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胡蝶进内门五天了,今天长老把她拎到炼丹房前。长老姓陆,是门内传功长老。他捋着胡子笑眯眯地说:
“火灵根是天生的炼丹苗子,你现在先学最稳妥的小还解毒丹吧!”说罢,丢一只旧灰灰的丹炉给她,三只玉匣子,里头分别装着:清灵草、赤火芝和冰蚕砂。
小胡蝶拍拍胸口用力保证:
“长老放心,我小胡蝶别的不行,点火最会了!”
炼丹房静幽幽的,靠墙一排全是药柜,抽屉的标签上,写的那叫龙飞凤舞,反正她是一个字也不认识。
炼丹房的管事师姐叫苏青,淡雅青色素衣,束袖,腰间挂着一排小小的玉瓶。她把小胡蝶领到最里面那间,指指地上的蒲团嘱咐道:“先背丹诀,理顺了再动手,切记!切记!”
丹诀拗口,小胡蝶舌头都打结了。继续:“清灵为君,赤火为臣,冰蚕佐之,文武各半……”
咕噜~咕噜~肚子又唱空城计了。苏青忍着笑给她塞了一块点心,摸摸她的头:“别背串了哈,到时候炸炉,师兄弟可没多余裤子换了。”
小胡蝶囧了……
这会儿好不容易背顺了,她便兴冲冲地点火。指尖一弹,一缕橙红的火焰钻进炉底,“嗡”地一声红光乱颤,火灵根果然好用。
她按照丹诀先后循序往炉中投药,药材入炉,滋啦作响,药香腾空而起。小胡蝶心里乐开了花,就没有她干不好的事。
才一得意,结果炉温忽高忽低,火苗就像喝了酒的公鸡,东窜西窜的。她试着书上说的分火,谁知灵力就跟那脱缰野马一般,瞬间把炉盖顶飞了。
炉盖旋转砸向药柜,抽屉哗啦啦的散了一地,赤火芝也被她一脚踩烂了。
苏青冲进来,见满地的狼藉,脸都黑了。
小胡蝶赶紧掐诀收火,可火焰忽然蹿起三尺高,把房梁上燕窝给点着了。二只小燕子扑棱着翅膀带火星乱飞,还不小心把燕屎落到丹炉里,顿时一股怪味飘散开来……
小胡蝶手忙脚乱地,把仅剩的药材全部倒进去,又深呼一气,假装放点运气当“药引”。苏青看得嘴角直抽:
“小胡蝶,你确定炼的是解毒丹,而不是毒丹?”
小胡蝶:嘿嘿嘿……
一炷香的时间后,这炉解毒丹终于炼成了。她揭开炉盖,里面躺着几颗乌漆嘛黑,又坑坑洼洼的药丸子。
小胡蝶拿出一颗,不香,味道像米醋里泡的烂梨子,闻一闻,就能让嘴里自动分泌口水。苏青连忙退后,用手袖遮挡住鼻子:
“你确定不是……?”
“我不知道啊?”说着她好面子的毛病又犯了:“丹药不可貌相,我先试药!”
丹药跟糖豆似的嘎嘣脆,一盏茶后,小胡蝶感觉到腹中一阵翻江倒海。她提着裙子冲出丹房,鞋子跑掉了一只也没能让她停下来。
半个时辰后,小胡蝶倚在茅厕出口的栏杆上,她感觉自己都腌入味了~
偏偏今天又逢外门师兄弟采药归来,口渴难耐,见丹房没有人,便悄摸摸地进来找口水喝。
小胡蝶那炉里的药丸子尚有余温,散发着淡淡的奇怪的味道。嘴巴里自动分泌出口水,大家以为是新炼的糖豆豆,一人一颗,吃得那是津津有味又解渴啊!
又一盏茶后,丹房外的茅厕就排起了长队。三十几个外门师兄弟,个个手捂着肚子,汗如雨下,脸色青绿。
可茅厕有限,于是有人就近蹲竹林,有人跑去练武场,去药圃的人也不少,就当提前浇肥了。
赵小宝最惨,本想御剑飞行显摆一下,然剑光刚起,腹中一阵搅和,他便直接从高空“自由落体”,摔进陆长老的花圃,压扁人家最爱的七星海棠。
小胡蝶蹲在药柜后面瑟瑟发抖,听着外面的动静,她心里默默祈祷: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陆长老闻讯赶来,衣袖一挥,清风卷走了异味,再捏起一颗黑丸闻了闻,老脸上恍然大悟:“清灵草遇火成酸,赤火芝遇酸生寒,冰蚕砂被燕粪一激,解毒丹成了通肠丸。”他瞥了小胡蝶一眼:
“你可知罪?”
小胡蝶“咚”一声膝盖砸在青石板上,疼得她直冒冷汗,却是没吱一声。
“弟……弟子只是想让大家排排毒好……好修炼。”
陆长老听了气得吹胡子瞪眼的,可看她那可怜样,加之有火灵根纯度近满值,又舍不得真罚,只罚她抄《丹道戒律》三百遍,再去后山挑水,把丹房的茅厕统统都刷了。
苏青憋着笑,递给她一把刷子:“好好干哈,下次再炸,我就用你的头发堵住炉盖。”
小胡蝶担着水桶走在山道上,夕阳把她影子拉得老长。
她顶着一副苦瓜脸自嘲道:小胡蝶啊小胡蝶,解毒丹炼成通肠丸,全宗门也找不出第二个了吧?
可再仔细想一想,万一哪天遇到了敌人,一颗通天丸下去,让他(她)拉到腿软,敌人不就不战而败了……
想到这里,小胡蝶不禁笑出了声,脚底顿时生风。
清风掠过,丹房里残余的焦糊味飘来,她吸了吸鼻子暗暗发誓:
总有一天,我,小胡蝶会炼出真正的灵丹妙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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