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身上粘染着血,横跨步子蹭到[梨]身边,用手挡着嘴“小声”道:“这货谁啊?”
[梨]满脸嫌弃地把他推开,压低了声音道:“闭嘴。”
[蒲公英]走上前,目光扫了一眼对方拿出的证件,对上他笑眯眯的眼睛。
“我们只是路过的……”
“商队?”王勉打断他的话,语气带着戏谑。他“啪”地合上折扇,扇骨在暮色中闪过一道冷光。他歪头打量着满地的尸体,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笑,“带有军械的商队?”
他突然用扇尖指向皮卡上盖着白布的箱子:“还是说现在商队都开始运输军火了?”
[蒲公英]沉默。身后[菊]悠闲地站着,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梨]叹了口气,抬手在他头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
“站直。”
[菊]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夕阳将众人的影子拉长,初秋的风带着干涩的冷意,引得[蒲公英]咳嗽了几声。
[梨]回车上拿了外套给他披上。
[蒲公英]暗自摇摇头,突然笑了:“王队长既然觉得我们不是普通商队,何必还演这出戏?”
王勉的折扇"唰"地展开,遮住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例行公事嘛。毕竟罪犯也是有人权的不是?”
[蒲公英]点点头,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本证件:“治安部海市特殊行动组,介挞。这一行确实是商队,只不过货不大常见。至于是什么——很抱歉,你不会想知道的。”
证件照上的人面无表情地看向镜头,头发比现在稍短些,堪堪到肩。一模一样的眉眼和国务司的公章叫嚣着他的地位。
特别行动组,全称:治安部某市大案特大案特殊待遇行动小组,又被戏称为市局的衣食父母。表面上,特别行动组的定义同各位治安员一样:侦破案件,保卫平安。但不管你们市各个支队破案效率如何、排名几许,特别行动组的KPI才是上面给你批多少经费的指标。所有人都把特别行动组的成员当祖宗般供着,毕竟人家有实力,还能爆金币。
[蒲公英]上前一步,伸手拍拍对方的肩:“有的时候,工作不要那么认真。”
王勉僵硬地站在原地,背上起了一身冷汗,他笑着点头:“领导教训的是。”偏头朝队员训斥,“还不快让路!”
车轮碾过崎岖的土路,扬起一片黄尘。后视镜里,治安队的车辆逐渐变成几个小黑点,最终消失在蜿蜒的山路尽头。
“靠,[梨]!你回去记得再赔我辆车!”菊扫了眼后视镜,手指不耐烦地敲打着方向盘,“听见没有!”
“闭嘴,你的车哪辆不是我买的?”
[蒲公英]闭着眼睛,手指轻轻摩挲着外套口袋里那本证件的边缘。“王勉不是普通治安官。”他声音很轻,却让车内瞬间安静下来,“他是李氏安插在地方的眼线。”
“不过他也不见得有什么忠心在,应该是拿了李氏的什么好处。”
“李氏?”[梨]皱着眉重复了一遍,“他们要做什么?真打算造反不成?”
[菊]冷吭一声:“哼,要我说,李氏那帮东西早就死人一个了。看看那帮家伙荒淫无度的样子,老头也不管事,做出什么来都不会让人意外,不过是自寻死路。”
“所以我说了,跟我们没关系。”[蒲公英]打断他,转头看向窗外逐渐暗沉的天色,“专心赶路,天黑前回去。”
[菊]撇撇嘴,一脚油门踩到底,暗红色吉普车像离弦的箭般窜了出去,留下一抹残影。后视镜里,几辆皮卡默契地加速跟上,白布下隐约露出金属箱的棱角。
介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货由[菊]和[梨]安排,毕竟那人只是要求他亲自押送一趟货物。
少女横躺在沙发上,脸上盖着一本书,听到响动,坐起身来揉着眼睛。
“回来了?怎么这么晚?早上不是说已经进海市的边界了吗?”她站起身,朝楼上走去,“饭在桌上,你自己暖一暖,我先回房间了。”
“等等,梡挑回来了吗?”介挞一边盛饭,一边朝梦典问道。
少女停下脚步,目光呆滞,一看就是还没睡醒:“啊?”
介挞无奈,耐着性子又重复了一遍。
“哦哦,那个傻逼!”她怒气冲冲,义正言辞地冲到介挞身边,“还回来呢!这么长时间,一个消息都没有!现在说不定在哪个金发女郎怀里逍遥呢!要我说,就应该……呃。”
梦典想起什么似的猛地停下话音,脸色煞白:“呃……介挞……”
“?”介达扭头看向她。
“有人跟你说……你明天有什么安排吗?”
“没有,怎么了?”
“没、没什么!那啥,我先回去休息啦!”说完,她就要往房间里冲,脸上带着做贼似的心虚。
“回来。”介挞声音不大,却很有威慑力,他皱着眉看着梦典,“到底怎么了?”
“就、你们市局里面那个、那个姓戴的……”梦典支支吾吾。
“戴茸羌,他怎么了?”
“他他他、他白天来问我你什么时候回来|那时候我刚接到你们的消息|我以为你有什么工作上的要紧事就跟他说了|然后他笑着说刚好赶得上|我问他什么赶得上|他让我转告你最近局里没什么事|领导层看在你是全国唯一一个在编的画家|办案能力又那么出色|一致决定给你公费办个画展|戴茸羌说他全权承包了|请你明天务必出席!”梦典一口气说完这一长段,丢下一句,“我回去睡觉了早睡早起身体好!”一溜烟的跑没了影。
介挞嘴角抽搐,太阳穴直跳,半晌挤出一句话:“……他们有病吧?”
紧接着传来梦典的声音:“是吧是吧,我也这么觉得!”
第二天一大早,介挞正整装待发。
梦典站在楼梯上,冲他喊道:“烦死了,一个人住那么长时间都给我住习惯了,大清早听到动静我还以为家里进贼……不是,那个什么画展,你还真打算去啊?”
“要只是个戴茸羌给我搞了这一出,下他面子也就算了。可他一回去跟领导都说我回来了,我再也不去这一趟,打的岂不是领导的脸?”
“……”
介挞笑着看她:“时间还早,你可以再去睡一会。”
梦典打了个寒颤,拍掉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小声嘀咕道:“怎么感觉是在报复我,故意把我吵醒的。”
她大度地摆摆手:“托你的福——,我睡不着啦。行了行了,你赶紧走吧。大画家别到时候迟到了。”
海市艺术中心门前人头攒动,闪光灯此起彼伏。介挞站在展厅侧门,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西装的袖扣。他今天被迫换下了常穿的休闲服,换上一套深灰色西装,长发松散地束在脑后,看起来确实像个艺术家——如果忽略他眼中那抹不耐烦的话。
“介挞,你终于来了。”戴茸羌从人群中挤过来,脸上挂着标准的笑容。他今天特意做了发型,左耳上换了枚蓝色玫瑰花耳钉,西装领带上别着市局的徽章,整个人散发着莫名其妙的精致感。“媒体都等不及要采访我们‘治安部的艺术家’了。”
介挞微微眯眼:“戴副支队长,我记得我从未提交过任何举办画展的申请。”
“这是领导们的一致决定。”戴茸羌压低声音,嘴角弧度不变,似乎与有荣焉,“毕竟你去年破获的那几起大案,给市局争取了不少经费。领导们觉得,该给你一些‘特殊待遇’。”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戴茸羌偏开头,领着他朝里走。
“那就多谢戴队长费心了。”介挞忽然笑了,从西装内袋掏出一支钢笔,在旁边递过来的签名簿上龙飞凤舞地写下名字,“不过我很好奇,你是怎么说服财务批下这笔经费的?我记得上个月你还因为超支被邓局点名批评。”
戴茸羌脸色一僵,随即恢复如常:“为了表彰优秀同事,再困难也要想办法嘛。”
整个展厅被布置的金碧辉煌,介挞的画作被精心布置在环形展区。
介挞笑着同众人打招呼,戴茸羌跟在身后,时不时朝他瞟一眼。讨好的意味清晰可见,就差把画围成爱心形了。
“眼睛有病就去治治。”
见自己的行为被发现,戴茸羌尴尬地笑笑:“……劳您费心,可能进了点沙子……不要紧。”
展览进行到一半,介挞好不容易借口透气溜到休息区。刚点燃一支烟,身后传来熟悉的嗓音:
“大画家躲这儿偷懒呢?”
介挞回头,看到梡挑倚在墙边,手里把玩着一个银色打火机。他比走之前瘦了不少,眼下带着青黑,但嘴角那抹玩世不恭的笑丝毫未变。
“你还知道回来?”介挞吐出一口烟圈,“梦典以为你死在哪个金发女郎床上了。”
梡挑大笑,顺手抢过介挞的烟吸了一口:“吃醋了?我这次可是带了重要情报回来。”他压低声音,“关于李氏的。”
介挞眼神一凛,正要追问,戴茸羌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介挞?电视台想做个专访!”
“晚上回去说。”梡挑把烟塞回介达嘴里,眨了眨眼。
当晚,两人回到介挞的别墅。梦典穿着睡衣盘腿坐在沙发上,一边啃苹果一边瞪着梡挑:“所以你这几个月到底去哪儿了?连个消息都没有!”
梡挑随手在行李中掏了掏,扔给梦典一个礼物盒。
“少来!”嘴上说着不要,梦典却咧着嘴拆起了外包装。
介挞倒了三杯水,在单人沙发坐下:“说吧,什么情报这么重要?”
梡挑从内袋掏出一个U盘,插入梦典十分有眼力见儿搬来的电脑:“李氏在秘密收购废弃军工厂,地点都在海市周边。”他调出几张照片,晒笑一下,“我记得李氏总部在兖州,跟着差了十万八千里呢,上这儿来搞军工厂,是要做什么?总不能是要和宋氏开战吧?”
介挞抬头看了眼梦典。
“……看我做什么?”
“没什么,你好看。”他敷衍道。
梦典撇了撇嘴,不再理他们俩,自顾自的打游戏去了。
“李氏是不是不重要,我们可以让它是。李氏的那帮小辈简直就是疯子,他们已经烂到没有后顾之忧的程度了。”
“你想清楚,”梡挑皱着眉,“李氏可是我们一大出货商,没了未免可惜。”
介挞斜了他一眼:“你难道想和疯子做生意吗?”
“那倒不是,”梡挑摆了摆手,“我担心你一时冲动。”
“我什么时候冲动过?”
“……嘶,我错了我错了!”
“好了。”介挞打断他的话,“我没兴趣听你扯皮,李氏的事情我会安排的。时候不早了,先休息吧。”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