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普通的周三下午。
林薇薇正在修复一个不算紧急的代码BUG，手机屏幕亮起，是一条新的微信好友申请。
备注信息简单直接。
「林薇薇学妹你好，我是徐蕾，GWB游戏创新工场的项目经理。」
GWB？
这是业内极负盛名的一家独立游戏发行和支持平台，以眼光独到、扶持大胆创新的项目而闻名，是无数像她这样的独立游戏开发者心目中的灯塔。
她怎么会找到自己？
带着疑惑，林薇薇通过了申请。
对方立刻发来了消息。
「林学妹，冒昧打扰。我们通过一些渠道关注到了你个人开发的《星轨》Demo，对其独特的美术风格和治愈系解谜玩法非常感兴趣。不知你是否方便近期抽空聊一聊？」
《星轨》？！
林薇薇猛地从工位上弹起来，椅子腿和地面摩擦发出“吱呀”一声锐响，在略显安静的办公区里格外刺耳。
邻桌的小悠叼着饼干探头：“嘛呢薇薇？让代码给蛰了？”
“没、没事！”
林薇薇赶紧坐下，心脏还在砰砰狂跳，像揣了只没头苍蝇。
她做贼似的把手机屏幕扣在桌上，深呼吸，再深呼吸，试图把脸上那股快要烧起来的兴奋和慌乱压下去。
GWB？那个GWB？找她？
为了那个她藏在硬盘角落里、自己都没脸多看两眼的《星轨》Demo？
这比中彩票还离谱。
不，这比沈叙突然对着她唱情歌还离谱。
一下午，代码是一个字都敲不进去了。
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字符扭曲变形，最后都变成了徐蕾那句“我们很感兴趣”。
她一会儿觉得自己走了天大的狗屎运，一会儿又怀疑是不是什么新型骗局，专骗她这种怀揣不切实际梦想的傻子。
下班铃响的时候，她几乎是飘着出去的，脑子里还在天人交战。
直到一辆熟悉的黑色SUV无声地滑到她身边，车窗降下，露出沈叙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
“上车。”
她拉开车门钻进去，安全带扣了好几下才扣上。
车子汇入晚高峰的车流，走走停停。
沈叙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了两下，瞥了她一眼。
“你今天下午往茶水间跑了五趟，每次都是空杯子进去空杯子出来。代码出问题了？”
林薇薇一愣，下意识反驳：“谁数这个啊！”
“顺便看到的。”
“而且你右脸颊上沾了点儿墨水，至少两小时了。”
林薇薇“啊”了一声，赶紧伸手去擦，果然有点干掉的墨迹。
这人眼睛是装了扫描仪吗？
“不是代码的事，”
她泄气地靠回椅背，望着窗外缓慢移动的车尾灯，声音有点闷，“是……别的。”
“嗯。”
他嗯了一声之后就没了下文，似乎并不打算追问，就只专注地看着前方路况。
这种沉默反而让林薇薇有点憋得慌。
她抠着安全带边缘，犹豫了半天，才下定决心般猛地转过头。
“那个……GWB的人，”
她语速飞快，几乎有点吐字不清，“不知道从哪儿扒拉出我上次瞎搞的那个小游戏了，刚联系我来着，说什么孵化计划……”
说完她就紧紧闭上了嘴，屏住呼吸，像一个等待审判的小学生，偷偷观察沈叙的反应。
沈叙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握着方向盘的手指似收紧了那么一瞬。
车子里安静了几秒，只有空调运作的微弱声响和窗外的嘈杂。
“GWB眼光很刁，”他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能让他们主动找上门，说明你那东西确实有点意思。”
就这？
林薇薇眨眨眼，预想中的质疑或者理性的分析都没出现。
她准备好的那一肚子“我知道不现实但是”“我也就随便想想”的辩解一下子堵在了喉咙口。
“你不觉得……太突然了吗？而且我那个Demo才做了一点点，bug多得能织毛衣了，‘星云’这边也正到关键时候，我……”
“ ‘星云’离了谁都能转。”
沈叙打断她，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斩钉截铁，“GWB的机会不是天天有。”
车子拐进小区地下车库，光线骤然暗了下来。
他利落地倒车入库，拉上手刹，然后才转过身来看她。
昏暗的光线下。
“林薇薇，工作是给别人做的，梦想是你自己的。接不住顶多是摔一跤，馅饼摆眼前不敢伸手，饿的是你自己。”
沈叙推开车门下车，从后备箱拿出她的背包，走到副驾这边帮她拉开门。
“下周几点开会？”
他很自然地问，像刚才讨论的不是一个可能改变她人生轨迹的决定，而是晚上吃什么。
林薇薇还有点懵，下意识回答：“啊？哦……还没定，我说要考虑一下……”
“明天早上回复他们，约周三下午吧。”
他拎着她的背包往电梯口走，“‘星云’那边核心逻辑的文档我这周末帮你补一份详细的，方便交接。”
电梯门叮一声打开，他走进去，按住开门键等她。
林薇薇愣愣地跟进去，看着电梯镜面里站在自己身旁神色如常的男人，心里那点翻江倒海的犹豫和恐慌，突然就被他这几句轻描淡写的话给拍散了。
电梯缓缓上升。
她忽然吸了吸鼻子，扭头看他：“你晚上想吃什么？”
沈叙似乎愣了一下，侧过头：“……什么？”
“我说，晚上想吃啥？”
林薇薇眼睛亮了起来，那股劲头又回来了，“我请你！庆祝……呃，庆祝可能要被馅饼砸了！”
沈叙看着她，嘴角极轻微地勾了一下，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随便。”他转回头，看着跳动的楼层数字，“别又煮糊了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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