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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 25 章

次日,谢恒约见了芳华。

芳华兴奋地不知如何是好,毕竟是谢恒第一次主动约她,想必还是被她这些日子的诚意打动了,她好一番装扮后来到了赴约地点。

进去茶楼时,芳华脸上还是带笑的,出来时满脸只剩下绝望,她站在茶楼门口,看着谢恒上了马车,看着他的马车离开视线,眼泪终于忍不住划了下来。

脑中划过他的话,“感谢公主的厚爱,只不过谢某心中已有属,心里只容得下那一人,我若是娶了公主,她定然会伤心不已,还请公主成全我们。”

那时她强忍着要滚落的泪水,睁着一双绯红的眼镜,定定望着他,“谢恒,本宫追了你那么久,捧着一颗真心放到你面前,再也不会有人会像我一样对你掏心掏肺的好!”

她为了他,放下了公主的身段,听着大家的闲言闲语,只为他能回头看一眼,可他将她的自尊按在地上狠狠地踩,她也是个人,就因为她不该爱上他。

他却没有多余的话语。

她轻哼一声,语气冷漠,“谢恒,本宫也不是非你不可。”

谢恒还是冷然看着她。

芳华忍着心底的愤怒心痛,“你放心,本宫会去求父皇,让他取消婚事。”

谢恒弯腰作揖,“那就多谢公主体谅。”

就这样他走了,连一眼都没有回过头来,她死死捏住拳头,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好狠的心。

取消婚事的圣旨来的很快,也证明公主和圣上心里压着一团怒火,谢夫人一得到消息之时,差点就气晕了过去。

所以谢恒一从大理寺点卯回来,谢夫人就已经派了人守在大门口,为的就是处罚他。

苏嬷嬷为难地朝谢恒表达了意思,之前在谢府跪的是祠堂,但这梨园没有设置祠堂,谢恒早就料到会如此,便二话没说直接跪在了院里头。

苏嬷嬷一看到那硬帮帮的地面,不免有些心疼,她从小就是看着这孩子长大的,他从小就极为懂事,可夫人对他尤为严苛。

苏嬷嬷道:“孩子,夫人正气头上,你别怪夫人,她谨慎惯了,怕谢府出事才会如此。”

谢恒的神情却甚为麻木,“苏嬷嬷,母亲她还说了什么话,你不必瞒着我,直说给我听便是。”

苏嬷嬷神色微微僵了僵,想到夫人说的原话,“让他跪,什么时候跪明白了,再去皇宫请罪,将婚事要回来,否则就不要起来了。”

苏嬷嬷顿了顿才道:“夫人是怕郎君得罪了圣上,谁不知道那芳华公主是圣上的心头肉,你要是得罪了皇家,明面上,圣上确实拿谢家没有法子,可暗地里使阴招,那谢府又有何法子。”

谢恒道:“苏嬷嬷,你替我转告母亲,就问她,她有没有想过,我是个人,不是谢府的工具,我有我的思想,为何只有我需要遵守那些条条框框,难道就因为我是嫡长子,所以处处需要受限制,那么这嫡长子的位置让出去又何妨。”

苏嬷嬷听到这些话,又惊愕又能理解,她神情复杂的看着这个懂事的谢府嫡长子,忽然觉得他有些让人心疼。

虽然他过得是锦衣玉食的日子,可他受到的桎梏太多了,夫人和整个谢家在他的心灵上锁了一道枷锁。

谢恒看向苏嬷嬷,“还劳请苏嬷嬷帮忙把话带到。”

苏嬷嬷顿了顿,而后点了点头。

而梁茵得知谢恒被谢夫人罚跪在院内时,第一时间就去了谢夫人那,可谢夫人就好像知道她要去做什么,连面都没让她见。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眸微微亮了亮,就朝着梨园的院落而去。

去到院里的时候,梁茵远远看到谢恒笔直的身影,在梁茵的眼中,谢恒这人太过完美了。

完美到没有一丝瑕疵的外貌,不仅能文还能武,唯一的缺陷是被谢家那规矩束缚的太过死板,可原来他心底也是不愿意被束缚的,否则他直接娶了那芳华公主就是。

可能这一点谢家触及到了他的底线,让他这样完美的人多了一丝人气,也多了一丝让人怜悯的地方,虽然他并不需要人怜悯。

谢恒看到梁茵时,连个眼神都没给,就好像麻木了一般。

而梁茵也没有说话,而是与他一同跪在了地面上,跪下去的那一刻才说:“阿兄,我陪你,你跪多久,我就跪多久。”

谢恒意外地看了眼她,虽然知道面前少女心里打着别的主意,可莫名的,心里某个地方却微微动了动,尽管这种陪伴带着目的,可对于此时的他来说,也显得弥足珍贵。

就这样,两人无声无息地跪在那儿,而好巧不巧的这会忽然下起了雨,雨来得快又来得急,不一会梁茵身上已全部被打湿。

谢恒清冷的声音传来,“你回去。”

梁茵倒是挺感谢这场及时雨,这样谢恒就会更领她的情,她眨了眨眼睛,雨珠从她浓密的眼睫上掉落,她摇了摇头,“不,阿兄不起来,我就不起来,母亲不是要罚阿兄吗,那我就陪阿兄一起。”

面前这少女虽然不是阿妤,可她有时候的举动特别像阿妤,所以谢恒总是拿阿妤没有一丝办法,此时也拿她没有办法。

“你走!”谢恒心底还是藏着一丝怒气,因为她那虚情假意。

“我不走,我就陪阿兄一起。”梁茵专注地望着他。

谢恒抿了抿薄而锋利的唇,那些拒绝的话语忽然就没说出来,“随你。”

但没过多久,谢夫人终是派了人过来,谢恒嘴角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来,若不是身旁少女,母亲根本不会让他起来,就像阿妤丢失的那一夜,母亲从未记起过,他也是她的孩子。

而他再也不会抱有期待,甚至生出了一丝快意来,或许堕落的开始反而是一种解脱。

因为这场雨,谢恒告了三日的假,同时也是为了避开圣上的怒气。

只因宝座上那位,心情不顺时,时常会拿臣子出气,就是被发配到偏远地区都是有的。

谢恒没病,不过是装病罢了。

而赫安趁着谢恒病重,找了理由来探望,梁茵偷到宝藏图后,再次见到了赫安,她知晓,赫安一定还有别的指令。

两人躲在梨园的一处假山后,赫安给她递了一张纸条,梁茵看完纸条以后,神色严重起来,“藏宝图是假的?所以你们能确定那是藏宝图,却是假的?所以谢恒早就有所防备?所以他极有可能知晓了我的身份?”

赫安点点头,梁茵只觉得一丝凉意从脚直窜头顶,谢恒那人心机实在太过深沉。

“不过,那藏宝图或许是谢恒为了防备他人而备的,或许不知道是你盗取也说不准。”赫安道。

梁茵却觉得谢恒就算是不知晓,那这份假藏宝图丢失,也算是打草惊蛇了,她要再想盗取,怕是比登天还难。

而赫安像是看出来了她的顾虑,便直接道:“他们不用你盗取藏宝图了,谢恒有了防备,一般人怕是难以盗取。”

说着赫安递过来几样东西,“这里头有暗器,有毒药等。”

“他们想要谢恒的命?”梁茵惊诧地望着他。

赫安点头,梁茵接过他手里的东西,“就凭这几样东西,我如何就能杀得了他。”

“这是命令,你不杀他,死的就是你,梁茵,是你死还是他死,你自己看着办,如今他将你视作亲妹,你有这个机会杀了他。”赫安厉声道。

梁茵看向赫安,“赫大人,你到底在为谁做事,谢恒他不是坏官,他也不害人,倒是你们,背地里使阴招,而且谢恒待你也算不错,你为何要害他?”

赫安想到自己的女儿,女儿丢失后,老伴哭瞎了双眼,他咬了咬后槽牙,“你懂什么,服从命令即可,既然你出卖了他,就没有退路可走。”

“可我办不到去杀害一个不伤天害理的人,而且我也没有这个能力。”梁茵内心已经崩溃,她知道赫安不会放过她,可没有想到如今却让她去送命,她捏紧微微发抖的拳头,却没有任何办法。

她要是不服从,以谢恒的性子,自然不会放过她,那么她如何复仇呢?而且谢恒那人极难接近,要是知道她欺骗了她,肯定不会让她好过。

她痛苦地闭上了眼,忽然痛恨起来,为何陷入了这样两难的境地。

看着梁茵的模样,赫安神情里也藏着一丝苦涩,深深吸了口气道:“给你一月时间,这一月内,你若是办不到,那么你的身份就会暴露,谢恒他不会放过你,你不知晓,谢恒一直在暗中找他阿妹,听说从未放弃过,胆敢欺骗他的人,不会有好下场,别被他清冷疏离的外表欺骗了,他可是大理寺的活阎王,对你好,不过以为你是他阿妹。”

梁茵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她恨恨看着赫安,恨不得用眼神在他脸上剜个洞出来。

而赫安当然感觉到了她的恨意,但他又有何法子,亦不过是别人手中的一根牵线木偶罢了。

梁茵回到院里时,谢夫人便拿着亲自熬好的鸡汤过来了,那鸡汤一拿出来,香味便充斥在屋内,可梁茵此时一点胃口都没有。

看着谢夫人给她轻轻吹拂着温度,那样子宠溺极了,满满都是爱,她忽然就想到了母亲,母亲是个仁善之人,从不与人交恶,教与她的都是以和为贵,以善结缘。

可如今谢夫人待她极好,她却要去杀她的儿子,时时刻刻要欺骗她,如若谢夫人以冷漠疏远待她,或许她还能视而不见。

她从谢夫人手中端过汤一口而饮,谢夫人笑着摸了摸她柔软的毛发,“你这孩子,就算好喝,也不是这么个喝法呀!呛着了怎么办?”

梁茵有些无法面对她,此时此刻心就像是被架在火上煎熬一般,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

就这样纠结着过了一日,次日梁茵便从银莲口中得知,叶漓和右相家的独生女定了亲,听说是要入赘,这门亲事虽然是入赘,可绝对算是高攀。

叶家倒是好手段,这武状元没有考上,就让孩子入赘,右相权利之大,足可以保他们一家平安,可凭什么他们一家做了坏事还可以享尽荣华富贵呢?

梁茵怎么能放过他叶家呢?他一定要报仇,她如今无家可归,他们也别想好过。

于是,梁茵让厨房备了些补汤,打算去看看谢恒,他如今病着,应该是最好下手的时候。

她迟疑地来到了谢恒那,没有想到谢恒正在午睡,看来是真病了。

她轻手轻脚走了过去,将补汤轻轻搁置在一旁的案几上,此时杀他是最好的时机,一步步朝他靠近,最后站在了床榻前。

梁茵紧紧捏着手掌心的暗器,不知为何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她检查过暗器,暗器里装的全是毒针,只要她轻轻压下按钮,谢恒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她屏住呼吸,手指压在了按钮上,但就在这时,谢恒忽然睁开了眼,梁茵又惊又惧,忙将暗器藏了回去。

拿出手帕掩饰心底的心虚,一边擦拭眼泪,一边朝他看了过去,“阿兄,我好担心你,你没事吧?”

而谢恒那双狭长的眼眸好像看穿了一切般,神色复杂地看着她,梁茵心底微微咯噔了下,难道他发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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