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是个不眠夜。
我如是想,却很顺利从三楼到了一楼。从靠着围墙的楼梯,赤脚着地,猫着身子,一刻不停跑到了一楼的庭院。
二楼三楼都未亮灯,要么没人住,要么住客都睡了。我倾向前一种。那之前发出“月食”尖叫的,大概率是隔着一排海棠花树的隔壁民宿传来的。
我靠着院墙,望望一楼大厅透出琉璃彩窗的灯光,猫到院中唯一的一颗大树下。
躲在伸开双臂都抱不到一半的粗壮树干后,我探出头,瞧瞧只有一个人影的吧台。
人影正背对着大门做着什么,我赶紧猫着身子,跑往紧闭的院门。脚边随风飘旋的树叶,悠然起舞。一片叶子飞到眼前,我伸手抓住。
翠绿的,小扇子形状。是银杏。
一到秋天,就一片金黄,最接近太阳的颜色。
每逢扫墓,与父母在坟头说说近来的奔波,我都会去往附近的银杏林,感受被金黄色包围的温暖。
这也是我为什么都选在秋冬季扫墓。
这青绿的朝气色,我倒不怎么见过。我把银杏叶塞裤兜里。如果这一次能顺利结案的话,带回去做标本。也算是纪念自己的苦劳。
我尽可能轻地向上顶开老式木门阀,打开红棕色大门。我的车停在大门外的一排停车场上。左前车灯处,在月光下泛白。那便是掉漆的部位。
出了民宿,才感觉到地面好多小石子硌人。一脚踩下去,像是踩在钉子上,我不由轻嘶了声,暗叹民宿打理得真干净。从三楼跑下来,一点硌脚的感觉都没有。
正想着,忽起一阵风。就听小石子混着树叶沙沙作响,往前边一个方向翻滚着远去。再迈脚,便一点凹凸不平都没有了。
我不免神奇,立马想到一定是菲尼克斯回来了。
我跑到停车位,习惯性掏裤袋拿钥匙,才发现穿的睡裤。身上什么都没有,忽觉上身过于空荡荡。风一吹,凉兮兮的。伸手一摸,惊觉连内衣都没有。
混蛋!我在心里对民宿老板破口大骂。还说什么都没做?!
我拢紧宽松坠至锁骨下的男睡衣,趴车窗看。车厢里的皮座椅完好如初,放后座的零食也没有被烧成灰。紧挨零食袋的旅行包,也稳稳放着。一切诡异得不像真的。
那般熊熊烈火,该只剩下一个车架轮廓。
此时西月高挂,除去我昏迷的时间,深夜前就到了民宿。按全程120码的车速,最快也得破晓前赶到。
不用想,一定是菲尼克斯。
“菲尼克斯?”我轻声呼唤。
“你在做什么?”一声低沉嗓音,自身后响起。
我忙转过身,就见民宿门口站了一个人。大门的阴影里,我看不清他什么表情,却莫名看清那双墨镜后的瞎眼闪着月色银光。
我快步过去,一把摘下他的墨镜,盯着他微微睁大的眼睛看。没有银光,暗淡发白的眼瞳视线越过我头顶。
这是典型的盲人失焦——看着我,却无法聚焦我。
“抱歉,我刚看到你眼睛有光闪过,担心你眼睛出了什么问题。看来没事,是我神经紧张了。”我边说,边帮他戴回眼镜。
就要戴上的时候,无光的白瞳垂下视线,盯住我。民宿老板抓住我的手,凑近我眼睛说:“你在向我求婚吗?”
“什么?”
“我说过只有伴侣能碰我的眼睛。”
“不,不,你误会了。”我想摆手,却被抓牢手腕,“我只是担心你眼睛出了问题,确认一下。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手腕上的力道加重了,腕骨轻微的咯吱作响。放任不管的话,要不了一会,我的右手腕就会被折断。
“你先冷静。你帮我换衣服的时候,无意中看了我身体……虽然你看不见,但你承认有……有摸。现在我也是出于好心,不小心碰到了你的眼睛。”
“所以?”灼热的呼吸喷在我的唇瓣上,好似落下了一小团火焰,我不禁后退。他伸出另一只手,勾住我腰,阻止我的畏缩。
钢筋似的禁锢,我未着内衣的胸脯紧紧贴上墙壁般硬实的胸膛。
“等,等等。”从未与人这般亲密无间过,我从干涩发紧的喉咙里颤出声音。
“你还有什么狡辩?”抓我手腕的手,改握我的后脑勺。
我的双手都被他胳膊紧紧夹在腋下。我用了五成力挣扎,纹丝不动。便加到八成,而后十成,依然没有抽动一点。
我双目圆睁:“你这是什么意思?”
“在接受你的求婚。”
“什么求婚?我已经说清楚了是误会,你没听懂吗?”
“我定下的规矩,容不得任何人改变。包括你,宋雨熙。”
忽然被陌生人叫名字,总让人有种莫名的亲切。尤其对我这样双亲亡故只身飘零的人来说。“你认识我?”
“你的驾驶证在我这。”
原来是这样,我不免失望,试探道:“我的车钥匙也在你那里?”
“我暂时为你保管,在你成为我妻子之前。”
“妻子?我刚已经说了误会,你听不懂吗?”我奋力挣扎,试图挣开每说一句话都差点触碰到彼此嘴巴的距离。
双手无法发力,我将力气集中到右腿膝盖,猛地往上顶。如此近的距离,定能击中男人最脆弱的部位。
残了,可怪不得谁。这样不经过女子同意搂搂抱抱,法律赋予了正当防卫的权利。
我没有全力一击,用了五分力,至少得承情他救了昏迷的自己。而菲尼克斯极可能被他藏起来了。为防撕票,不能做绝。
但预想中的抱着胯部嚎痛的惨叫没有响起。反倒是我自己双脚离地,被顶住了在了门柱上。
他的一只膝盖抵在我两腿间,严丝无缝地紧密贴合睡裤。而我那只猛然发力的右腿,正挂在人家腰侧,脚尖稳稳勾住他窄实的腰,防止坐在他腿上的身体掉下去。
“你这是做什么?”挣也挣不开,我懊恼至极。
“不是你要做什么吗?”
“我做什么了?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算非礼?”
“我如果算,勾着我腰的你算不算色诱老实人。”
“你老实?你哪老实了?趁我昏迷扒我衣服的色魔!”我一松腿想跳开,他就握住我的腰用力拉近。
腿间轻轻的摩擦,蹿起一阵羞窘的热气。我忙用力勾住他腰,阻止这浪荡公子的玩弄。
他俯身凑近我耳朵说:“你好热,要烫坏我的腿,算什么?”
从来都是看案卷了解到各路强.奸犯杀人魔的变态,今晚切身体会的愤怒,化为腰间猛力一掐。
似被施了魔法僵硬在他胳膊下的双手,抓住能够得住的腰部皮肉。紧实的肌肉却并不好掐,好不容易抓牢一点,刚用力掐,他略一躬身,皮肉就从拇指和食指间溜走。
我赶紧再掐,身子忽地旋转,下一瞬背部抵住坚硬的门墙。不待我看清阴影里他双眼闪过的银光是什么,温软的唇瓣贴来,趁我惊愣,溜进我嘴里。
清甜的红豆圆子,漾开桂花的淡香。我识得这味,是我爱吃的早餐。
不是,现在不是想他的嘴巴为什么是这个味道的时候,我摇着头,试图让入侵者从嘴里出去。
他却像在我嘴里放了鱼钩,用的是我最爱的红豆圆子,轻易让我不排斥。不仅如此,我被蛊惑的笨拙舌头还被带到了他口中乱探。
越探,越清香,我的本能无法识别已被入侵,竟渐渐沉迷这让人脑袋发昏忘乎所以的飘忽感。
忽听唇间一声嘤唔,我猛然惊回神。这声娇滴滴的呻吟,不可能是像猛兽一样啃噬的男人发出的。
那么,只有我。
“……唔唔唔!”松嘴松嘴松嘴!
男人压紧我被禁锢在头顶贴住门墙的手。忽感有什么探入我喉间,强烈的异物侵略,直逼身体打抖。
“啊!”我敢确保自己是在惊叹要窒息了,可声音却是娇软无力得酥麻。
“……唔唔!”别,别再探了。除了口水还能有什么啊?
男人并不听,执着地一次又一次逼我发出让人无地自容的软音。
我不知道这个吻持续了多久,只依稀记得坐湿了男人的裤子。
我为自己无能到尿裤子,悲愤欲哭。他还含着我耳珠,放肆无边:“真想今晚就和你成亲。”
我已无力再解释什么误会。
触犯了一个强者的逆鳞,除了屈从,只能自认倒霉。如果再继续不知轻重辩驳,恐怕今晚真会**。
以往从案卷了解到女子的无力反抗,都痛恨罪犯的凶残。如今切实体会力量的悬殊,我方知斯德哥尔摩症的可怕。
每次被探得窒息,我的求生欲都不经意间冒出“求你轻点,我什么都听你的”懦弱。
没有武器,拳脚又不如人,只能任人宰割。如果能从民宿成功破案回去,再被邀请去学校上预防犯罪的公开课,我一定要着重强调不要立危墙之下。
或许那六位女学生也遭遇了如此虐待。或许这是找到线索的契机。
如果这个变态中意我的话,说不定能套出失踪女学生的具体位置。如果玩腻我的话,应该会把我丢到女学生们消失的地点。
这么一想,我多少为自己失去的初吻找到点安慰。它不仅仅便宜了这个登徒子,还是破案立功的关键。
接下来,我的路很清晰——勾引这个男人,让他爱上我,对我知无不言。
车后座的旅行包完好,他应该还没有翻到我藏里边的警察证——那张方便便衣探案的通行证,得完好躲在我特意剪开又缝上的夹层里。
除非火眼金睛,否则没人能发现夹在海绵层的证件。
月色如瀑,他握紧我的腰,亲吻我的脖子,没有松口的意思。
我与他亲密无间。羞愤充斥发丝颤栗得要根根竖起,我却毫无办法阻止这荒唐行径。
我像情人一样承受他蛮横的索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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