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大亮。
林薇薇揉着眼睛走出卧室，发现餐桌上扣着一只碗，旁边压着一张便签纸，上面是沈叙利落干脆的字迹：「粥在锅里，自己热。早会，先走。」
她揭开碗，底下是两个煮好的水煮蛋，圆滚滚地挨在一起。
把蛋和粥热了，林薇薇坐在餐桌前慢慢吃着。
脑子里不再是昨晚那些纷乱的思绪，反而清晰了不少。
她拿出手机，点开徐蕾发来的资料清单，又翻开沈叙给买的那几本书，对照着看，时不时在笔记本上记下点什么。
粥喝到一半，手机嗡嗡震动。
是沈叙发来的消息，没有寒暄，直接是一个云文档链接，附言：「《星云》模块交接要点初稿。看看，午休时讨论。」
林薇薇点开链接，文档条理清晰，重点突出，甚至连可能遇到的常见问题和解决方案都列了出来，详尽得堪比标准操作手册。这绝对不是一个早上能赶出来的东西。
她盯着屏幕，心里那点因为早起没见到人的小失落，瞬间被这股踏实的力量填满了。
他总是这样，不说太多，却把一切都安排在她前面。
回复了一个「收到！谢谢沈师兄！」。
她把最后一口粥扒拉进嘴里，感觉浑身都充满了干劲。
到了公司，她立刻投入工作，效率比昨天还高。
趁着去茶水间冲咖啡的间隙，她拉着小悠，小声地说：“悠悠，帮我个忙呗？接下来几天，‘星云’这边我可能要逐步交接出去，有些琐碎的事你帮我把把关？”
小悠正对着小镜子补口红，闻言手一顿，扭头看她，眼睛瞪得溜圆：“交接？你要干嘛去？真被哪个游戏公司挖走了？”
“不算挖走…”
林薇薇斟酌着词句，“就是个…可能的机会，我想试试。先保密啊！”
“行啊你林薇薇！”
小悠合上口红盖，用力拍了她肩膀一下，“放心去闯！这边姐帮你盯着！不过成了记得请客，我要吃最贵的那家日料！”
有了小悠的支援，林薇薇心里更定了。
整个上午，她心无旁骛地处理手头的工作，抽空就琢磨一下沈叙发来的交接文档和自己的策划案。
午休铃声一响，她点开内部通讯软件。
林薇薇：「沈师兄，现在方便吗？」
沈叙：「嗯。说。」
林薇薇直接把语音通话拨了过去。
那边秒接。
“文档我看完了，写得特别清楚！”
她开门见山，语速挺快，“就是关于第三部分那个数据迁移的冗余备份机制，李工之前没接触过这么深的，我怕他一时半会儿…”
“这部分我来跟他过。”
沈叙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沉稳依旧，“你重点把设计思路和核心逻辑跟他讲透。其他的，有问题让他直接找我。”
“好！”
林薇薇松了口气，有他托底，感觉最难啃的骨头都被挪开了。
她翻着自己的笔记本，“还有GWB那边要求的策划案，关于世界观搭建的部分，我有点新想法…”
电话那头传来轻微的键盘敲击声，他在记录。
“说。”
林薇薇便把自己的构思一五一十地讲出来，有些地方表述得有点混乱，磕磕绊绊。
沈叙很少打断，只是偶尔在她卡壳的时候，言简意赅地提一两个关键词，或者问一句“然后？”，引导她理清思路。
短短十几分钟的通话，效率高得惊人。
挂断电话时，林薇薇觉得自己脑子里的乱麻被梳理得清清楚楚，方向明确。
下午，她按照讨论好的思路，开始着手优化《星轨》的策划案。
遇到不确定的地方，她就去翻沈叙买的那几本书，竟然真的找到了不少灵感。
快下班时，她的邮箱提示音响起。
是沈叙发来的新邮件，附件是一个压缩包，文件名是「《星轨》Demo优化建议_v1」。
她迫不及待地点开下载。
压缩包里不止一个文档，除了详尽的技术和设计优化点，还有一个文件夹，里面是几个同类型成功游戏的案例分析，重点部分都用红笔标注了出来，甚至于还有一个他顺手修掉的几个影响体验的致命小BUG的新版Demo执行文件。
林薇薇看着屏幕上那些密密麻麻却条理分明的注释，鼻子发着酸。
他到底花了多少时间在这上面？
下班回去的路上，她异常沉默，一直低头看着手机里那份优化建议。
沈叙开着车，等红灯时侧头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林薇薇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没头没脑地说：“沈叙，你好像那种…游戏里的神级NPC。”
沈叙：“…什么？”
“就是那种，”林薇薇比划着，“平时不说话，站在村口大树下，看起来特别高冷。但只要你接了任务，他就会给你最强力的武器和最详细的攻略，帮你一路通关！”
沈叙沉默了几秒。
绿灯亮了，他缓缓启动车子，目视前方，嘴角好像抽动了一下。
“哦。”
他最终只回了这么一个字。
晚饭后，林薇薇立刻钻进了书房，打开电脑，对照着沈叙的优化建议，开始修改策划案和Demo。
沈叙则坐在客厅沙发上，处理他自己的工作。
两人各忙各的，互不打扰，只有键盘敲击声和偶尔书页翻动的声音。
不知过去多久，林薇薇被一个技术难点卡住，皱着眉咬笔头。
忽然，一杯温热的牛奶放在了她手边。
她抬起头，沈叙站到了她身旁，正低头看着她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文字。
“这里，”
他伸手指了指她卡住的地方。
“交互反馈太弱。可以加一个视觉和音效的联动，参考我给你的案例里的第三个。”
林薇薇醍醐灌顶：“对哦！我怎么没想到！”
沈叙没再多说，只是抬手，很轻地按了一下她因为长时间低头而有些僵硬的后颈。
“早点睡。不差这一晚上。”
他的指尖带着温热的力度，按在酸胀的肌肉上，有点疼，又莫名的舒服。
林薇薇缩了缩脖子，小声嘟囔：“马上就好…”
沈叙没再催她，转身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他又回来，这次手里拿了一小盒薄荷糖，放在她牛奶杯旁边。
“提神。”
言简意赅。
林薇薇剥了一颗放进嘴里，清凉的薄荷味瞬间冲散了少许疲惫。
她看着那颗浅绿色的糖纸，在台灯下闪着微光，又扭头看看客厅里沈叙安静的背影，心里那片名为梦想的星空，仿佛被注入了更实在的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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