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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心在天山那畔

公主身死、株洲被屠,始作俑者亲王术虎沙胡及亲兵同样命丧当场。

一夜之间,情势急转直下。

“如今裴锋向鹭洲借来救兵,株洲由鹭洲和裴锋暂领。”传信官埋头跪着,几乎将上半身趴在地下。

他不敢抬头,只听到头顶传来茶具落在桌面叮的一声。

“下去吧。”上了年纪的女声说道。

传信官如蒙大赦,叩着头出去。

萧太后示意另一边的大臣德勒继续说话。

这位德勒大臣体态宽胖,圆脸窄眼,略微上了些年纪,早在下首赐座。

德勒道:“太后娘娘,此前夏日暴雪,怀孕的母畜受惊遇凉,加之草料不济,各部损失颇重,如今皆忙于为牲畜寻觅草场、照料孕畜幼雏,并无空闲青壮。此时强行征召各部勇士出战西蜀,恐怕要招致各部反感和抵触。如今我们与各部情谊正深厚,各部愿意信服太后娘娘,局面维系至此,着实不易,实在不宜一朝损毁,以致入蜀未得寸功,倒叫我赫连山上四分五裂。”

萧太后并不瞧他:“如今正是用人之际,情谊深厚,不才正该为我马首是瞻,为我出人出力?”她淡淡反问,“如若不然,我苦心经营北蛮各部之间情谊为何?只为将他们喂得肚儿圆,待到他们从我身上吸不出乳水,便来吃我的血肉吗?”

“太后息怒。”德勒道,“北蛮各部拜服娘娘足下,绝无不愿为娘娘抛头颅洒热血之意。只是当下实非好时节,信任如冰镜,打碎容易,形成却难。还请太后三思。”

“我叫各部出兵,就是打破各部与我朝之间的信任了?”太后一笑,“我命你维系北蛮各部,这就是你给我的道理?”

“太后息怒。”德勒低头,撩起衣袍,从座上起身跪下。

太后默声坐在榻上,屋内一时鸦雀无声。

这时,女侍从外面上来,柔声通传道:“太后,皇后到了。”

太后嗯了一声,看也不看跪在地上的德勒,又拿起茶杯在鼻端,吸着茶汤的热气。

脚步声悉悉簌簌,另有女侍引着一个年轻的女子进来,又帮她解下披风的系带,捧着去了。

不等她问安,萧太后抬眼一扫,道:“你来了。桑勒安置了?”

桑勒正是如今北蛮皇帝檀靼桑南的乳名。

“母后万安。”年轻的女子先问了安,进来一眼扫见桌上的墨几近干了,于是一边自然而然地磨起墨,一边应道,“闹过一通,叫我哄好,如今已然安置了。”

此年轻的女子正是前来拜见的北蛮皇后。她本是萧太后的侄女,比如今的小皇帝大十余岁,是萧太后一手挑选的。

“事情既然说完了,大人也各自去忙吧。”皇后不用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淡淡将跪在地上的德勒打发走了。

等德勒退下,萧太后将杯子放下,冷声道:“德勒越发不中用了。”

皇后淡然道:“德勒与各部关系颇好,母后当初用他,也是看重他这一点。只是这,与各部关系过好了,认不清该向着谁,就是个问题了。”

“别让他统责各部事宜了。”萧太后道,“我要的是能让各部臣服于我的人。”

“是。”皇后应下,心里也有了几个合适的人选,只是此时还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母后派人叫我过来,是株洲出什么事了吗?”皇后问。

“术虎沙胡本已拿下株洲,却叫裴锋异军突起,连带拓儿满等一众亲兵,都折在株洲。”萧太后道,“如今裴锋从鹭洲分兵株洲,修建工事,枕戈待战。”

皇后眉头皱起,暗自不语。

萧太后抬手,旁边的女侍上来弯腰扶住她的胳膊,另有女侍跪在她的脚边,为她穿好软鞋。

萧太后扶着女侍的手走下榻来,两侧的女侍挑起内室的帷帐。皇后跟着起身,随着萧太后来到内室。

帷帐在二人身后落下,女侍无一人跟进内室中。内室中有两张蒲团,一面柔纱屏风。屏风后,隐约可见一尊莹润的白玉神女像。

萧太后跪在蒲团上,闭上双眼,双手合十举过头顶,沉默地拜了一拜。

皇后跪在她身后,同样虔诚顶礼。

香烟袅袅,半晌,萧太后道:“裴锋此人不得不除。”

她闭着眼睛,低声说,像是说给皇后听,又像喃喃自语:“此人大败我军两次,着实可恨。我原以为他是匹夫孤勇之辈,此时冷眼再看,却未必如此。西蜀朝中尚弱成风,若叫他借此机会进入蜀国朝廷中,大振蜀国风气,于我朝更是大大不利。”

皇后心中赞同,但说:“蜀国上层清高自诩,不会用裴锋的。”

“那也要杀了他。”萧太后道。

“母后所言甚是。”皇后也赞同此话。

萧太后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睛,望着屏风后的神女像:“圣人保佑。中原的皇帝一有号令,他的臣属莫敢不从。所谓‘君要臣死’,便是这种道理。可惜我族战士,虽有中原十倍之勇,却无中原人志气,我族故此久居赫连山之上,不得南进。”

皇后道:“各自为政,此正所谓我族之民风。以侄女所见,母后常有入主中原之雄心,今后此风便不可不改。”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萧太后再次合上双眼,“圣人保佑……你去拟国书来。公主不洁,亲王死在株洲,要蜀国偿军费、割三城,并杀裴锋谢罪。”

“是。”皇后低头。

“接替德勒的人,也拟好与我。”太后道,“待他来后,我们再商议出兵之事。”

“是。”

“陛下不可啊!”户部侍郎张之见手持笏板,扑通跪下,“蛮人以一己之词,毁我朝上下清誉。株洲满城百姓惨死敌手,蛮人残戾非人、背信弃义、狼子野心,今日割三城、明日割十城,然后得一夕安寝,起视四境,而蛮军又至矣*!”

见皇上已面沉似水,宣旨太监忙训斥道:“大胆!尔不过户部小吏,陛下更有诸将军在此,难道以你之见,于国事上,你所知所感,竟比陛下还要多吗!”

张之见正要开口,皇上沉声道:“赔款及割地之事,诸位尚书自去商榷吧。张爱卿有意,可待退朝后与诸位尚书言表。”

张之见情辞恳切:“还请陛下明旨!此次株洲之变,正逢裴锋将军告病归鹭洲,于鹭洲集结人马,驰援株洲,才使株洲局势大定。蛮人亲王折损,绯纱公主殉国,此正我军一鼓作气、乘胜追击之时!”

他膝行几步:“还请陛下明旨,封裴锋为大将军,率三洲大军,直取赫连山缺,为公主和株洲万千亡魂复仇雪耻!”

“够了!”玉流珠砸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板上,在脆响中飞溅开去。

皇帝大怒,拍案而起:“和亲被毁,朕已是丢脸至极!我西蜀泱泱大国,竟落蛮人口实,此成何体统!你无知小儿,安敢口出狂言!来人啊!张之见言行无状,赐四十大板,罚俸禄三月,拖出门去!”

“是!”

左右应声,便有人前来将张之见拖出门去。

“陛下!”张之见高喊,“裴锋接连大败蛮军,蛮人闻之变色!陛下听信蛮人所言,斩我方大将,此何为之啊!陛下!”

皇上已经拂袖而去。堂下,听着张之见远去不休的谏言,户部尚书林琮合眸长叹。

诏书送出京州,被打了四十大板的张之见被抬回宅邸。

宅中一时哭声震天,一顶小轿落在张宅小门,林琮一身便衣,被下人迎进府中。

“老师。”张之见面色惨白,满脸冷汗,听到他来的动静,忙挣扎着起身,欲下床行礼。

林琮无言,拍拍张之见的胳膊,在床头下人准备的绣凳上坐下,摆摆手,对下人道:“都退下吧。”

下人们彼此看了看,放下手里的东西退下。

林琮看了看张之见衣服下洇出的血色,摇摇头:“可疼吧?”

“老师不必挂心,弟子底子不错,养一养,不日便好了。”张之见卸了力,趴在床上,想到今日,也不免颓然。

林琮脸上皱纹累累,花白的胡子微颤:“为师老了,不日,为师便打算告老还乡,你跟我回渝州吧。”

“可是因弟子今日……”张之见闻言,急得又要爬起来,被林琮轻轻按下。

“并非是因为你。”林琮缓声道,长叹一声,“今日朝上的情形,你也看到了。弄臣当道,难能自保。似你耿介直言,便是如今下场;若闭目不见、塞耳不闻,你我与弄臣何异?庙堂无光至此,我等还是激流勇退,归乡做个富贵闲人吧。”

张之见咬牙,不曾反驳,却也未吐出赞同之句。

快马加鞭,谕旨竟比当初的钦差来得还要快。

禁军一身金甲,高打皇旗,宣读完圣旨,不顾满地错愕的目光,便向后一挥手,冲着为首的裴锋说道:“拿下!”

前来接旨的鹭洲将领全部不可置信,裴锋无声轻笑,满目木然,任一拥而上的禁军将他的脸摁在地上。

“将军且慢!”鹭洲的将领连忙张开双臂阻拦道,“将军有所不知,株洲能够保住,全赖裴锋在此。裴锋乃有功之人,陛下……陛下怎会如此下旨?是不是消息有误……”

“大胆!”禁军统领斥道,“胆敢对圣旨不敬,你也想杀脑袋吗!”

鹭洲的将领一怔,便被禁军扯开。几人三下五除二绑了裴锋,便押往囚车。

禁军统领交代着留守株洲,他们传完旨,还要昼夜兼程,押送裴锋回京。

鹭洲的将领灵机一动,对身侧的人小声道:“快去请花仙师!”

身侧的人了然,趁无人注意,飞快地去了。

城中的建筑焚毁大半,花沐雨在临时搭建的义庄中,为绯纱和被屠的株洲百姓守灵。

“仙师!仙师!大事不好了!”一个人跌跌撞撞地跑来,看到她的人影,立刻脚软脱力地跌坐在地上,一边咽着干渴的喉咙,一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陛下下旨,要押送裴将军回京问斩。”

花沐雨眼珠一动,看向他。

“队伍就在城外,即刻便要启程。”他咽了咽喉咙,“仙师你快去看看吧!”

“只说了裴锋?其他的呢?”花沐雨皱起眉,“株洲怎么办?公主的尸身怎么办?”

那人看了看义庄中满满的尸体:“圣旨半字未提绯纱公主之事,小人跑出来前,听那禁军统领提了一嘴,城中尸身,全部就近掩埋。株洲……株洲他们派了兵马来。”

裴锋上书回京州时,花沐雨同样在侧。裴锋在奏疏中将株洲之事如实相告,痛陈蛮人累累罪行,血泪俱下,再三请战,花沐雨都看在眼里。

如今却等来这样的圣旨,何其荒谬。

“不用担心。”花沐雨站起身,“我跟裴锋一起回京。”

城外,禁军统领已然交代完毕,队伍整列,将囚车拥在中段。正要启程,忽见城中奔出一匹银鞍白马,马上端坐一人,身穿麻衣,头戴雪纱帏帽,勒马停在队伍面前。

“什么人!”禁军统领立刻握刀,警惕地问道。

“我是凌虚凛岳首徒花沐雨。”她抬手掀起帽纱,目如寒星,直直看向禁军统领,“启程,我跟你们一起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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