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遥第一反应是将视线投向栾襄。
这狗暴君怎会料到段辛甘来救他?
四目相接,栾襄却无视了居遥,莫名其妙瞪了段辛甘一眼。
居遥怕栾襄发难,连忙歪着身子挡住栾襄的视线,对段辛甘道:“段大人,如今新登基的皇上是何人?可是栾知凌?”
段辛甘默了一瞬,随即点头。
栾知凌,《皇叔锁爱》中的皇叔男主。皇叔人淡如菊,从不亲手清剿反派势力,而是全权交由自己的亲信去做。
居遥作为皇叔的头号亲信,手刃暴君,最终称帝,过上了大小诸事都要咨询栾知凌的傀儡日子。男女主则比翼双飞,坐享富贵。
而今居遥被世人遗忘,竟直接让栾知凌坐上了皇位!
“是栾知凌啊,那就好办了,”居遥松了口气,“你只要一味诉说我的惨状,他就会放过我。”
段辛甘将信将疑地眨眨眼:“就这样?”
“就这样。”
栾知凌虽然爱找外包,但本质还是善良心软的主。以居遥对栾知凌的了解,刚登基就见血这种事,栾知凌干不出来。
之前对居遥的判决,也多半是有人为了巴结新帝,刻意吹耳旁风呢。
段辛甘抿了抿唇:“好,本官知道了。”
目送段辛甘离开,栾襄在一旁幽幽开口:“朕竟不知先生对段卿关切到如此地步?”
居遥望着段辛甘离去的方向,反问道:“陛下如何未卜先知?”
“朕向来未卜先知,”栾襄说着飘出了监牢栏杆,侧过头问道,“先生的答案呢?”
居遥十分肯定,栾襄最不喜欢的臣子中,居遥排第一,段辛甘排第二。
原因也十分简单,居遥是男主走狗,段辛甘是女主舔狗。所以在栾襄眼中,居遥与段辛甘交好,与“狼狈为奸”没什么区别。
居遥战战兢兢地回答:“陛下也说了,臣在朝中左右逢源。臣不过是真心换真心罢了。”
“哦?”栾襄意义不明地笑了一声,“那么先生认为,段辛甘能救下你吗?”
居遥深吸一口气,坚定道:“我相信他。”
*
半日后,段辛甘带着圣旨将居遥接出了大牢。
如居遥所言,栾知凌果然赦免了居遥的罪行。不仅如此,还让居遥暂居段府,随时传召。
居遥大摇大摆地跟在段辛甘身后,中途趁机白了那毫无素质的狱卒一眼。
可惜,居遥没能狐假虎威太久。
“所以,心肝你完全没想起我啊?”
段府后院落了锁,居遥弯着腰往门缝里瞅。
门缝对面,段辛甘面色严肃:“别岔开话题,你怎么会认得我侄子的三爹的二婶的儿子?”
原来是因为这件事,段辛甘才决定救居遥的。
居遥叹了口气,心道:你侄子的三爹的二婶的儿子是反派,我还没来得及杀!
可这话总不能跟段辛甘说,居遥想了想,说道:“我会算命。心肝,啊不,段大人,你去仔细瞧瞧,你那远亲是不是眉心发黑,有克亲之相?”
“克亲之相?”段辛甘若有所思地转了转眼睛,又自言自语说了些什么,之后才对居遥道,“居遥,你当真懂这些?”
居遥连忙道:“是啊是啊。”
“不信。”段辛甘道。
栾襄:“呵。”
居遥身后传来一声极具嘲讽的笑声,他气得牙痒痒,脸上却还要笑嘻嘻:“陛下心情不错呢。”
栾襄眉头轻挑:“先生不是说真心换真心吗?怎么朕见先生面对段卿时却有些吃力?”
居遥听了这话,偷偷翻了个白眼,刚要开口,却听段辛甘叩了叩门:“居遥,你在跟谁讲话?”
居遥这才回了神,他沉吟道:“段大人,你若不信,不如让我与你当面分析?”
段辛甘犹豫了。
这居遥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何对自己了如指掌?
“你……”
段辛甘刚开口,头顶忽有阴风刮过。
多年不曾清扫的灰尘自屋檐飞落,呛得段辛甘咳嗽不断,连一个完整的字都说不出来!
一旁的侍从关切道:“大人先回屋内,待天好了再来看这罪人吧?”
段辛甘张不了口,转身就走。
居遥扶着墙站起身,抬头望天。
吹风机栾襄局部刮风,居遥这边一点事儿没有。
下一刻,某吹风机从天而降,若无其事地在石椅上坐了下来:“爱卿们太吵了,朕的耳朵有些痛。”
居遥气得瞪眼叉腰:“鬼有痛觉?”
栾襄单手撑头,语气慵懒:“先生已经说得够多了。听朕一句,说多错多。”
居遥一愣:栾襄不是故意的,而是在劝他?可是……
“咕。”
栾襄若有若无地看了居遥小腹一眼,随即弯唇道:“朕方才见屋里有新鲜食材,先生可前去一观。”
话音未落,居遥已不见人影了。
半个时辰后,栾襄看着疯狂发面的居遥,脸比炉子里的炭还黑。
“先生只会做包子?”栾襄倚着门,皮笑肉不笑地问道。
“你不懂,”居遥没空理栾襄,他小声嘟囔道,“包子可是我和心肝的羁绊啊!”
栾襄盯着居遥脸上的面粉,嘴角抽了抽。
这事实在怪不得栾襄,他对这包子有阴影。
还记得居遥刚成为太傅时,栾襄的晚膳里总会有一道包子。栾襄不挑食,只是这包子又干又酸,栾襄一度怀疑包里有毒。
然而问了太监才知,这包子是居太傅得了太后默许,特意为栾襄制作的一道菜。为了提醒栾襄居庙堂之高,莫忘忧其民。
栾襄吃完上吐下泻,还要看在太后的面子上说这包子香气逼人。
逼迫的逼。
于是栾襄看着灶台前忙前忙后的居遥,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知道段辛甘和居遥关系好,却没想到段辛甘竟然能吃得下居遥的手艺。
猎奇!
评价完了,栾襄的目光又忍不住在居遥脸上停留。
居遥干活时爱歪着头,本就松散的长发尽数垂落,他随手一勾,面粉便在耳垂留了印记,仿佛戴了耳饰一般。
偏生……那人耳朵的形状又长得极美。
“先生怎么不戴耳坠了?”栾襄哑声问。
居遥把包子放上蒸笼,随口回道:“哦,不小心弄丢了一只,怎么了?”
“没事,随口问问。”
院外传来杂音,栾襄耳朵动了动:“有人来了。”
居遥双眼一亮:“段……”
“不是段辛甘。”
居遥看了一眼栾襄:“那是谁?”
“朕怎么知道?”栾襄只是不想见到段辛甘而已。
居遥犹豫一瞬,还是决定出去看看。他抬脚跨出门槛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栾襄面前拍了拍掌。
粉尘四散而飞,从栾襄脸上穿了过去。
栾襄:……
这是在报复朕吗?
*
居遥再次弯着腰往门缝看。
一回生二回熟,此次居遥只用了三秒便锁定了来人身份,并在对方开门的前一秒双膝跪地——
“草民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出现了!《皇叔锁爱》的爱!
“我尚未自报门户,你如何得知本宫身份?”段向雪垂眸望向居遥。
段向雪人如其名,亭亭玉立、清冷若雪。那双标志的丹凤眼不怒自威,这小院的气温仿佛瞬间降低了几度。
居遥冲段向雪眯眼一笑:“草民对宫中之事略有耳闻。”
段向雪不喜听人奉承,实话实说反倒是见效最快的。
果然,段向雪意外地看了居遥一眼,只是尚未开口,远处便传来段辛甘兴奋到有些虚浮的声音:
“我刚传信,娘娘就过来了?怎么不叫人通传一声?”
段向雪的目光瞬间被段辛甘夺了去,她朱唇轻弯,刚要开口,却捂着嘴咳嗽了两声。
“娘娘没事吧?”段辛甘立即关切道。
婢女为段向雪系好披风,段向雪定了定神,道:“只是受了些风,不碍事。本宫知道兄长这几日忙碌,想让你多歇会儿。”
段辛甘与段向雪还有另一层身份,兄妹,不是亲的。
《皇叔锁爱》原著中提及,“段向雪幼年时家道中落,远赴皇城投奔远亲。”
其中的“远亲”,指的便是段辛甘一家。
段向雪屏退左右,对段辛甘道:“你说的居遥,便是此人吧?”
段辛甘:“回娘娘,正是。”
段向雪:“你也知道这皇帝并不是知凌想当的。四下无人时,辛哥儿还同原先那般唤我便是。”
“向雪?”
二人相视一笑。
段向雪和段辛甘是高兴了,留下居遥幽怨地看着二人:栾知凌不想当皇帝,我想!我想!!!
就在此时,段向雪突然朝着居遥看去,居遥瞬间收敛了神色,露出了人畜无害的笑容。
段向雪:“辛哥儿信中说,居遥会巫蛊之术。本宫方才已领教几分。”
居遥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可这还没完,段向雪的下一句话直接让居遥五雷轰顶——
“此人装神弄鬼,断不可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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