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四十三分，A座38层，技术部灯火通明。
空调依旧十八度，却压不住沈月臻后颈那层薄汗。
他刚把最后一个单元测试跑通，屏幕弹出【Build Success】，行政大群同时“叮”出置顶——
「全体注意：06:30发布组织架构更新，请各部门负责人提前到岗。」
鼠标一抖，弹窗被点掉，像关掉一个无关紧要的低级告警。
可沈月臻知道，这条消息一旦发出，代理两个字正式撕掉，他坐上火山口；对面那座活火山，叫苏瑾熙。
他把椅背调低，仰头闭眼，脑海里跑起一段无法优化的伪代码——
if (power == true) { ??
aggro ; // 苏瑾熙仇恨值 1
}
逻辑简单粗暴，编译通过，无法回滚。
上午八点五十九分，大会议室。
长桌中间自带楚河汉界：左边深色电脑包，右边极简iPad。
沈月臻坐在投影旁，钢笔在“总监签字”栏停了一秒，落下正式抬头，笔锋冷峻，像在给谁刻碑。
门被推开，苏瑾熙踩着点进来，白衬衫黑西装，领口依旧敞两颗，锁骨像两条空白API，等人调用。
他把冰美式放到桌中央，杯口正对沈月臻，黑得发苦。
“沈总，早——听说今天起，代理俩字正式下线？”
沈月臻扣上笔帽，声音不高，却足够静音全场： “是啊，省纸，也省得苏总每次嘲讽多打两个字。”
苏瑾熙笑出声，金属椅脚“吱啦”划地，给对话加了个高危提示音。
CTO老严赶紧开场：“先过V2.0排期，再对齐资源。” PPT切到第一页，红字标题：【V2.0架构升级——六周上线】
苏瑾熙挑眉，屈指敲桌：“六周？上次评审你可说八周。”
“那是代理时期。”沈月臻语气平得像个常量，“现在我做主，六周足够。”
“足够？”苏瑾熙倾身，锁骨线条更锋利，“你把测试周期砍成两周，谁背锅？上线当晚P0级事故，甲方先撕产品，再撕技术，最后董事会撕你。”
沈月臻遥控笔一点，切到人力甘特图：“后端三组抽两个人，跟我重写订单核心接口，其余组内消化。周期十天，提测提前一轮。”
“十天？”产品副总监瞪大眼，“上次重构你们说要四周——”
“那是上次。”沈月臻打断，“我亲自coding，不算人头。” 一句话，会议室再次静音。
苏瑾熙垂眸，指腹摩挲杯套，忽然起身，走到投影前，伸手在屏幕上留下一个淡色指纹，正盖在甘特图终点。 “沈总监，”他侧头，声音压得只有两人能听见，“跑得快不一定赢，不跌跟头才行。”
沈月臻不退不避，目光落在对方指腹那抹水渍上，淡淡回敬： “跌不跌跟头，得看跑道是不是干净。”
老严赶紧打圆场：“先过需求，资源会后拉群。” 需求文档翻到第三页，苏瑾熙激光笔划红线：“结算页新增‘好友代付’，产品逻辑已对外宣讲，砍不掉。”
沈月臻扫一眼，冷声：“结算页重构代码还没合并，现在加功能，等于起飞途中换引擎。”
“那就换。”苏瑾熙笑得张扬，“怕换引擎的飞机，不配叫下一代。”
技术后端老大嘟囔：“也得先活下来吧……”
声音不大，却瞬间点燃两边——
“市场活动已官宣，页面砍了你赔流量？”
“UI稿都出了，现在说做不了？早干嘛去了！”
吵嚷声像并发打满CPU，沈月臻抬手，钢笔“笃”地敲桌，清脆一声，全场线程瞬间阻塞。
他目光扫过全场，声音自带冷排： “吵够了吗？技术可行性我负责，产品价值你们负责。谁也别想把锅甩给对面。”
说完，看向苏瑾熙：“好友代付可以留，接口第三周周五晚十二点封版，多一天，需求池全砍。”
苏瑾熙眯眼，舌尖抵了下虎牙，像在评估这条SQL注入的风险。三秒后，他点头—— “成交。第三周周五晚十二点，不改文。”
两人隔着半臂距离，视线在空气里拉满安全阈值，像两条即将对撞的指针，却同时停在lock位置，等待下一轮时钟中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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