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无枝得出结论时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推断存在巨大的逻辑漏洞,即心动程度只是抽象概念,除非它能与印记的明暗一样量化成肉眼可以观测的东西,否则二者是无法形成比较的。
但他语气如此笃定,倒让庄澜对那些被省略的中间步骤产生了一点兴趣。
监考官兀自琢磨了会儿,扭头看看林无枝,很快从他脸上捕捉到一丝端倪,旋即恍然大悟道:“你们亲了!”
林无枝一噎,面无表情说:“诡异处置小组。”
“终身编制,”多日相处,庄澜早已知悉他的秉性,笑眯眯地提醒,“二环学区房,人才补贴,免税。”
林无枝:“......就亲了一下。”
庄澜闻言面露促狭,望着林无枝意味深长地喔了声。
林无枝蹙眉:“......说正事。”
他讲话时不由提高了音量,庄澜嘴碎,忍不住嘀嘀咕咕:“哎呀,恼羞成怒了,所以你怎么确定接吻就是导致印记变亮的唯一原因?”
“不然还能是什么?”林无枝疑惑,以一种探讨学术课题的严谨态度一本正经道,“我亲霍寂川的时候,他心跳明显加快,印记也比平常更亮。”
“那你呢?”庄澜忽然问。
林无枝微怔:“我?”
庄澜嗯了声,说:“作为那件古董旗袍的接引人,匵在选中你的同时,会为文物添加特殊标识方便你寻找,无论印记出现在哪里,它都必然与接引人保持强相关性。”
换言之,莲花纹代表的并不是霍寂川,而是林无枝。
“如果印记确实如你所说产生了某种变化,那么能够造成这种变化的人只会是......”监考官欲言又止,觑了眼林无枝的脸色,连忙打哈哈替自己找补,“不过凡事无绝对,实践出真知,这边建议亲多多尝试哦~”
林无枝:“......”
他对客服小庄的热情敬谢不敏,深觉古董修复局没比隔壁诡异处置小组正经多少。
庄澜立刻反驳:“污蔑!你怎么能拿霍先生跟那些人不人鬼不鬼喜欢阴暗爬行拥有很多触手的阴湿动物相提并论!你知不知道触手怪有多可怕!他们会暗中窥伺你,觊觎你,用布满吸盘的手抚遍你的全身,将充斥着信息素的黏液涂满你的身体,然后把你变成那种邪恶容器,用以容纳他们对你的渴望!”
他越讲声音压得越低,仿佛有意吓唬林无枝似的,然而林无枝已经完全被故事吸引,好奇地追问:“容器?是会被做成人彘吗?”
庄澜:“?”讨厌一些不合时宜的纯情。
“人彘个锤子,是炉......”鼎字尚未出口,房门便被轻轻叩响,监考官适时止住话题,抬脚往门边走。
林无枝比他更快,青年匆匆跑过去抵住门板,说:“不见不见,先生别来烦我。”
门外,保镖大哥无助地挠挠头,不敢冒领身份,他顶着斜前方某道催促的目光,恭恭敬敬地开口:“夫人,是我,陈三山。”
林无枝闻声迟疑片刻,将门拉开一小道缝隙。
陈三山没进门,揣着手站在走廊里,主动表明来意:“我找庄管事议事,先前他帮先生送花,现在还在夫人这儿吗?”
林无枝点点头,回身喊人:“找你的。”
大晚上,庄澜并不想加班,但有NPC在场,即便是监考官也得老老实实地融入角色,他很快含泪挥别林无枝,迈着小碎步跟陈三山走了。
客卧于是恢复了往日的冷清,林无枝扭头瞥瞥窗外雾白的月色,估摸着再过半个时辰就该有丫鬟登门送药。
他想着吃完药正好睡觉,便抓紧时间洗了个澡,窝进小沙发酝酿睡意。
结果刚躺下就看见矮几中央的花,林无枝眸光微顿,盯着那束修剪过的洋桔梗发了会儿呆,不知怎地,脑海中又浮现出下午在书房里和霍寂川做过的事。
他当然清楚那时心跳乱序的绝不止霍寂川,林无枝抬手摸了摸胸口,思忖半晌,最终把那股莫名的悸动归结为荷尔蒙浓度超标。
不久,房门再度被人敲响,
林无枝回神,以为是丫鬟送药。
他拢了拢有些松散的睡袍,趿着鞋慢吞吞地朝外走,开门时才反应过来,“今天怎么早了?”
“早么?”
头顶落下熟悉的嗓音,林无枝抬头,发现霍寂川端着药立在门旁,正垂眼望着自己。
他一愣,下意识想关门,可转念又觉得这样做有应激逃避的嫌疑,反倒像是他先露怯,害怕霍寂川似的。
况且药还在对方手里,林无枝抿抿唇,侧身请人进屋。
霍寂川应该还未洗漱,仍旧衬衣笔挺,不过他穿的不是傍晚回家那件,领带也没系,林无枝关了门跟在他后面往小客厅去,瞥见霍寂川另一只手提着纸袋,便暗自猜测他去哪儿鬼混了。
霍寂川似有所觉,将纸袋同药碗搁到茶几边,转身把神游天外的某人牵到沙发旁,耐着性子漫声说:“新药味苦,蜜饯太齁,碰巧广澜记的酥饼尚且可口,就出门买了些回来,你喝完药尝尝。”
那酥饼好像还热乎着,林无枝离得近,隔着纸袋隐约能闻见一缕芝麻的香甜。
他低头看向霍寂川搭在自己腕上的手,不知道对方如何能在老流氓与虚伪绅士间切换自如,换了件衬衣仿佛换了身皮。
霍寂川现在规规矩矩地维系着那份体面的社交距离,林无枝恍惚以为他穿越回了霍潮生刚死的时候,可他的这位大伯哥分明心怀不轨许久,斯文禁欲皆是假象。
林无枝见识过霍寂川失控的模样,再对上他,便只想撕下男人那身冷静自持的伪装。
他拨开霍寂川的手,端起药碗移到唇畔,边喝药边不动声色地观察那枚与文物息息相关的印记。
莲花纹确实不如下午亮了。
犹如接触不良的灯泡在多次闪烁后终于放弃挣扎,半死不活地保持了一个较低的亮度,然后不再发生任何变化。
亲密接触应该是有效的,至于究竟谁先心动,林无枝固执地认为不是自己。
好在验证这个猜测的方式也非常简单,他只需要心平气和地再跟霍寂川接一次吻就能得到答案。
林无枝默默复盘,将下午的失败甩锅给霍寂川的手杖,毕竟若不是手杖害他摔倒,心脏随之猛然坠沉,他必不可能因为和NPC接吻而自乱阵脚。
他想得认真,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视线已经从印记本身转移到了印记携带者那张极具迷惑性的面庞上。
空掉的药碗被轻轻放下,目光仍片刻不离。
林无枝伸手从纸袋内摸了块酥饼放入口中,细嚼慢咽之余,不忘用余光悄悄打量霍寂川。
巴掌大的酥饼被他心不在焉地小口小口嚼着,十多分钟里,霍寂川如坐针毡,他顶着那样无辜而纯真的眼神,不得不尽力克制心底潮涌的妄念,否则稍不留神,就要将他的之之吓跑了。
霍寂川知道林无枝在躲他。
下午在书房到底有点越界,方才庄澜在客卧待得有些久,他又受嫉妒心驱使,吩咐陈三山支走了庄澜。
可霍寂川没法不嫉妒。
庄澜,陈三山,送药的小丫鬟,好像谁都可以随意敲开林无枝的房门,只有他,只有他凡事都得寻个由头,只有他总是想方设法地哄林无枝配合自己。
名分要拿租界永居权当筹码,骗之之同他登报结婚。
接吻要打着为婚礼做准备的名义,诱哄之之张嘴,满足他的私欲。
今晚连见一面都要冒充丫鬟送药,甚至霍寂川敲门时还在想,如果之之见了他害怕,自己是否会妥协,把药重新交给丫鬟。
但林无枝开门的刹那,所有冠冕堂皇的理由都被霍寂川悉数否决。
他忍耐退让得太久了,总该随心所欲为自己争取点什么,譬如现在。
霍寂川伸手揩去林无枝唇角沾着的酥饼碎屑,当着他的面就要往嘴里放。
林无枝意识到他想做什么,迅速起身阻拦。
下一秒却被霍寂川扣住腰往怀中带,林无枝顺着惯性屈膝跪倒在沙发边缘,薄腰瞬间塌下去,上半身撞进男人宽阔的胸膛时,牙齿也不小心磕到了对方的喉结。
柔软双唇贴着温热皮肤,林无枝进退两难,无论张嘴闭嘴都像是在吮吻霍寂川的脖颈。
与此同时,那粒酥饼屑还是落入了男人口中。
林无枝挨着他,能清晰感到喉结上下滚了滚做出吞咽的动作,仿佛头狼主动揭开厚重皮毛,将全身最脆弱的位置暴露给自己圈养的幼猫。
心跳渐渐脱离控制,林无枝指尖微蜷,赶在彻底心慌意乱前抬起头看霍寂川。
彼时男人正慢条斯理地揉他的腰,忽然听见他红着脸小声问:“要、要亲吗?”
当之之决定主动出击,大伯哥belike受宠若惊。
抱一丝!妹妹酱今天来做客,发得晚了一点!鞠躬!另外周六不更,周日周一周二照常更![亲亲][亲亲][亲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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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心动测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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