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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玉髓蚀骨

氤氲的白雾如同有生命的纱幔,层层叠叠,带着浓郁的硫磺气息和滚烫的水汽,瞬间将言翊清包裹。视线被彻底剥夺,只剩下无边无际的乳白。脚下是湿滑的石阶,向下延伸,没入未知的深处。

季淮安的身影在前方几步之遥,只是一个模糊的深蓝色轮廓,在浓雾中时隐时现。他脚步沉稳,没有丝毫迟疑,显然对这条通往无暮谷的秘径了如指掌。

言翊清紧紧跟随,每一步都踩得小心翼翼。温热的水汽凝结在裸露的皮肤上,带来湿润的触感,也闷得人有些喘不过气。通道狭窄,仅容一人通过,石壁触手湿滑冰凉,与扑面而来的热浪形成奇异的反差。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特的、类似玉石被高温灼烧后散发出的微弱气息,混合着硫磺味,正是“玉髓泉”得名的由来。

沉默在狭窄闷热的通道中蔓延。只有两人的脚步声、衣料摩擦声以及略显粗重的呼吸在潮湿的空气中回荡。

方才密室里那番石破天惊的对话,如同投入深潭的巨石,余波仍在言翊清心中剧烈震荡。重生?折寿?刻在锁骨的名字?落雁谷的风雪?还有莫连城那淬毒的箭……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和疯狂,撞击着他固有的认知。荒谬绝伦,却又……无法彻底否定。季淮安的反应,那些无法解释的细节,还有此刻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信任这条秘径、信任无暮谷……这一切都指向一个他不得不面对的可能性。

“季淮安。”言翊清的声音在浓雾中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试探,“你刚才说……莫连城?”

前方深青色的身影似乎顿了一下,脚步未停,低沉的声音穿透雾气传来,带着冰冷的杀意:“西域莫国的大皇子。十年前潜入言国,杀了你真正的二皇兄言翊澜,剥其面皮,用缩骨易容之术取而代之。蛰伏多年,只为有朝一日里应外合,吞并言、季,一统北域。”

剥皮!取而代之!言翊清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想起二皇兄言翊澜,那个在他母妃失势后,唯一还会对他露出温和笑容的兄长……竟在十年前就已惨遭毒手?而他,竟与那披着人皮的豺狼同处宫廷多年?

“所以……”言翊清的声音因愤怒而微微发颤,“前世最后的大战,是他在背后操纵?”

“是。”季淮安的回答斩钉截铁,如同冰锥凿地,“落雁谷伏击,毒箭穿心,皆是他的手笔。他的目标,从来就不只是言国,还有我季国。他要的,是整个北域江山。”

毒箭穿心……言翊清下意识地抚上自己的左胸。隔着衣料,似乎能感受到那并不存在的、撕裂般的剧痛和冰冷。那模糊的画面再次闪现——风雪呼啸,视野模糊,心口的位置,插着一支尾部刻着诡异蛇形徽记的短箭……季淮安绝望嘶吼的脸……

他猛地闭了闭眼,强行驱散那令人心悸的幻象。

“你重生归来,”言翊清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就是为了阻止他?”

“是为了救你。”季淮安的声音在浓雾中显得异常清晰,也异常沉重,“阻止他,只是救你的必经之路。”

救你。这两个字像带着某种奇特的魔力,让言翊清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抿紧了唇,没有再问。救他?以折损半生寿元为代价?他何德何能?这份沉重到令人窒息的情意,他该如何承受?又该如何回应?

沉默再次降临,比之前更加粘稠。通道内的温度似乎越来越高,玉髓泉特有的气息也越发浓郁,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不安的渗透感。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的浓雾似乎淡了一些,隐约有不同于水汽的光线透入。脚下的石阶也终于到了尽头,取而代之的是一段相对平坦、但依旧狭窄的石径。

季淮安的身影在前方停了下来。

言翊清跟着停下脚步,拨开眼前最后几缕顽固的雾气。眼前的景象让他微微一怔。

通道的尽头,豁然开朗,竟连接着一个巨大的地下岩洞。岩洞中央,正是那散发着氤氲热气的玉髓泉源头——一个比之前温泉洞穴大了数倍不止的乳白色泉池。泉水翻滚着,如同煮沸的牛乳,散发出更加强烈的硫磺和玉石气息。奇异的是,这巨大的泉池并非死水,池水一边翻滚沸腾,一边缓慢地向着岩洞另一侧流淌而去,形成一条乳白色的、散发着热气的溪流,没入岩洞深处更幽暗的地方。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岩洞的顶部和四周石壁。无数巨大的、形态各异的钟乳石倒悬而下,如同凝固的白色巨浪。更奇特的是,这些钟乳石并非普通的灰白,而是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温润的质感,内部仿佛流淌着淡淡的乳白色光晕,将整个巨大的岩洞映照得朦朦胧胧,如同置身于巨兽的腹中,被某种奇异的玉石光芒所笼罩。这便是玉髓泉真正的核心,也是其得名的精髓所在。

“我们在这里稍作停留。”季淮安的声音打破了沉寂。他走到泉池边一块较为平整干燥的巨石旁,坐了下来,目光却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尤其是他们来时的通道入口。“玉髓泉的气息能最大程度干扰追踪,穿过前面的‘玉髓溪’,才算真正进入无暮谷的范围。但溪水蕴含的‘蚀骨’之气更重,需要调整片刻。”

言翊清依言走到巨石另一边坐下。身体暂时放松,疲惫感便汹涌而来。紧绷的神经、激烈的情绪波动、连番的奔逃……此刻终于有了片刻喘息之机。他靠在冰冷的石壁上,感受着岩洞内湿热的气息,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翻滚的乳白色泉水中。

“蚀骨之气?”他捕捉到季淮安话中的关键。

“嗯。”季淮安的目光也落在泉池上,眼神复杂,“玉髓泉乃天地奇物,温养疗伤之效非凡。但其源头之水,蕴含一种奇特的能量,若未得法门护体,长时间浸泡或饮用,会如跗骨之蛆,侵蚀经脉骨骼,故名‘蚀骨’。穿过玉髓溪时,需以内力护住心脉,隔绝水汽。”

侵蚀经脉骨骼……言翊清心中一凛。这看似温润无害的泉水,竟是如此凶险之物。

“师尊……他耗尽修为,强行开启逆天之阵,又在这蚀骨之气弥漫之地布下归藏大阵……”言翊清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不忍。油尽灯枯的师尊,如何能在这等险地久居?

季淮安沉默了片刻,才缓缓道:“归藏大阵的核心,就在谷中唯一不受蚀骨之气侵蚀的‘天心石’上。师尊……便在那里。”他的声音里带着浓重的疲惫和深深的担忧。

一时间,两人都陷入了沉默。只有玉髓泉翻滚的咕嘟声在巨大的岩洞中回荡,衬得四周更加空旷寂静。

疲惫如潮水般上涌。言翊清靠在石壁上,眼皮越来越沉。连日的伪装、提心吊胆、加上今夜连番的惊心动魄,早已耗尽了他的心力。此刻身处这暂时安全的奇异空间,身边是……虽然谜团重重却似乎暂时不会伤害他的季淮安,紧绷的弦终于有了片刻松懈。

意识渐渐模糊。恍惚间,他似乎又回到了落雁谷的风雪中,冰冷刺骨。心口的剧痛再次清晰起来,一支尾部刻着蛇形徽记的毒箭穿透了他的胸膛,冰冷的寒意瞬间蔓延全身。他低头,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手,无力地垂下……视线尽头,是季淮安那张因极度绝望而扭曲的脸,他抱着自己冰冷的身体,在漫天风雪中发出野兽般的悲嚎……

“不……!”言翊清猛地一个激灵,从短暂的昏沉中惊醒,额上渗出细密的冷汗。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那幻象中的剧痛和绝望感如此真实,仿佛刚刚经历过一般。

他急促地喘息着,下意识地抬手按住心口的位置,那里仿佛还残留着被洞穿的冰冷感觉。

“做噩梦了?”低沉的声音在身侧响起。

言翊清侧过头,撞进季淮安深不见底的眼眸中。那眼神复杂难辨,有关切,有痛楚,还有一种……了然?仿佛早已洞悉他梦中的景象。

言翊清喉头有些发紧,移开视线,没有回答。他无法解释那过于真实的幻象,更无法在季淮安面前承认自己似乎……正在被那些“前世”的记忆碎片侵扰。

季淮安也没有追问,只是默默地收回目光,再次投向翻滚的玉髓泉,侧脸的线条在朦胧的玉石光晕下显得格外冷硬。

气氛有些微妙的凝滞。

为了打破这令人不适的沉默,也为了驱散心中残留的寒意,言翊清站起身,走到泉池边缘。乳白色的泉水在脚下翻滚,散发出灼人的热气。他蹲下身,试探性地将手伸向水面。

“别碰!”季淮安的低喝声骤然响起,带着一丝急切。

言翊清的手停在半空。

季淮安已经起身快步走了过来,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将他从池边拉开些许。“源头的蚀骨之气最烈,肌肤直接接触,片刻便会留下灼痕,如同被强酸腐蚀。”他的语气带着后怕的严厉。

言翊清这才注意到,季淮安抓着他手腕的手指,指腹和虎口处,有着几道淡淡的、不甚明显的浅白色疤痕,如同被什么轻微灼烧过留下的痕迹。那是他无数次在此地练功、取水留下的印记吗?

季淮安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目光,迅速松开了手,仿佛被烫到一般。他背过身去,声音恢复了之前的低沉平静:“休息得差不多了。准备一下,我们该走了。”

言翊清看着他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腕上残留的、被对方握过的灼热感,以及指间那几道淡淡的疤痕印记。心头再次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这个男人的身上,究竟还背负着多少他所不知道的秘密和伤痕?那些伤,有多少是为了他?

他不再多想,收敛心神,开始默默运转内力,按照季淮安之前的提醒,将一股温和的内息缓缓调动起来,护住心脉和主要经脉。

季淮安走到岩洞另一侧,那里是玉髓泉流淌形成的溪流入口。乳白色的溪水散发着蒸腾的热气,流入一条更加狭窄、上方布满倒悬钟乳石的幽暗水道。他仔细地检查了一下水道入口的石壁和溪流情况,似乎在确认着什么。

片刻后,他转过身,看向言翊清,眼神凝重:“跟紧我。溪水不深,但水道狭窄曲折,水流湍急,蕴含的蚀骨之气更甚。以气护体,隔绝水汽,无论发生什么,不要张口呼吸,更不要触碰溪水。明白吗?”

言翊清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护体的内息已在经脉中流转,带来一丝暖意。

季淮安不再多言,率先踏入那翻涌着乳白色浪花的溪流入口。溪水瞬间没过了他的小腿。他周身似乎荡开一层极其微弱、肉眼难辨的内力波动,将涌来的溪水轻柔地排开寸许。

言翊清紧随其后,踏入了温热的溪水中。一股奇特的、带着强烈侵蚀感的能量瞬间透过水流试图钻入皮肤!护体的内息立刻应激般运转加速,在体表形成一层薄薄的屏障,将那诡异的能量隔绝在外。饶是如此,依旧能感觉到那股能量如同无数细小的针尖,不断地冲击着屏障,带来持续的、令人心悸的压力。

水道果然狭窄,仅容一人勉强通行,两侧是湿滑冰冷的石壁,头顶是犬牙交错、低垂欲坠的钟乳石,不少尖锐的石尖几乎擦着头皮掠过。脚下的溪流湍急,水底布满滑腻的青苔和凹凸不平的卵石,行走极为困难。蒸腾的乳白色水汽弥漫在狭窄的空间里,视线受阻,只能看到前方季淮安一个模糊的、被水汽扭曲的背影。

言翊清全神贯注,将所有的感知都集中在维持护体内息和脚下的步伐上。隔绝水汽的屏障需要持续消耗内力,脚下的湿滑和湍急的水流更是需要极大的专注力去平衡。他紧紧盯着季淮安的背影,不敢有丝毫分神。

突然,前方季淮安的背影猛地一晃!

“小心!”季淮安的低喝声传来。

几乎同时,言翊清脚下猛地一滑!一块松动的卵石被水流冲走,他重心瞬间失衡,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侧后方倒去!而那个方向,一根从石壁斜刺里突出的、尖锐无比的钟乳石柱,正闪烁着玉石般冰冷的光泽,直直地对着他的后心!

糟了!言翊清瞳孔骤缩!仓促间根本无法调整身形!护体内息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冲击得紊乱!

电光火石之间,一只手臂如同铁钳般从前方猛地探出,穿过浓重的水汽,精准无比地抓住了他胸前的衣襟!一股巨大的力量传来,硬生生将他向前拽离了原地!

“嗤啦!”衣帛撕裂的声响在狭窄水道中格外刺耳!

言翊清被这股力量带得向前扑倒,重重地摔进了季淮安的怀里,鼻子撞得一阵发酸。而他的后背,能清晰地感觉到那根尖锐石柱擦着衣料掠过的冰冷触感!只差分毫!

惊魂未定!

他伏在季淮安怀中,剧烈地喘息着,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炸开。刚才那一刻,死亡的阴影是如此之近!

“站稳!”季淮安的声音带着一丝紧绷的沙哑,抓着他胸前衣襟的手并未松开,反而更加用力。他微微侧头,氤氲水汽中,言翊清能模糊地看到他紧绷的下颌线和紧抿的唇。

水道狭窄,水流湍急,蚀骨之气无声侵蚀。两人身体紧贴,姿势暧昧而危险。言翊清僵在原地,良久吐出几个字:“停!等等!你…你先放开我。”

“嘘。翊清你的脸好红,是热着了吗?”季淮安轻笑一声的,带着薄茧的手指突然抬起,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道,轻轻按在了言翊清紧抿的、毫无血色的唇上。指尖传来的灼热和那过于亲密的称呼,让言翊清浑身一颤,下意识地想偏头躲开,却被对方另一只依旧抓着他衣襟的手牢牢固定住。

“蚀骨之气。”季淮安的声音忽而严肃起来,目光却依旧温柔,带着一丝玩笑的意味“想经脉寸断,变成废人,你就尽管开口。”他的气息拂过言翊清的鼻尖,带着玉髓泉特有的硫磺味和他身上独特的清冽气息,形成一种令人眩晕的混合物。

言翊清的身体瞬间绷紧到极限。经脉寸断!他毫不怀疑季淮安的话。方才踏入溪水时那如同万针攒刺的侵蚀感,此刻因他心神剧震、内息不稳,正变得更加猛烈,疯狂冲击着护体屏障!他毫不怀疑,一旦张口吸入这浓郁到化不开的蚀骨水汽,后果不堪设想!

“走。”季淮安不再多言,松开按在他唇上的手指,转而一把扣住言翊清的手腕,强硬地拉着他,转身继续逆着湍急的溪流,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跋涉。

言翊清被他拉着,踉跄跟上。手腕处传来对方掌心滚烫的温度,那热度仿佛能穿透皮肉,一直灼烧到心里。散落的长发湿漉漉地贴在颈侧,有几缕滑入衣襟,带来冰冷的黏腻感。

狭窄的水道仿佛没有尽头,只有无尽的乳白色水流、蒸腾的水汽、冰冷湿滑的石壁和低垂的钟乳石。时间在蚀骨的煎熬和无声的僵持中变得格外漫长。内力在持续的消耗中飞速流逝,护体屏障变得越来越薄,蚀骨之气带来的针刺感也越发清晰。言翊清的脸色开始发白,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

就在他感到内息即将告罄,护体屏障摇摇欲坠之时——

前方带路的季淮安突然停下了脚步。

“到了。”他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如释重负。

言翊清抬起头,透过朦胧的水汽向前望去。

只见水道的尽头,乳白色的玉髓溪流在此处汇入一个稍显开阔的深潭。深潭对面,不再是冰冷的石壁,而是一道……巨大的、散发着柔和光晕的玉石门户!

那门户高达数丈,通体由一种温润剔透的白色玉石整体雕琢而成,表面流淌着淡淡的、如同水波般的乳白色光晕,将周围的水汽都映照得圣洁了几分。门户紧紧关闭着,上面雕刻着极其繁复玄奥的符文,隐隐构成一个巨大而晦涩的阵图,散发出一种古老、厚重、令人心神宁静又隐隐敬畏的气息。在这门户周围,蚀骨之气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所阻隔、净化,连空气都变得清新了许多。

归藏大阵!无暮谷入口!

季淮安拉着言翊清,淌过最后一段溪水,踏上深潭边相对干燥的玉石地面。他松开一直紧抓着言翊清手腕的手,快步走到那巨大的玉石门户前。

言翊清终于得以喘息。

只见季淮安站在那流淌着光晕的门户前,并没有立刻去开启。他缓缓抬起双手,掌心相对,置于胸前,做了一个极其古老而庄重的手印。他的神色肃穆,眼神中带着深深的敬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一股精纯而强大的内力波动,开始自他体内缓缓升腾。

他闭上双眼,嘴唇无声地开合,似乎在默念着什么。随着他的默念,那玉石门户上雕刻的玄奥符文,仿佛被注入了生命,开始逐一亮起!由内而外,由慢到快,如同星火燎原!柔和而圣洁的乳白色光芒越来越盛,渐渐将整个门户完全点亮!

当最后一个符文亮起的刹那——

“嗡……”

一声低沉悠远、仿佛来自远古洪荒的嗡鸣,骤然响彻整个深潭空间!声音并不刺耳,却带着一种洗涤神魂、震慑心魄的力量,瞬间驱散了所有残留的蚀骨之气带来的阴霾感。

紧闭的玉石门户,在嗡鸣声中,无声无息地、缓缓地向内开启。

一片比玉石门户更加柔和、更加纯净、充满了勃勃生机的翠绿光芒,从门后流淌而出,瞬间照亮了季淮安肃穆的侧脸,也映亮了言翊清写满震惊的眼眸。

门后,不再是幽暗的地下世界。

阳光透过繁茂古树的枝叶缝隙洒下斑驳的光点,清脆悦耳的鸟鸣声隐隐传来,带着泥土和草木芬芳的清新空气如同温柔的潮水,瞬间涌入,将玉髓泉残留的硫磺气息彻底涤荡干净。

一片世外桃源般的山谷景象,徐徐展现在两人面前。

无暮谷!

季淮安缓缓放下手印,睁开眼,望向门后那片充满生机的翠绿,眼中翻涌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欢迎来到……”季淮安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历经艰险终于抵达彼岸的疲惫,和一丝难以察觉的温柔,“我们的‘家’,言翊清。”

我们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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