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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察觉端倪

脑中电光火,忽然出现昨日在旅店门口与那贩杏子的货郎相撞时,旅店门口看热闹的一群人的场景。

吴璘回忆起,当时这人身旁站着一个穿白衣服的男子,那个人穿着米白色外衫只露了侧脸,当时便觉得眼熟。

但当时他又气又急,匆匆赶往蝶兰苑追查丑女,因此忽略。

此时想起,明白为何感觉熟悉,自然熟悉,那衣服是他外袍。

那个侧脸更加熟悉,与记忆中的人重合,竟是晨曦。

这个猜测叫他的心跟着颤了颤。

想到昨晚旅店客房中,那似有若无的香气,联想起连照夜身上也沾染了这味道,似乎有什么被他联系了起来。

心咚咚咚地跳,必须回城求证,翻身上马。

一阵马蹄的踢踏声由远及近,一骑匆匆而来,打断了吴璘的思绪。

小五赶到钟台山脚下,远远见到吴璘骑马正要走:“三郎,我来了。”从马上跃下大口地喘着气。

吴璘见小五气喘定,解下水囊递过去:“如何?”

小五接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抹了一下嘴:“我找到城外三里有余,在一处码头遇到了那群人。几个帮闲打马出游一般,并不像抓人的样子。同行再无他人,我跟到城门口见再无收获,便来追郎君了。”

“你可看仔细了?并无女娘在其中。”

小五仔细回忆:“那几人我都见过,确实没有。”

“适才我发现些线索,要回城一趟,有一书生打扮的男子上了山,你今晚便宿在寺中盯紧此人。”

小五疑惑“这人和我们要找的人有关?”

“还看不出什么,只是有些疑心罢了,你暗中观察别惊动他,许是我多心。”

小五上山,吴璘骑马回城。

范宗尹将包袱里的东西按照朱清晏的嘱托,埋在寺庙后山墙根处,仔细掩盖上一层薄薄的枯树叶,转身回到寺院轻轻叩响角门。

沙弥辩聪开门熟稔地招呼范宗尹进去:“范郎君,许久未见。住持说你这几日要来拜访,没想到果然就来了。”

身后不远处小五牵着马,远远见沙弥要关门:“阿弥陀佛,小师傅等等我。”

辩聪停住:“阿弥陀佛,施主可是投宿。”

“我是适才来下上那位郎君的家人,郎君出去办事嘱咐我在寺中等候,劳烦小师傅通报住持一声,小的叫小五,多有打扰。”

辩聪请范宗尹进去,叫小五稍等:“我记得刚才的那位施主,施主家郎君姓甚名谁容我去通报住持。”

“我家郎君姓吴名璘字唐卿。”

辩聪点点头关上门去了。

小五站在门口望着四周的景物:我与三郎山下说话少说三刻有余,上山的路并不难走,那书生却是与我差不多时候到的山门,难道是流连风景?书读多了还真是奇怪,那书生除了有阴郁之气并无奇怪之处,郎君让我盯着他做什么。

辩聪打开门叫小五进去。

弘明看了看小五,转身对一旁的辩聪说:“你去将煮好的茶拿去经阁中招待范郎君,告知一声我此处有客,叫他稍等片刻。再收拾两间客房。”辩聪答应着去了。

小五恭敬地给弘明施了一礼:“多谢大师,打扰了。”

“无须客气,唐卿去了何处?”

“郎君说想起些线索要回城一趟。”

“可有说些什么?”

“并无,郎君说他也不能确定。”

弘明点点头:“后院是斋房,你先去休息,晚课后用斋,辩聪会叫你。”

郑辉接连打听了几家旅店都没找到,他想去质问连三郎为什么骗他,却没有办法质问,他佯装无意当成奇闻逸事般打听来的,如何质问。

郑辉觉得心脏憋闷的难受,和那年爷爷葬礼上的感觉一样,觉得心里缺了一块,刚刚得知这个世界还有一个和他一样的人,以为找到了亲人,又这么快失去。

郑辉使了钱从街上泼皮那里打听消息,那个蔡公子似乎真走了,有泼皮说昨日碰见了牛车,连三郎的师爷钱五认得;至于辰辰,好像从那夜逃走,便消失了一般,再无消息。

陈曦按照背下来的路线,指挥着驴车在一个镇子边上停下。

前方不远处就在镇子,一栋大宅与周围明显不同,陈曦指着那栋宅子:“我到家了,吴老伯在这里停下吧。”

“这许多,帮小哥儿送进宅子里吧。”吴大把车停在路边。

陈曦忙摆手:“不用不用,家里仆从多,叫人出来帮我搬。”

吴大见陈曦催着走,猜测这小厮定是家在村里,主人叫他送礼给守城兵这鱼肉便没了数量,定然是要往自家拿些菜肉。

陈曦结算车费,吴大看着陈曦也不去叫门,肯定这个想法,也不说破。

陈曦催促:“吴老伯慢走。”

吴大勘破天机一般,点头神秘微笑赶车走了。

陈曦见吴大那种了然的笑,也猜到他的想法,这样更好。

等吴大的驴车消失在树林之后,陈曦将筐中蔬菜纷纷扔进附近的田垄里,提着鱼和肉走进了镇子。

陈曦手里拿出朱秀才给画的简易地图,寻找那家旅店,在一个不起眼的位置看见了门楣。

这个条件真是不能用差来形容,好在旅店在镇子中间不算偏僻周围都是民居,只挂了一个小牌子写着朱家旅店,是朱秀才堂婶开的,安全倒是可以放心。

陈曦进了旅店,一座不大的土坯房,两侧配有耳房。

一侧耳房外放着一排鸡笼,另外一侧门敞开着,有锅灶,显然是厨房,院中摆着一张木桌,桌上摆着茶壶茶碗,四条板凳。

院子里没有人,大门敞开着。

陈曦拍了拍木门上的铁环,里间传来应答声。

一个身穿皂布衫裙的老妇人擦着手迎出来,看见陈曦先笑脸相迎:“小哥儿,这是口渴了还是问路?”

陈曦施一礼:“掌柜有礼了,我投宿,可有空房?”

“投宿啊,快进来。”

老妇人上下打量陈曦,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身穿短打,面色微黑。上因为暑热出了些薄汗,两颊处冒出几颗红疙瘩,嘴角含笑,眼神清亮,说话中听,让人见了也并不反感。

“老妇姓柳夫家姓朱。我家店小,只有一间阁子两铺大铺。阁间八十文,大铺三十文。小哥儿住隔间还是大铺,歇几日?”

陈曦准备的词还没用上,也不查身份证,直接交钱住宿?

陈曦考虑了一下:“住阁子吧,我觉轻,万一有人投宿,我怕睡不着。住两晚。”

妇人带陈曦看房,没什么好看的,就是寻常农户家的木架子床,一张板凳,一张桌子。

陈曦数了钱,托妇人熬鱼,烘肉干,做些干粮,又给加工费十文,再交了伙食费。

柳氏收了钱,招呼陈曦:“小哥儿先安顿,正好今日就你一个客人,我有一个儿子帮镇上车马行赶车,出工去了还没回来,等他下工再给小哥记录。若是屋里憋闷,来院子里坐,还能陪婶子说说话。”

原来如此,不看身份证是不识字,等儿子回来才登记。

陈曦关门躺在床上闻见被褥一股霉味儿,无心在意,接下来得好好地编一下故事。

陈曦躺着也睡不着,还担心蹭花妆,得先应付过去,编什么瞎话,给自己接下来的活动找个合理的解释。

陈曦又拿出速写本,一个个翻着。

有了,就这货吧:一个穷人家的败家子,出来买驴顺带寻人,把买驴的钱睡了美人。

陈曦走到院中,柳氏正准备杀鱼,招呼陈曦:“小哥儿自己倒茶,桌上我刚煮好的。”

陈曦喝不惯汤一样的茶水:“柳婶子辛苦,我喝不惯茶水,晚上容易睡不好,我喝口凉水吧。”

柳氏咯咯地笑起来:“可不是,人都说贵人们品茶,夫人们还点茶插花,我就不爱喝这劳什子,茶不茶汤不汤的,不如凉水来得好喝。”

两人都笑起来。

妇人抬手抹汗状似无意:“小哥儿是干什么的,来咸宁怎么不进城住。”

陈曦也很随意:“我从江夏来,听说咸宁这边车马行市多,过来买驴。昨日已经进过城了,城中驴马皆贵。这就出来办第二件事,家中老祖母惦记走丢的三叔,听人说在中台寺见过一个老僧有些相像,叫我去钟台山看看是不是我三叔。”

柳氏哦了一声:“这样啊,今日是去不得了。钟台山距离可不近,你走到恐怕得半夜。”

陈曦点头:“是呢,我也打听了,是以先住下,明日雇个车。”

柳氏心里摇头,这是个吃不得苦的,提醒陈曦:“你多半要白跑一趟,钟台寺我去过,都是老掉牙的老僧,五六十岁了,你三叔多大年岁。”

“哎呀,可当真?我三叔三十有五。”

柳氏肯定:“那定不是,莫不是信徒居士,可不常住寺里。”

“那可怎么办,去还是不去,别白跑一趟。”

柳氏儿子是车夫,见小哥儿这就改了主意,忙改口:“你都说家中老祖母交代的,不去看看如何向家里交代,明日还是该去看看,兴许,寺里的僧人知道下落呢。”

陈曦深以为然:“是这么个道理,这老祖母都糊涂了,就惦记这个三叔,我这不去看看是没法交代。”

柳氏好奇:“你三叔怎么还能走丢。”一个大活人这是得了失心疯不成。

看来八卦是古今女人的通病,车陈曦就等着她问,好把这个狗血的故事分享出去。

陈曦坐下抿了口茶,拉开架势:“此事说来话长。”

陈曦料得不错,不管是大店还是小店,就算是蝶兰苑生客也是需要盘问的,昨天在城中住店已经简略地说了一遍,如今再说一遍顺溜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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