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
男人拍桌起身,脸上干渴的血迹让他发痒,抬手用力一抹,血带不下来还给染上丝滚烫的羞,“你TM还是律师?!动手打人是犯法的!”
男人明显是恼羞成怒,他的怒火让他要上前打人,一个女人突然拦住他把他往后带。女人给旁边几个傻愣的男亲戚使眼色,男人们纷纷回神来拦。
他们来了,女人才松手,有点疲惫的脸上挂满笑,转身打着和善道:“小上喝多了,你们别计较。”
李上明显不服她这番话,张嘴要回怼却被亲戚捂嘴往下带。
女人从头到尾没看后头一眼,往前走经过李玟,在二人视野盲区踢了踢他的腿,李玟抬头看她,一张脸惨白无色,女人瞥也没瞥,径直出门。
女人长发侧束垂在颈边,她走到二人面前挽了下额角碎发,对二人笑得有些许疲惫:“我是我爹的三女,李婷,抱歉……”
李婷突然抬手捂唇,好似迟钝的感知道提到已故父亲的疼:“我父亲死的突然,我们也太没分寸打扰了邻里邻居休息。”
她突然掉下泪水,秦弦毅下意识抬手,白青阳预感先知握住他的腕。
他手心里的酒液还未干,秦弦毅在他手里没防备的颤了下,白青阳握紧他,好像这样就能捂热,只穿着单薄T恤的他。
“我只负责法律咨询。”
白青阳留情的没挑开她的话,手下腕骨太过寒凉、清瘦,他的注意力全在上面。
他属于自愿者律师,每一个人都需要法律援助,他不可能单为一人打官司。
白青阳委婉的话换来李婷更大的难堪,屋外邻居离得远没听清但不妨碍讨论,五花八门的议论,让李婷一直保持的笑有一丝裂。
她保持体面的侧身让人进去聊,脸因为咬牙的有些许扭曲。这种时候谁要跟进去,谁还有没有命出来都是未知数。
世界上最不能赌的就是人。
白青阳不明显把秦弦毅藏在身后,他对女人的客套还以相对,甚至比她还加上一丝疏离。
李婷指甲嵌进皮肉,嫣红的是指甲还是血谁也分不清,隐秘的刺痛钻心,转眼松牙笑道:“哎呦,你们这志愿者我也是头回接触,看着挺有模有样的。”
她往秦弦毅那里看了眼,还没看清人就被白青阳不经意挡住,顺势看了眼他,一下忍不住笑着问道:“请问您贵姓?”
“白……”
“哎!白律师。”,白青阳还没说完,李婷就迫不及待打断:“您可别说,您长得真漂亮,皮肤白的我离这么近还看不见你的毛孔,哎呦!这我在外头打工也有好几十年,你别说外头那些说不能的,其实给点好那就成……”
白青阳被夸没有表现高兴,甚至是比刚刚还要冷,李婷赶忙打嘴道:“你看我又扯那去了,我就是想说,我一个爱美的女人都没您漂亮,你这张脸做律师实在可怜,我应该要在大屏幕看见您!”
“你比猪崽上镜?”
这话是背后秦弦毅说的,他平时不爱玩手机,来到这做志愿者平时会看的那些,除了母猪怎么护理,帮动物接生、治疗,农作物的百度百科,其他的真没见过。
“哎,小兄弟。”
话只是顺嘴还有点小声,耐不住李婷耳里超群,她嗓门突然大了起来:“我夸白律师长得比明星好,你说他比猪上镜,你太侮辱人了吧!”
李婷抱起臂等着被侮辱的人和自己一块说,白青阳脑子少根筋,偏头不朝所有人,肩膀一耸一耸的,还以为他心里脆弱的人说自卑生气,谁知道细细压抑的笑声入耳。
秦弦毅听得麻耳,现在才恍然发现自己被他牵着腕,猛然挣手,往天上瞧望。
白青阳比他还用力的攥紧,他回身笑还没散,眼里有一片琥珀色浅洋。
他对人礼貌道:“李女士,今天你们三位子女,俩位醉晕,一位您我不能保证清醒。基于你们争夺遗产激烈,我和我的同伴决定明天再来,麻烦明天三位继承人保持清醒。”
“今天不就正好?”李婷着急了,伸手想拽他身上衣袖,白青阳长腿一退。
李婷捞了个空,手在空气里不自在的停了停,对他不解道:“你这,白律师,我需要援助啊,他们喝的烂醉,我还没……”
“李女士”,前头李婷不让他讲话,现在白青阳也不让她讲话:“您回头看看,您的家属同意吗?”
李上被人的手绑在椅子里,他油脏的脸被人捂住,只有那一双异常鬼精的眼倒映着她的影子。李玟是最鬼的,躲在门框边,没露出身就不用被邻里讨论,但他依旧不甘的露出那双,被宿酒染上浑影的眸。
“白律师……”李婷回头,二人已经走出屋门,她赶忙叫住二人,只有秦弦毅回了身。
李停诧然清楚,扶额摆手,你们回去慢点,我……我们明天等您们过来。”
白青阳回身对她点头告别,秦弦毅看着里屋愣了瞬没动,白青阳还没松开的手带他往回走。
他们的车停在村中阿婆家,村里前几天问过访,他们并不用再去其他家。
回去的路上邻里端盆出来泼水和晾衣,看见他们都是笑眯眯问好,直到快到路过的那户人家对他们恶语相向。
这户只有个老人,他岣嵝的腰像背着坐大山,比他腿还粗的拐杖撑着他颤颤巍巍的身,刚见着二人狠狠皱眉,还没说话被自己呛得肺都要咳出。
眼前的黑又加了层迷漫的白,老人被人拍背缓过劲,秦弦毅不知道从哪找到个杯,装好的水放在他身前。
老人见着一下就恼了,他不仅没接反手打翻了水,不算烫的水浇了秦弦毅一身,他眼底迟疑一瞬,抬眸变成更加汹涌的恨,扯着生命骂道:“自作自受!要你们瞎好心?!”
话还没落,老人没撑住转瞬咳了起来,白青阳还没帮拍。
他手里的拐杖就打上他,用尽全力在他身上只成挠痒。
“滚!滚!滚!”
二人对视一眼,这对他们来说是常态,什么也没说,倒退着走了。
离得越来越远,老人背着的山越来越重,秦弦毅突然抬脚要过去,白青阳在后握住他的腕,顿了会转身拉着人往阿婆家走。
秦弦毅退的有点慢,白青阳低着头没管。
***
村镇较偏,通往社区、城镇的高速路上,下午除了拉货的,就只有一辆坦克300开在边角。
秦弦毅抱着袋馒头坐在副驾驶,这是刚刚两个人要走阿婆送的刚包馒头。他原本要放后头,阿婆见着差点拿起扫把打他,让他好好抱着别糟蹋。
他没想糟蹋,只是抱着很烫,毕竟刚出锅。阿婆不听,白青阳跑去开车的没法说。
现在密闭又安静的车厢里,除了淡淡的面香只剩两个互相沉默的二人。
车还没到目的地,突然开进边上加油站。
刚停稳,咔嗒一声,秦弦毅看着窗外还没来得及反应,刹然一股带着寒的风吹了他满面。
他迟疑转头,白青阳半个身空在他这,背对着打开副驾驶抽屉找东西,可能是他太过于摇摇欲坠的感受,秦弦毅无端放轻的没意识屏住呼吸。
他没问他干嘛,毕竟车不是所里的也不是他的,对于现在要加油,秦弦毅不是开车的,没法开口讲话。
白青阳找了一会,找到了坐回去,看了眼他怀里的馒头,有点不解道:“抱的都冷了,不吃吗?”
“不饿”,秦弦毅嗓色有一股说不上来的感觉,就是他明明再讲事实或者自己下意识想法时,每每都会让人感觉他不好惹。他可能也是意识到自己这点不好,眼神要看馒头却看了别处,生疏的关心道:“我看你很冷,要吃吗?”
白青阳要下车开门的手无端顿住,不能说不解只能说:“你怎么看出来我很冷?”
他等了会,他依旧没有开口,白青阳停在车门上的手够久,他开门下车,咔哒一声是开也是关的,缓缓合起的车门慢慢遮挡秦弦毅平静又毫无表情,从而有点厉的脸。
白青阳这个角度刚好的,把他眼尾那道细疤收入眼底,他插.卡灌油的,后窗擦得锃亮的玻璃好似被浅淡的汽油味蒙了一层又一层的雾,模糊不清下是那人又是自己。
灌油总是快的,毕竟它是被别有心裁的灌入。箱空荡的、简易的被填满。
……
不管是落魄乡村,还是繁华城市都需要志愿者。
社会志愿者工作场地在乡村与城市之间,一个半小时车程不长不短,他们刚到门口恰好赶上大伙下午茶时间。
经费有限,地偏价高,自愿者都在一个楼,大伙只是工作方向不同,其他的同样是人。
这楼玻璃一物多用,打开铮亮一片,关上顶了窗帘遮光的活。
“哎呦。”,男人坐在窗边,举起的蛋糕少了一半,嘴里还含着个勺,对大家调侃道:“他们回来了。”
大伙刚好挤在一块抢,闻言踮脚往窗下瞅,秦弦毅抱着东西先下了车从大门进来,白青阳开车去找位停。
女人趁大伙注意力分散,赶忙抢了最好看的个蛋糕,迫不及待的伸嘴咬了口,细腻的奶油和糖霜甜的让人眯眼,她咽下东西才说:“他们两个为什么又去?”
她今天来就没见二人,加上平常也没见,好奇一问却引得众人捂腹大笑。
“他们两个那天不去?”
“就是就是,我都怀疑他们两个在那买房了!”
女人羞红了脸,大伙知足的打趣完才解释。
“村里那李伯死了,他子女们闹呢。”
“他们两个,这回是‘正事’去的。”
秦弦毅就在一片打闹声里进门。
上班本就烦,大伙只是说着玩,不会太去烦主人公。
他抱着东西进门先在门口打了卡,再到工位放下手里拿着的本。
东西都是看刚刚人数买的,他进来大家都在吃,保持职场礼貌的问了句他吃不吃,秦弦毅摇头拒绝了,大伙也松口气,毕竟谁也不喜欢没眼力劲的。
楼层不大,办公位和办公位只隔块板子,电脑没有只有你自带。
旧灰积在墙面钟的小帽子上,它的脚指向17点,屋外的落阳提前下班,稀稀的辉在地板上晃。
秦弦毅收好东西,拿起的本有点迟疑的要放下。
志愿者只是一份工作还只是合同制,办公室已经没人,最后一个走的也和他讲‘记得关门’,上个月电费超了,管理的把他们阴阳的不少。
他点头应下,那人放心飞出大门。
楼一共有四层,四楼是领导层,三楼是秦弦毅在的‘牛马’层,二楼是会议室和单开那人的办公室。
大家都是合同制,他当法律顾问单开一间,当时没少惹人不爽,但后来听说人是从国外呆了好几年回来的,大伙又不吭声不少。
国外回来不能证明多少,但你要说我这东西是国外代购回来,那就会羡慕、高大上不少。
社委会的门都大差不差。
白青阳从里开门时,恰巧与正从楼梯下来的秦弦毅对上眼。
秦弦毅拿着个本,提着那袋分出去还剩一个的馒头,看到他下楼的一只脚还悬空未落。
“下班了?”,秦弦毅不知所措的说了句废话。
白青阳嗯了声,秦弦毅落脚打算离开,白青阳突然叫住他,脸上表情依旧看不出所以然的问:“明天,你去乡下吗?”
乡里没有纠纷,所里的车也没那么空。
秦弦毅张唇还没回,白青阳清冷的嗓音有点急:“阿芸今天还没见你。”
下午他们回来,阿芸确实不知道去那里的找不到人,阿婆让他们别管,叫他们带着馒头回来赶紧和人分,因为工作打卡制度,二人留不久才回来。
阿芸是秦弦毅主要负责的对象,他说不出拒绝。
白青阳得了应,刚刚的那丝急只是错觉的道:“明天见。”
秦弦毅张唇想回,但话好似扒在喉间,咽下难、吐出更难。
白青阳不需要他的回复,但看着他从楼梯下来走到自己面前,不理解的愣住了脚和身。
秦弦毅也说不上来自己干嘛这样,他抬手想缓解的摸头,想把那些奇怪的情绪都随着发丝被搓动的声音甩掉,一抬却是手里只剩一个的馒头。
他突然哎了一声,动作快的如风,趁白青阳还没反应过来,拿出手里馒头塞进他下意识启开的唇里。
白青阳懵大的眼,配着一张微微塞鼓起的脸。
秦弦毅抬头看着就笑了,还是说不上来的流氓一笑,臂夹在本,双手释意的插兜,搞怪的前脚抵后脚来回看了眼,对他道:“别冷着。”
说完,他转身走得快像怕被打。
嘴里的馒头不大,塞在那卡的牙酸,积攒的唾液又化了面的甜,白青阳看着他越来越远的身影,有些迟的拿下。
不大一个,又有他的牙印,指放的地方又压着他拿过的指痕。
白青阳嫌他脏的笑了。
七年了,这人和初次见面一样的流氓又莫名其妙。
[抱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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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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