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城的桂香尚未散尽,沈霁舟与陆枕簟已率轻骑星夜兼程赶回汴京。
越近京师,气氛越是诡异。官道上往来的兵士明显增多,城防检查也格外严格,就连他们这队凯旋的边军也受到层层盘查。
“看来京中确有变故。”沈霁舟勒马低语,目光扫过城墙上新换的守军——那些都不是熟悉的禁军面孔。
陆枕簟微微颔首:“小心行事。先回府探听消息,再作打算。”
二人约定分头行动,沈霁舟回将军府,陆枕簟回尚书府,酉时在城南的清风茶楼碰头。
然而当陆枕簟回到陆府时,却发现府邸已被御林军包围!
“陆公子,请留步。”一名将领拦在门前,语气恭敬却不容拒绝,“陆尚书涉嫌通敌,已被软禁府中。皇上有旨,陆家人不得随意出入。”
陆枕簟心中巨震,面上却不动声色:“家父所犯何罪?可有证据?”
将领拱手:“下官不知详情,只知与边关军务有关。公子还是请回吧,莫让下官为难。”
陆枕簟心念电转,已知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有人趁他们远在白城,对陆家下手了!
他强压怒火,从容道:“既然如此,本官不便打扰。但请将军通融,让我送些日用物品进去。”
趁守卫不注意,他将随身玉佩悄悄塞给门内老管家——这是陆家暗号,意为“按兵不动,等待时机”。
离开陆府,陆枕簟立即赶往清风茶楼。沈霁舟早已在雅间等候,面色凝重。
“陆家出事了?”沈霁舟一见他就问。
陆枕簟简要说罢情况,沈霁舟一拳砸在桌上:“好个‘苍鹰’!动作真快!”
原来沈家也遭到监视,只是沈老将军余威犹在,对方尚未敢直接动手。
“他们指控家父通敌,必定伪造了证据。”陆枕簟冷静分析,“当务之急是面圣陈情。”
沈霁舟摇头:“我刚得到消息,皇上三日前突发急病,如今由太子监国。”
陆枕簟瞳孔一缩:“太子一向与家父不和...”
“正是。”沈霁舟压低声音,“更麻烦的是,刘珩的旧部大多投靠了太子。若真是太子主导...”
二人对视一眼,心沉谷底。若太子就是“苍鹰”,那局势就极其危急了。
正当此时,楼下忽然传来喧哗。一队御林军冲进茶楼:“奉太子令,捉拿叛国逆贼陆枕簟!”
沈霁舟立即拔剑:“好快的动作!”
陆枕簟按住他:“不可硬拼。你我分头走,老地方会合!”
说罢竟纵身从窗口跃下,落入后院。御林军立刻分兵追赶。
沈霁舟心领神会,故意制造混乱,为陆枕簟争取时间。他且战且退,引着大部分追兵往反方向去。
陆枕簟凭借对汴京街巷的熟悉,很快甩掉追兵,来到城西一处僻静宅院——这是陆家暗中购置的安全屋。
他刚松了口气,忽闻身后风声骤起!一柄短刀悄无声息刺向他的后心!
电光火石间,陆枕簟侧身闪避,刀锋擦肩而过。回头只见一个蒙面人再度扑来,招式狠辣,竟是专业杀手!
陆枕簟虽文武双全,但毕竟偏重文略,面对专业杀手渐渐不支。眼看就要丧命刀下,忽然一道银光闪过!
“铛”的一声,杀手短刀被击飞。沈霁舟如天神降临,挡在陆枕簟身前。
“没事吧?”沈霁舟急问,手中长剑不停,逼得杀手连连后退。
陆枕簟摇头:“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沈霁舟轻笑:“你身上有我的追踪香。早知道你不会老实待着!”
原来早在白城时,沈霁舟就在陆枕簟的香囊中放了特制香料,以防万一。
杀手见势不妙,欲要逃走,却被沈霁舟一剑制住:“想走?留下点东西再说!”
不过数招,杀手已被生擒。扯下面巾,竟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
“说!谁派你的?”沈霁舟剑尖抵住对方咽喉。
杀手狞笑:“太子殿下不会放过你们的...”突然口吐黑血,服毒自尽。
“死士。”陆枕簟蹙眉,“太子竟动用死士,看来是铁了心要灭口。”
沈霁舟检查尸体,从对方怀中搜出一枚令牌:“不仅是死士,还是东宫暗卫。”
局势已经很明显了。太子就是“苍鹰”,至少是其中之一。
“必须面见皇上。”陆枕簟决然道,“只有皇上能制衡太子。”
沈霁舟摇头:“皇宫如今戒备森严,根本进不去。”
陆枕簟沉吟片刻,忽然抬眼:“有一个地方或许可以——皇家道观,清虚观。”
清虚观是皇家禁地,但观主玄诚道长与陆家有旧,且擅长医术,或许知道皇上病情真相。
当夜,二人潜入清虚观。玄诚道长见到陆枕簟,并不惊讶,只长叹一声:“你们终于来了。”
“道长,皇上究竟如何?”陆枕簟急问。
玄诚摇头:“皇上不是生病,是中毒。一种罕见的北狄奇毒,名‘梦千年’。”
沈霁舟震惊:“北狄毒?难道是太子...”
“非也非也。”玄诚道,“太子虽急于掌权,却不敢弑父。下毒者另有其人。”
原来皇上中毒后,太子趁机揽权,但真正下毒的是北狄潜伏在宫中的细作,意图让大宋内乱。
“贫道虽能解毒,但需要三味稀有药材:雪山莲、血蟾酥、和龙涎香。”玄诚叹道,“前两者尚可寻得,唯独龙涎香...如今只有太子府中有收藏。”
沈霁舟眼神一亮:“这好办!我去取来!”
陆枕簟按住他:“太子府守卫森严,不可冒险。”
沈霁舟自信一笑:“陆公子忘了?我可是将门之子,最擅长的就是虎口夺食。”
计划既定,二人立即行动。沈霁舟夜探太子府,陆枕簟则联系朝中忠臣,准备在适当时机发难。
太子府果然戒备森严,但沈霁舟凭借高超身手,还是找到了药库。正当他取得龙涎香准备离开时,忽然听到隔壁书房传来谈话声。
“...陆家已不足为虑,接下来就是沈家。”是太子的声音。
另一个阴冷的声音笑道:“殿下放心,边关已安排妥当,只待沈家父子一倒,北境就是我们的了。”
沈霁舟心中巨震——这声音竟是本该在天牢的刘珩!
原来刘珩早已被太子暗中放出,继续为虎作伥!
沈霁舟强压怒火,悄然记录下对话内容,这才带着龙涎香离开。
次日,清虚观内。玄诚道长以龙涎香为主药,终于配出解药。
但就在此时,道观外忽然传来喧哗——太子竟亲率御林军包围了清虚观!
“里面的人听着!立刻交出钦犯陆枕簟,否则以谋逆论处!”太子亲信高喊。
观内,陆枕簟面色凝重:“他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玄诚叹道:“必是观中出了叛徒。你们快从密道走,贫道在此周旋。”
沈霁舟却道:“不必走。正好让皇上看看太子的真面目!”
原来他早有准备——昨夜不仅取了龙涎香,更安排了后手。
观门外,太子志得意满。只要拿下陆枕簟,再控制父皇,这江山就是他的了!
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隆隆马蹄声!一面“沈”字大旗迎风招展,沈老将军竟率边军精锐赶到!
“太子殿下这是要做什么?”沈老将军声如洪钟,“包围皇家道观,是要逼宫吗?”
太子面色骤变:“沈将军!你无诏返京,是要造反吗?”
沈老将军大笑:“老臣接到密报,说有逆贼欲对皇上不利,特来护驾!倒是殿下,带兵围困皇上修养之地,意欲何为?”
双方剑拔弩张之际,道观大门忽然打开。玄诚道长推着轮椅走出,椅上坐着的竟是已经苏醒的皇上!
“逆子!还不跪下!”皇上虽虚弱,威严犹在。
太子骇然失色:“父、父皇!您醒了?”
皇上冷笑:“再不醒,这江山就要改姓了!”说罢掷出一叠证据,“你与北狄勾结,陷害忠良,还敢下毒谋害朕!真是朕的好儿子!”
这些证据有些是沈霁舟昨夜取得,有些是陆枕簟早就收集的,铁证如山!
太子面如死灰,突然厉声道:“既然事已至此,就别怪儿臣了!御林军听令!给我...”
话未说完,忽然惨叫一声,倒地不起——背后插着一柄匕首。
出手的竟是刘珩!他跪地高呼:“臣误信奸人,罪该万死!今手刃逆贼,将功折罪!”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皇上冷冷看着刘珩:“好个将功折罪。你以为朕不知道?你才是真正的主谋!”
原来皇上早已苏醒多时,暗中调查清楚:刘珩才是真正的“苍鹰”,太子只是被他利用的棋子。
刘珩见事情败露,突然暴起扑向皇上!但沈霁舟更快,长剑如虹,瞬间刺穿他的肩膀!
“刘珩!你的死期到了!”沈霁舟厉喝。
御林军见大势已去,纷纷放下武器投降。
一场政变,就此平息。
三日后,皇上大病初愈,临朝听政。
金殿上,沈霁舟与陆枕簟并肩而立,将边关所见所闻一一陈奏。
皇上听罢,龙颜大怒:“好个北狄!好个刘珩!传旨:刘珩凌迟处死,党羽一律严惩!太子废为庶人,终身囚禁!”
又下旨嘉奖沈陆二人:“沈霁舟、陆枕簟忠勇可嘉,屡立奇功。赐沈霁舟镇北侯爵位,陆枕簟升任兵部侍郎,赏金万两!”
群臣震动。如此年轻的侯爷和侍郎,在本朝可谓前所未有!
退朝后,皇上单独召见二人。
“此次多亏你们了。”皇上叹道,“朕有一事相托:北狄经此重创,必不会甘心。朕要你们整顿北境防务,永绝边患。”
二人领旨告退。
走出宫门,沈霁舟忽然笑道:“陆侍郎,如今你我平级了。”
陆枕簟淡淡瞥他:“镇北侯这是要摆架子了?”
沈霁舟凑近低语:“不敢不敢。下官只是想知道,那日陆公子说的‘一壶酒,两盏茶’,可还作数?”
陆枕簟耳根微红,故作镇定:“本官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沈霁舟大喜:“那就今夜?我知道一家新开的酒楼...”
正说着,忽然一群官员围了上来,纷纷道贺。如今沈陆二人圣眷正浓,自然成了众人巴结的对象。
好不容易摆脱众人,已是黄昏时分。
二人并肩走在汴京街头,华灯初上,恍如隔世。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沈霁舟忽然问,“在马书院,你骂我莽夫,我说你书呆子。”
陆枕簟唇角微扬:“沈侯爷这是要秋后算账?”
沈霁舟停下脚步,认真看着他:“不,我是要感谢那个让我遇见你的日子。”
暮色中,沈霁舟的眼神格外深邃。陆枕簟望着他,忽然轻声道:“我也一样。”
四目相对,无需多言。
远处传来钟声,回荡在汴京上空。而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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