅气的动漫人物形象而著称的牛郎,吸引无数客户为他开香槟[狗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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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花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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