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芳华公主来到了梨园,明面上是拜见谢夫人这个长辈,但实际上是芳华一直找不到来梨园的借口,这不谢夫人才刚进梨园,这就眼巴巴地来了。
而且一连好几日都是如此,谢夫人自然看出来了芳华的用意,便给两人制造了许多机会,芳华笑得合不拢嘴,对谢夫人这个未来婆婆讨好有加。
因着这位公主,梁茵已经好几日都未见过谢恒了,可梁茵还想问一问案件的进展。
也因为傅管家带了消息来,说杀害阿父的是一伙盗匪,是被叶家收买,但盗匪本身蛮横,想要拿到什么证据怕是很难。
而梁茵上次就听说谢恒有了线索,也不知他有何办法。
梁茵又从银莲口中得知,芳华这人很是娇气,因为从小被人宠爱着,所以受不了一点儿委屈,梁茵稍一沉思,便生出了心思。
次日,梁茵恰巧碰到了芳华公主。
芳华带着两名小宫女早早来了梨园,却没有想到碰到了梁茵,她知道谢恒自小就宠爱这个妹妹,也早就想拉拢一番,于是将随身携带的一只玉镯取下,欲要送给她。
梁茵自然看出了她的讨好之意,若她真是谢恒妹妹,谢恒不喜欢的姑娘,她也是不会收这礼的,何况此时芳华还有别的目的,于是她先一步道:“你就是公主?”
芳华微微一愣,身旁的宫女怒斥道:“见到公主还不行礼。”
梁茵随意福了福身,“我听说阿兄有位未婚妻,早就好奇公主是个怎样的美人。”
芳华听到这话,脸上倒是染上了几分笑容。
“如今见到了公主,倒是了解阿兄的心思了。”梁茵的视线在她脸上来回打量着。
那眼底的神色带着了然的,对她样貌的失落之色。
芳华哪里受过这样的歧视,她自小便听惯了甜言蜜语,身边的宫女,包括那些王孙贵族,哪一个不都是好言好语赞美她,就希望她能在父皇面前多美言几句,可谢家两兄妹倒好。
一个对她不屑一顾,一个用如此的眼神打量她,简直让人难以忍受,可偏偏她喜欢谢恒,而面前这人是他阿妹。
旁边的宫女一瞧见芳华的模样,就知道她生气了,这位祖宗生气,可不是闹着玩的,其中一名宫女上前一步,厉声指责道:“公主面前如此放肆,该罚!”
梁茵神色如常看向了宫女,“为何要罚我?
梁茵转而看向了公主,“其实我早想和公主说,夫妻之间要互相喜欢,才能走得长远,公主又何必勉强阿兄,你勉强阿兄,阿兄不会快乐,最终公主也不会快乐。”
芳华面上的神色终究是没有维持住,脸一阵青一阵白,两个拳头也是紧紧攥着,气到浑身都轻颤起来。
旁边两名宫女习惯性的将梁茵给架住了,要知道,芳华得圣上的宠爱,在宫里那也是横着走的,何时受过这样的气。
芳华已经气到失去了理智,面前之人说得不假,句句属实,可就是因为如此,她才更气,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就越想得到,就魂牵梦绕,抓心饶肺。
梁茵自然不会乖乖就范,她本就是要闹大,今日谢恒休沐,梨园这么大动静,不信他听不到。
就在这样的拉扯中,梁茵伤到了脚,随后她委屈地垂泣起来。
谢恒也是在这时走了出来,他冷着一张脸将梁茵从地上拉了起来,而后看向了芳华,“不知公主为何伤我阿妹?”
芳华指着她,“她丝毫不像谢府嫡女,一点教养也无,本宫只是让她知晓,这话不能乱说。”
梁茵委屈巴巴看着谢恒,“阿兄,对不起,都是我不懂事,才惹得公主动了怒火,阿兄别责怪公主,责怪我就行?”
梁茵可怜兮兮地吸了吸鼻子,眼泪像豆子一样滚落下来。
芳华看着梁茵比翻书还快的脸色,瞪大了双眼望着她,又朝着谢恒看去,“谢世子,不是她说得那般。”
可谢恒却冷眼看向她,“公主殿下,恕不奉陪。”
说着谢恒抱起梁茵便走了。
梁茵看着谢恒渐冷的神色,“阿兄,我真的不是故意,我只是想告诉她,强扭的瓜不甜,我也不想阿兄明明不喜欢,却还要娶她,所以我才如此...阿兄不会与我生气吧!”
谢恒视线移到她那张根本就没有一丝歉意的脸上去,甚至有一丝得逞后的狡黠,“阿妤当真是为了我?”
梁茵点头如蒜,“当然,她虽为金枝玉叶,可看起来却甚为娇纵,根本就配不上阿兄。”
“而且阿兄若是娶了她,那她以后动不动摆着公主架子,动不动就要惩罚家里的人,那阿兄的后院一定不会安宁,我说的对吗?”
谢恒的视线从她脸上移开,心底却是讽刺地冷哼了声,“但圣命难违,阿妤,我能护住你一时,可护不住你一世,以后碰到她,你莫要如此。”
梁茵努了努嘴,直直看着他冷峻的眉眼,忽而没忍住道:“那阿兄就心甘情愿娶一个不喜欢的人吗?你分明就不喜欢她,阿妤看得出来?阿兄为何不拒绝她。”
“圣上赐婚,谁能拒绝。”谢恒悠悠道。
“那若是没有赐婚,阿兄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梁茵睁着那双月牙弯的眼睛看向他。
谢恒听到这话,闻着熟悉地花香,心跳莫名地漏跳了一拍。
梁茵看着他沉默,但眼眸深邃的模样,忽而问道:“阿兄有喜欢的人吗?”
梁茵望着他,“我只是好奇?阿兄会喜欢谁?”
梁茵的角度正好看到他的侧面,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眉眼,比女子还要好的白净肌肤,习武之人竟然没有一丝瑕疵,实在得天独厚。
谢恒在她的注视下,忽而觉得耳廓发热,他稍许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明知她打着什么主意,却控制不住身体的本能反应。
*
谢夫人恰好出了院落,就看到谢恒将人给抱在怀里,远远看去,那模样甚为暧昧,实在不像亲哥哥对待亲妹妹的模样。
而妤儿缩在他怀里,睁着那双清澈的眼眸直愣愣看着她,谢夫人心底微微一颤,她太清楚,妤儿自小就对谢恒极为亲近,而如今多年未见,这种亲近更甚,甚至超过了亲情,那模样好比在看中意的郎君一般。
谢夫人也知晓,妤儿那般样貌,作为一个正常男子来说,怕是没有人会忽略,而谢恒从未和别的女子如此亲近过,让谢夫人心底警铃大作,一脸威慑出声,“你们在做什么?”
梁茵吓了一大跳,忙要从谢恒身上下去,却被谢恒紧紧抱着,动弹不了分毫,她看了眼谢恒,他神色一如既往的清冷,并未半分不自在,她又看向谢夫人,“母亲,我方才扭了脚,所以阿兄才抱我回来。”
听到她的解释,谢夫人才松了口气,忙走了过去看她的伤势,“伤得如何?我瞧瞧。”
“不重。”
这时谢恒将她抱到了屋内,并放到了椅子上。
而谢夫人已经亲自蹲下去查看她的伤势,谢恒看着谢夫人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来,随后又看向梁茵。
那眼神莫名带着刺骨的寒意,仿佛冬日里那井底刺骨的冰水,使她莫名打了个寒噤。
谢夫人抬起头来,紧张问道:“很疼吗?”
梁茵忙摇了摇头,“还好。”
再抬眸时,才发现谢恒已经走出了屋子,方才那一眼实在让人心生胆颤,可为何呢?梁茵摸不清楚谢恒的脾性,是因为谢夫人吗?她疑惑不解的看着谢恒远去的背影。
谢夫人察觉到她的眼神,“妤儿,母亲知道你养父母对你管教松散,可母亲今日不得不说,他是你亲兄长,就算是伤了腿,也不能让他抱你回来,若是被有心人造谣,这谣言可谓,到时妤儿可怎么办?”
梁茵忙道:“母亲,妤儿知晓了,以后一定会注意,可方才阿兄是关怀我,怕我出事,才亲自送我回来。”
谢夫人这次换上了极为严厉地语气,“不能有下次,你们要保持距离。”
梁茵与谢夫人接触以来,还是第一次看到谢夫人如此严厉的一幕,不由点了点头,可心底想的却是,她要接近谢恒,怎么可能和他保持距离呢?
谢夫人这才拿了药油,亲自给她涂抹起来,梁茵情绪复杂地看着谢夫人,她就和自己的母亲一样,温柔里全是关怀备至,她以为再也体会不到的母爱,却没有想到还能再次体会到。
梁茵五味杂陈,她不想欺骗面前这个对她极好的人,甚至对她生出了微微的情感,若她真是她母亲该有多好。
谢夫人从梁茵屋里出来,就让下人准备了补汤,接着便来到了谢恒的书房。
谢恒正在处理公事,看到谢夫人的身影并没有意外。
谢夫人将补汤端了出来,摆放在谢恒面前,“你整日公务缠身,这是我亲自熬的补汤,你多喝点。”
若是之前没有寻回来梁茵,若是她一直这样关怀自己,谢恒会被感动,可如今他心底只剩下了麻木,“多谢母亲。”
谢夫人顿了顿才道:“你与公主定亲已多时,我想着,如今你也老大不小了,之前你说要找回阿妤才成婚,如今阿妤也回来了,这婚事是该张罗了。”
谢恒嘴角那丝讽刺的意味更加浓郁了,“母亲之前从没这般记挂着我,母亲到底是在怕什么?”
谢恒那双锐利如鹰一般的眼眸射了过去,谢夫人一惊,下意识躲避开来他的视线。
“这婚事迟早都是要成的,那你又为何逃避到今日?”谢夫人为不甘示弱回了过去。
谢恒无声冷笑,“那我若是要退婚呢?”
谢夫人被他吓到面色苍白,“那可是圣命,你怎么敢?”
“我自有办法。”谢恒冷冷道。
“你变了。”谢夫人脱口而出,“公主她有何不好,对长辈孝顺,对你又上心,又纡尊降贵讨好于你,你还有何不满?”
谢恒沉默注视谢夫人半晌,随后转移了话题,“母亲不是害怕我悔婚吧,母亲到底在害怕什么?”
谢夫人忍着心底的惊悚,眼神闪烁,扬高了音调,似乎这样便能掩饰心底的情绪,“我能害怕什么,我不过是怕你害了谢府,要知道,谢府这一大家子的脑袋可全拴在你的裤腰上。”
“是么?谢府百年簪缨世家,圣上要想定谢府的罪,怕是也要掂量掂量。”谢恒冷然道。
这场谈话终究以愤怒结束,谢夫人走后,谢恒将汤倒在了一旁的盆栽内,眼底却闪过一丝阴霾,同时夹杂着疑惑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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