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梦远书城!手机版

您的位置 : 梦远书城 > 历史 > 边疆无战事 > 第5章 第五章

第5章 第五章

宁致推开房门走了进去:“你也说了是坊间之言,闲来时听过即可,当不得真。”

“而且若真按年岁算,高游岳不过刚是知天命,老从何来?”

镇明将军姓高名濩字游岳,宁致因为精于兵器一道在尚武的大鄢颇具声望,年轻时出朝入仕风头无两,年纪大了才搬到杏花巷。

因此,他直接叫镇明将军的字并不算失礼。

“可,爹,高将军已经回京几日了,怎还不见他来取剑?”

为了区分开父子二人,世人提起高游岳都是称他为镇明将军,高远霁才是高将军。

“再等等吧,快了,就快了。”宁致“吱呀”一声关上房门,留下门外的宁素怀独自立着。

过了好久,才听到宁致在里间喊道:“没事就去读读老庄,别总在这杵着。”

宁素怀对着紧闭的房门行了个躬礼,方才离去。

京华冬日里天暗的早,未到酉时各处就点上了灯。

过了酉时一刻,一只通体灰白的鸽子便飞进了平远侯府。府中下人都知道这鸟是大少爷的爱宠,自然没有拦。

漠景闻性子淡泊又喜静,所以院子在侯府最里,环境最是清幽。

鸽子扑棱着翅膀直飞到漠景闻卧房的窗棂上,不停地啄着窗纸。

一个不知道从哪儿出来的小厮小心地将它捉在手里,叩响了房门,得到应答后快步走入又顺手关上门。

烛火将卧房内照得明亮如昼,空气中药味浓重。漠景闻正斜靠在床头看书,看清来人,眉头一皱:“怎么是你?青行呢?”

青行是他的贴身小厮的名字。

“小厮”将鸽子丢向他,一手扯掉头上的粗布发带,没个正形似的站着,“是我怎么了?不高兴?”

看到漠景闻眉头皱的更深了,他才道:“放心,我没把你那什么青行、紫行怎么样,他好着呢。”

漠景闻合上书将鸽子放进床头挂着的笼子里,仍是皱着眉:“怎来的这么晚?配出来了?”

谢玹凌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放在桌上:“嗯,就在这了。不是我说,漠景闻你这人怎么这样?我大老远的跑来,路上又是风又是雪的,你竟连个好脸色都不给!”

漠景闻拿过纸包嗅了嗅,疑道:“味道怎和上次的差了许多,你换了多少?”

谢玹凌给自己倒了杯茶,抿了一口道:“这能怪我吗?你给我的那张方子有多好用你又不是不知道。多少天材地宝堆起来的,要想克它,我当然也得换新药。”

漠景闻将纸包放于枕下,问道:“还是按老法子?”

“随便怎么都行。”谢玹凌扒拉着墙角香炉里的炭火,“我这可是新药。不过漠小将军是真厉害,这种方子都能找到,我还以为早没了。”

漠景闻见他一副把这儿当自己家的样子,问道:“你不走了?”

谢玹凌放下银钳坐在漠景闻对面,不满道:“你什么意思?就这么着急赶我走?”

漠景闻扫了他一眼:“再晚些就该落雪了,你还怎么上山?”

谢玹凌撇撇嘴:“放心好了,我来之前就跟师父说过了,今晚在你这儿过夜。你可别告诉我偌大一个侯府连间空房都找不到。”

漠景闻见他铁了心不走,只得道:“偏院还空着,被褥都齐全,你先凑合着住。”

谢玹凌抛着喝空的茶盏:“怎么说呢漠景闻,你有时候也挺好的,就是对自己太狠心了。”

漠景闻看着白色的床帷,良久才道:“你懂些什么?”

谢玹凌笑道:“我只是个悬壶济世的大夫,自然不懂京里的弯弯绕绕。不过我必须奉劝你一句:是药三分毒。尤其是这种虎狼之药,你还是早日停了为好。”

漠景闻摩挲着书的封皮,苦笑道:“有劳关心了。”

谢玹凌见他油盐不进,也只能叹气:“算了,随便你。京里破事儿是真多,一个两个的都变成了这副模样,也不知道是图什么!”

漠景闻听他抱怨着,缓缓道:“谢竹,帮我个忙吧。”

谢玹凌很少听他这样说话,当即正了神色:“你说,我量力而行。”

漠景闻笑了,他的脸在红烛摇曳下终于多了一丝烟火气:“知道杏花巷的宁府吗?”

谢玹凌道:“宁老宁致?有名的兵器大家,天下谁人不知?”

“帮我去宁府取件东西如何?”漠景闻沉静道。

谢玹凌道:“可以是可以,只是你何时与宁府扯上了关系?”

“很久之前的事了,你问这么多做什么?”漠景闻道。

“好奇。”谢玹凌脸色严肃,“你还没告诉我取什么东西,事先说明:夺人之爱的缺德事我可不干。”

漠景闻勾了勾唇角:“不是什么贵重物件,两把短刀罢了。原本便是我的东西,在宁老那儿放了许久,只需要你跑趟腿即可。”

谢玹凌奇道:“你还会用刀?”

“以前练过一段时间。”漠景闻的回答言简意赅。

“真没想到你藏的还挺深。”谢玹凌道,“侯府有人知道他们的病弱大少爷会这一手吗?”

漠景闻以手覆眼道:“你可知我为何要用你的药?”

“行,知道了。”谢玹凌道,“我估计你这样子短时间内也用不了刀,等到腊月里吧。那时我还要下山,顺便帮你取刀,如何?”

“有劳。”漠景闻披衣起身走到窗前站着,问道,“谢竹,你觉得…京华如何?”

“京华?”谢玹凌嗤笑一声,“我从前在山上时,见到求上山来的客人总是好奇,当时只以为京华是个温柔乡富贵地。后来下了山、入了世……才明白,温柔乡不假,吃人不吐骨头的富贵地也是真。”

“漠景闻,你看,我虽不常下山却知道,宁老当年誉满京华,论兵器一道无人能出其右;颜老太傅可是两朝帝师,一书启鄢朝,功德无量;更别提你父亲,景华三年风头无两的状元郎。哪个不是一段佳话?现在呢?宁老搬去了杏花巷,从此闭门谢客。颜老太傅退了朝,你父亲去了辽州,均是满腹才华无处施展。这才几年?”谢玹凌感慨道。

漠景闻叹气道:“你无事提这些做什么?”

谢玹凌直看向他,道:“漠景闻,你要我帮你取刀,是不是……”

漠景闻道:“帝心难测…我总要提前做好准备。”

“不装了?”谢玹凌问道。

“嗯。”漠景闻摇摇头道,“天下有谁会甘愿做一世废人?”

谢玹凌道:“既然这样,你先把我的药还回来,反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药……过几日再说吧。”漠景闻背对着他这事,“我自有分寸。”

谢玹凌翻了个白眼,道:“你还敢说自己有分寸,骗鬼呢?当年若不是师父你怕是早没了。”

“谢竹,你就是这点不好。”漠景闻转过身不赞同的看了他一眼,“怎么总爱提以前的事?”

“怎么?还不让说了?”谢玹凌走到他身侧伸手将窗子打开一条缝,几片雪花顺着冷风飘入室内,带来点点凉意,冲淡了满室药香。

“哪敢。”漠景闻懒懒道,斜靠在窗棂上。

“一边去。”谢玹凌将漠景闻往另一侧拉了拉不让冷风吹着他,“就你这针药不能断的身子,还敢站在风口,真是活腻歪了。”

漠景闻依旧靠在墙上低头不语,烛火被风雪吹得晃荡不止,映得他没了往日的清冷疏离。

谢玹凌伸手接住窗外的飞雪,道:“下雪了。”

两人同时望向窗纸,将先前略有些沉重的话题不着痕迹的岔开,彼此对视一眼,眸底皆是清朗。

漠景闻拢了拢领口,道:“今年冬天雪有些大了。”

“可不是嘛。”谢玹凌抬头望着窗外,感慨道,“寒冬腊月里的,不知又要冻死多少人。”

漠景闻伸手关窗,叹道:“年年如此……只是苦了黎民百姓。”

两人又沉默了好半晌,漠景闻绕到屏风另一侧翻找了一会儿才提着一个小酒坛子出来:“你上回送的,来点?”

谢玹凌道:“还没喝完?”

“还剩下一些,不过够今晚喝了。”漠景将酒倒入小壶里放在炉子上温着,酒液透明,反射出萤萤烛光。

谢玹凌从窗下的小桌里找出两只酒杯,对着右眼看了看,道:“御赐之物?好东西。”

炉火燃得正旺,不多时小壶里便出现了“咕嘟咕嘟”声。

漠景闻揭开壶盖,懒懒地瞥他一眼:“赶紧拿来,你还喝不喝了?”

“喝,当然喝。”谢玹凌将酒杯抛过去,“平远侯府漠大少亲手温的酒,天上人间绝无仅有,怎能白白错过?”

漠景闻单手接住酒杯并在桌上摆好,道:“你在山上二十几年就只学会了贫嘴?”

谢玹凌笑着移开小壶,斟了满满道:“你先请。”

漠景闻也没有推辞,随意拿起一杯双手举到眼前:“敬大鄢。”

谢玹凌站到他对面,亦是如此:“敬大鄢。”

两人相视一笑,饮尽了杯中酒。

……

“阿愿,准备去哪儿?”漠景烟刚从京郊大营回来就见漠景愿牵了马正准备往外走。

“阿姐?”漠景愿回过神,停下来看向她,“听说流雪斋新请了位师傅,颜公子约我一起去尝尝。”

“颜珂?”漠景烟问道。

“正是。”漠景愿笑道。

漠景烟皱了皱眉却也没说什么,只是从袖子里抽了张银票递给他:“去吧,多交些朋友也是好的,记得回来时帮我带份玉露团。”

漠景愿笑着应下,接过银票道:“知道了,外面冷,阿姐快回去吧。”

漠景烟摆了摆手回府,漠景愿牵着马往南街去。天色暗风声大,他又不习武,自然没注意到自己被人跟上了。

戌时过半,漠景愿才终于回府,一道黑影也随后翻墙而入直奔漠景烟的院子,一路上竟没有惊动任何家将。

漠景烟的书房还亮着灯,房门虚掩着。黑影闪身进去关好了门,漠景烟像往常一样坐在桌后翻着本书,见有人进来才抬了抬眼:“余大人,辛苦了。”

“不敢。”黑影半跪在地上揭开蒙脸的黑布,身上还带着未散的寒气。

漠景烟拨亮灯芯,道:“这里不比漠北,余大人不必多礼,坐。”

“谢将军。”余迟干脆利落的抱拳坐下。

“说说吧,发生了何事。”漠景烟好整以暇的等着回答。

余迟重新站起身从怀里掏出几本小册子弯腰递向漠景烟:“回将军,小少爷出府后径直去了流雪斋,待了不到一刻便与颜公子一同去了城东的文坊,将近戌时才出来。这是……”

向来直截了当的铁军突然卡了词。

“是什么?”漠景烟接过小册子看了一眼,不由地念出声,“《宫墙下》 笔头千字著。什么东西?”

余迟低下头,道:“回将军,这是……小少爷和颜公子往日的闲来之作。文坊掌柜的说,现如今市面上卖的最好的本子便是小少爷的《阿姐与陛下二三事》和颜公子写的这套《宫墙下》。”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听不见。

“是吗?”漠景烟一本一本的翻过去,重复道,“《阿姐与陛下二三事》?《宫墙下》?”

余迟头也不敢抬,背上冷汗阵阵。他十五从军,二十七岁才成了漠景烟麾下的铁军,摸爬滚打了十几年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不惜命之人,竟敢编排漠景烟与当今圣上,着实大胆。

见余迟不说话,漠景烟问道,“掌柜的说……这两套卖得最好?”

余迟只能硬着头皮说“是”。

漠景烟的声音听不出情绪:“这么说来…他们二人今日去文坊是去交稿了?”

余迟道:“是,属下得知颜公子三年前就在文坊挂了名,小少爷是一年前由颜公子引荐去的,二人平时皆以文友相称。”

“余迟,你觉得这本子如何?”

漠景烟的话让余迟打了个寒颤,余迟斟酌着开口:“回将军,属下不知。”

漠景烟笑了笑,又问道:“那你可知像这种行为,按军法…该如何处置?”

“回将军,军中暂无此项规定。”余迟说完都想扇自己,早知道今年不回来了,在关外吹白毛风也比待在京里强。

漠景烟终于正了神色,冷了声音:“余大人,明日卯时一刻前我要在京郊大营见到…这对文友,明白吗?”

余迟心中惊涛骇浪不断,抱拳道:“属下遵命。”

漠景烟想了想又道:“颜老太傅那儿,我自会解释,不过能不惊动他老人家最好。”

“属下明白。”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原来我是敌国皇帝流落在外的崽

状元家的卷王小夫郎

李嘉宁的奇妙之旅

特种兵:开局跟安然相亲

大唐辟珠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