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修弈:“我自己上去取。”
人事经理一脸为难:“这……”
事情都闹到这个地步了,如果把人放上去,难免有报复的可能性。
毕竟这两年,沈总的工作态度和能力大家都看在眼里,最后却落得个被扫地出门的下场,换谁谁不怀恨在心?
万一他搞出什么事情泄愤,最后遭殃的是他们这些人。
“您稍等一下,我向许董请示。”说着就要掏手机。
许盛大手一挥:“不用请示,我批了,不管什么时候,鼎胜的大门随时向他沈修弈敞开,老头有屁就来找我放,出了事我担着。”
许盛名义上是执行总裁,但实际上,鼎胜执行人是沈修弈,实际掌控人是许致远,他说话没有半点作用。
不过他有一个很顶用的身份,那就是许董的儿子。
只要他愿意扛着,下面的人就不用顶着压力背锅。
这种时候,听许少爷的命令是最明智的选择,既不会得罪儿子,又不用伺候老子。
人事经理反复斟酌后,说:“那许总您和沈总上去一趟,到时候您记得跟许董打声招呼。”
许盛懒得跟他废话,冷哼一声,拉着沈修弈就要走。
保安打开闸门放沈修弈进去,身后却突然传来一声大喝:“慢着!”
两人回头,居然是Joe。
不愧是alpha,受那么重的伤,两三天就能出院了。
许盛嘲讽道:“怎么,皮燕子这么快就恢复了?都能上班了?看来那黑皮洋鬼不太行啊。”
他声音一点没压着,众人听得清清楚楚,被话里的信息量轰得一愣一愣。
Joe不是出差去了吗?
和外国人发生什么故事,能联系到皮燕子?
好难猜……
Joe惊慌地环视众人,脸色五彩斑斓难看得要命。
他感受到莫大的侮辱,亟不可待要报复回去。
“沈先生已经不是鼎胜的人了,出入高层办公室难免不合适,万一商业机密泄露,后果谁承担?”他扭头看向人事经理:“你来承担吗?”
人事经理满头大汗,“沈总办公室都是他自己经手的文件……”
人家要是想泄露什么机密,还有用得着文件?现在都数据化办公,电脑都有电子版。这不摆明恶心人么!
Joe狠狠瞪了人事经理一眼,突然喊:“保安!”
一旁看戏的保安突然被点名,吓了一跳:“我?”
Joe:“多带几个人跟着沈先生上去,仔仔细细盯着他,除了私人物品,其他一律不准碰!”
“你大爷的!”许盛爆粗口,握紧拳头冲上去,“砰砰”就是两拳。
Joe不敢还手,生生挨了两拳跌坐在地上,旁边也没人敢拦着。
“你当你谁?一个小小的秘书,轮得到你在这里咋呼?多带几个人盯着?你把人当贼防着?”
许盛就是个混世魔王,但凡有个不顺心就要动手,脾气一上来就蛮横得不像个文明人。
Joe当众挨打,躺在地上,不挣扎也不说话,突然咧着嘴笑出声。
许盛觉得恶心,把人扔回地上,一脸嫌弃:“神经病吧你。”
Joe得意道:“许总,人事任命已经下来了,我会暂时接替沈副总的位置。”
这句话犹如一道惊雷,炸响在场每个人的耳朵。
“什么?”许盛不可思议,“老头是疯了吗?”
论资历论能力,Joe还远远不够格。
老头已经老到任人唯亲的地步了,真踏马老糊涂了!
人事经理擦了擦额头的汗,插嘴道:“确实如此。”
不然他也不会在这里听一个秘书哔哔赖赖。
许盛气笑了,这个世界都疯了,这家公司都疯了。
他往回走,牵起沈修弈的手,轻声哄劝:“东西咱不要了,我给你买新的,好吗?”
沈修弈一直平静地站在一旁,好像这场闹剧从头到尾与他无关。
他一向从容淡薄,不争不抢,似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无法撼动他分毫。
许盛时常感叹,多稳定的内核才能造就这样一个人。
这次沈修弈却异常固执,摇摇头,说:“不行,那个东西一定要带走,买不到了。”
“但是他们……”许盛不忍心,皎如明月的沈修弈,应该永远高不可攀,怎么能让人当成贼一样对待?
“没关系,他们想跟就跟。”沈修弈笑了笑,捏了捏许盛的手掌,反过来安慰他。
两人离开时,Joe还在后面叫嚷:“都跟上,盯紧他!”
路过助理办公区时,大伙儿齐齐站起来,喊着:“沈总。”
他们不明白,怎么好好的出一趟差,事情就发展成这情况了呢?
助理们想跟上去沈修弈说几句话,却被他身后浩浩荡荡的保安队伍吓住了,怔怔看着一行人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还没来得及收拾,就连许盛硬塞进来的办公桌还摆在原地。
沈修弈只是淡淡扫一眼,就径直走向自己的办公桌。
他的办公桌第一个抽屉是那种扁扁的,隐藏式指纹锁抽屉,不仔细看,只会觉得那是个装饰纹样,所以人事部在收拾东西时漏了这个抽屉。
沈修弈解开指纹锁,拉开抽屉,里面空荡荡的,只放了一个白色小盒子。
他取出盒子,捏在掌心,看向许盛:“好了,我们走吧。”
“嗯!”许盛满脑子乱糟糟的,没看清那是什么东西,点点头,拉着沈修弈就要离开。
“等一下。”一个保安突然拦住沈修弈。
“干什么!”许盛狠狠瞪了保安一眼。
保安赔笑着说:“李总吩咐,要仔细检查沈先生带走的每一样东西。”
Joe姓李。
许盛冷笑:“改口倒是挺快,这个位置他能做多久还真不一定呢!”
保安继续赔笑:“我们也是听命令做事,您别为难我们。”
沈修弈没说什么,安静取出小盒子,打开。
一枚镶嵌玫瑰钻戒,静静躺在戒盒里。
许盛心口一缩,顿时红了眼眶。
这是他向沈修弈求婚的钻戒。
保安们面面相觑,这东西一看就是私人物品,没什么好说的。
沈修弈被“客客气气”地请出了公司。
路过的所有人,都向他投去或同情,或好奇,或幸灾乐祸的目光。
许盛一直跟在他身边,两人十指紧紧相扣。
出了公司,沈修弈打了辆车回去。
刚一坐上车,许盛就突然“哇”的哭出声,眼泪跟不要钱似的掉。
他从小脾气犟,挨打也从来不哭,男人有泪不轻弹,哭哭啼啼丢死人了。
可他现在就是觉得委屈,替沈修弈委屈。
沈修弈被他吓到了,搂着人拍背,像哄小孩似的哄他:“不哭不哭,又没什么大不了的,丢工作而已,我又不是离了鼎胜就不能活。”
“他们都是混蛋!”许盛一边抹脸一边骂。
“对,混蛋。”沈修弈柔声附和。
“等我继承了公司,就把他们都炒了,让你当老板娘。”
“嗯,都炒了,我当老板娘。”
“还有臭老头,我们结婚不让他坐主桌。”
“嗯,不让他坐主桌。”
“不对,我要让他站着吃,站门口吃!”
“好,站门口吃。”
把所有人都慰问过一遍,许盛还是觉得不解气,抽抽噎噎个不停。
实在没什么可骂了,许盛安静下来,情绪也逐渐平复。
“对不起。”许盛突然说。
“对不起什么?”沈修弈拧眉。
“都是我给你惹出来的祸,如果我当时不那么冲动,直接拉着你要结婚,而是慢慢跟我爸沟通,也许事情不会像现在这么糟糕。”
“但是我真的很喜欢你,从第一眼见到你,就觉得我们认识很久了,我有一种感觉,上辈子是你,这辈子是你,下辈子还是你,只有你。你能明白这种感觉吗?”
许盛的爱意如三伏天的日光般灼人,一颗心剖出来,直接晾在烈日之下,好不惹眼。
他很犟,还有点一根筋,想说什么就说,想做什么就做。
看似鲁莽冲动,有些幼稚的性格,却恰恰能击中沈修弈最拧巴最逃避的内心。
沈修弈安静听完剖白,什么也没说。
他低头拿出戒盒,打开盖子,纤细的食指圈住戒圈,钻石的火彩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许盛吸了吸鼻子,不解地望着沈修弈。
沈修弈伸出左手,戒圈缓缓套进了无名指。
他转了转主钻,调整好位置,举起手,向许盛展示。
骨节分明的无名指,被铂金戒圈牢牢圈住,工艺繁复精湛的钻石玫瑰,也被他精致的手指比了下去。
“好看吗?”他问。
许盛心底一热,猝不及防扑上去,牢牢搂住沈修弈。
“不哭了?”
许盛点头,他现在高兴都来不及,哪里还哭得出来。
沈修弈轻笑,逗他:“别把鼻涕眼泪蹭我身上了。”
许盛忽然推开他,扭头对司机喊:“停车!”
司机连忙靠边停车,心说今天真倒霉啊,拉到个神经病。
许盛打开车门下车。
沈修弈不明所以,也要跟着下去,却被许盛拦住了。
“你先回去休息,我回家一趟,等我好消息。”
说完不等沈修弈反应,自顾自关上车门,转身上了路边一辆出租车,扬长而去。
沈修弈目光一直紧随那辆出租车,直到它消失在车流中。
指尖轻轻摩挲着那枚求婚戒指,眼底是一片浓郁的阴霾。
他会知道吗?过去的一切。
即便知道,他也逃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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