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弱了！”无惨的嘲讽带着被冒犯的怒意，指尖化作利爪，骤然穿透季羽白的左肩。
“你以为仅凭这点野蛮的力量……就能杀得了我？！”他舔舐着指尖沾染的血液，那些被斩断的脊鞭也飞速完成再生。
“呃！”季羽白捂着伤口，踉跄后退。
无惨的脊鞭如同等待已久的毒蟒，绞住季羽白的腰腹，将他狠狠掼向后方的墙壁。
“你的招式呢？那些传闻中的五种呼吸法呢？！使出来给我看看啊！”
在即将撞上墙壁的瞬间，时间零再度发动。
季羽白强忍着左肩的疼痛，刀光交织成网，迅速斩断缠在身上的脊鞭。
挣脱束缚的刹那，他非但没有后退，反而借着蹬踏墙壁的反作用力，冲到无惨身前。
目标，正是刚才暴露出来的、那七个搏动的心脏！
季羽白放弃了挥砍，双手紧握日轮刀，将所有的力量、愤怒和不甘，都凝聚在刀尖，对准其中一个心脏的位置，狠狠扎了进去。
“噗嗤！”
刀身尽没。
“啊——！！！”无惨发出了痛苦而暴怒的嘶吼。
但这仅仅是开始。
在时间零的领域中，季羽白的手腕疯狂转动，锋利的刀锋在无惨体内肆虐，将那颗心脏搅成一团肉糜。
紧接着，他拔出刀，以超越视觉捕捉的速度，再次狠狠扎向另一个心脏。
搅碎！再扎！再搅碎！
时间零结束之时，鬼舞辻无惨的胸膛和腹部，赫然出现了六个巨大的血洞，其中六个心脏都受到毁灭性的损伤。
鬼血从那血洞中涌出，喷溅到季羽白身上的鳞片，发出沸腾的嗤响。
无惨的身体剧烈地抽搐着，那张惨白俊美的脸因极致的痛苦而扭曲，猩红的眼中第一出现难以置信的惊怒！
若非他在漫长的岁月中早已学会将其中一颗心脏的位置不断转移，恐怕真的会在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鬼手上栽个致命跟头。
季羽白如同浴血的魔神，青黑色的龙鳞已从颈部蔓延至半边脸颊，黄金瞳燃如烈日，非人非鬼，更似怪物。
“杀你，何须用呼吸法！”
鬼舞辻无惨彻底收起了戏谑的心思。
继国缘一后……这是他第一次被逼到如此狼狈的程度。而且，眼前这个小鬼，其存在似乎比继国缘一更加诡异。
在无惨漫长的生命中，他从未见过像季羽白一样的存在，其展现出的非人形态，甚至超越了绝大多数恶鬼。
或许，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比起那些孱弱的人类剑士，他反倒更像是……某种更高等的掠食者？他不禁起了招揽之心。
“你……很不错。”无惨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奇异的诱惑力，他身上的伤口在肉眼可见地收拢。
“我原谅你先前的冒犯。放弃那无谓的人类身份吧……变成鬼！我将赐予你无尽的生命与力量。你将超脱这脆弱的躯壳，与我一同……君临世界吧！”
“你做梦！”季羽白从喉咙深处挤出这句话，紧握的日轮刀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我绝不会……变成怪物！”
“狂妄的家伙。”无惨本就不多的耐心耗尽，眼中杀意暴涨。
他断定季羽白这种超越极限的状态绝不可能持久，脊鞭化作铺天盖地的骨网：“让我看看，你到底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季羽白不退反进。
时间零再度展开的刹那，他化作一道残影穿行在骨刺的缝隙间，暗红日轮刀顺势突刺，刀尖精准点中无惨再生的心脏。
龙化带来的怪力甚至让他将无惨钉穿纸门，两人纠缠着狠狠砸进庭院之中。
庭院内，带着清晨寒意的阳光，毫无阻挡地照在无惨身上。
“啊啊啊啊——！”
凄厉的哀嚎响起，无惨暴露在阳光下的皮肤腾起青烟。
季羽白趁机翻身，用膝盖死死顶住无惨的胸腔，将他牢牢压制在阳光最盛的地面。因短时间透支使用言灵，他的七窍俱有血流下。
但在下一秒，季羽白身下的鬼王主动撕裂了自己的身体。
数块血肉在瞬间炸开，四散射出，其中一块在脱离阳光核心的瞬间便疯狂膨胀、变形，眨眼间便成为新的无惨本体。
而其余飞散的残躯，则如同有生命般主动扑向阳光，化作一面面燃烧的肉盾，为新生本体争取到了一片阴影。
“锵！锵！锵！”
季羽白的刀在瞬间斩碎十来具分身，可真正的鬼王却已闪现至他背后的阴影，脊鞭如巨蟒绞住他的脖颈。
紧接着，无惨怒的獠牙狠狠刺入了他颈侧动脉。
“咕咚……咕咚……”
蕴含着狂暴力量的龙血，如同滚烫的岩浆，疯狂涌入无惨的喉中。
季羽白闷哼一声，龙血对于普通人是剧毒，绝无和鬼血共存的可能：“咳......你喝得下去吗？”
在窒息与失血中，他反手抓住脖领处的脊鞭，双腿猛地蹬地。
“轰隆——！”
脚下的青石地砖瞬间化为齑粉。
季羽拖着背后的无惨，撞向庭院的花架。
无惨的瞳孔骤然收缩。涌入体内的血液仿佛活物般沸腾，竟在疯狂吞噬他的鬼血！他身上暴起经络，体内的力量竟要将他这具完美的躯壳撕裂。
“啊啊啊啊——！！！”
鬼王发出比被阳光灼烧时更加痛苦的嘶嚎，他猛地甩开季羽白，失控的脊鞭扫过庭院，击起漫天碎石。
无惨踉跄退入回廊的阴影中，被日光灼伤的肢体飞速再生。然而，新生的皮肤上，赫然覆盖着一层细密的鳞片。
他缓缓地，以一种探究的姿态，将新生的、覆盖着鳞片的右臂，小心地探出回廊的阴影，暴露在阳光之下。
没有青烟，没有焦化。
那层新生的鳞片，在阳光下泛起冰冷的金属光泽，如同一层坚固的铠甲。
“原来如此……”鬼舞辻无惨的声音带着一种狂热的满足感，他缓缓收回手臂，“多亏了你……这甘美而狂暴的血液……”
他猩红的瞳孔转向庭院中挣扎起身的季羽白，露出了一个混合着贪婪与残忍的笑容：“现在……连阳光……都杀不死我了！”
季羽白的瞳孔剧烈收缩。
他赌错了！彻彻底底地赌错了！
龙血不仅没有摧毁他，反而让这只恶鬼，进化出了对抗阳光的抗性。
“嗡——咔！”
就在这时，暗红日轮刀突然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
季羽白低头看去，刀镡上的半朽世界树纹章正在龙血的腐蚀下融化。
爆血催生的龙鳞已爬满他整条右臂，其密度和强度早已超越了凡铁。
日轮刀这柄为斩杀恶鬼而锻造的利器，终究承受不住龙化的怪力，刀身之上，细密的裂纹如同蛛网般蔓延开来，正寸寸崩裂。
“真可怜……”无惨的身影迎着阳光出现在他面前，脊鞭如同抚摸般缠上季羽白那龙化的手腕。
鬼王俯下身，那张俊美的脸贴近季羽白的耳畔，覆着鳞片的利爪，带着冰冷的触感，轻轻贴上季羽白的胸口。
“你拼命地想当个人类……”无惨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带着极致的嘲讽，“可你现在……”
他的利爪骤然发力，刺入季羽白被青黑鳞片覆盖的心脏位置。
“噗呲——”
剧痛贯穿胸膛的瞬间，季羽白在无惨那双猩红的眼中，清晰地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黄金瞳亮如鬼火，半边脸颊被狰狞的青黑鳞片彻底覆盖，活脱脱是堕落的恶鬼。
他怔了片刻。
“下次……”在意识被黑暗彻底吞噬前，季羽白任由无惨的利爪捏碎自己的心脏，“我会让你连灰都剩不下……”
怀表齿轮声在意识深处炸响。
“......作为稀血者......活饵。”
天野雪斗的声音忽远忽近。
季羽白僵硬地蹲在屋顶边缘，三次死亡的记忆如附骨之疽，每一次心脏被贯穿、血液被吸食、身体被撕裂的痛楚都清晰得如同正在发生。
他下意识地抬手，从掌心拿起那颗小小的金平糖，放入口中。
然而，舌尖本该感受到的甜味，却被喉间翻涌不去的血腥味彻底淹没。
“师兄……”
季羽白刚出声，就感到眼前一阵发黑，身体彻底失去了控制，如同断线的木偶，朝着屋檐下方直直坠落。
“！”
黑绿羽织如鹤翼掠过屋檐，水柱的手臂堪堪扣住季羽白下坠的手腕。
天野雪斗手臂发力，将他如同没有重量的羽毛般拽回屋顶。
然而，在接触的瞬间，水柱那的眉头骤然紧蹙。
“你的体温……”他掌心触及的皮肤，滚烫得如同烧红的烙铁，远超任何高热的范畴，“怎么……这么高？！”
季羽白被拽上来，身体虚软地晃了晃，试图扯出一个安抚的笑容，可回溯后暴涨的龙血浓度，在体内如同岩浆奔流。
此刻，他的黄金瞳亮得骇人。
“只是……没睡好……”
话音未落，汹涌而来的黑暗吞没了他的最后一丝意识。
天野雪斗迅速接住少年瘫软的身体，掌心触及的皮肤滚烫如炭。
他掀开季羽白的衣领，赫然发现其颈侧覆着一层细密的、如同蛇类或蜥蜴般的鳞片。
非人，亦非鬼。
无惨真的很中意小白，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已经邀请过小白三次虽然都被拒绝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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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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